陰暗晦澀的小小空間裏,四處都散布著一種名為頹敗的氣息。一切都雜亂無章的散落在灰塵肆虐的水泥地麵上,沉重的窗簾,嚴嚴實實的遮擋了那屋子裏唯一的光源。細碎的光線掙紮著想要擠進來,卻被屋裏的黑暗打得零碎不堪。
角落的陰影裏,有煙霧在繚繞,火光一點一點的閃著詭秘的紅芯。急促的呼吸聲像是頻臨死亡的困獸,在黑暗裏艱澀的持續。
“咳咳咳~~”靜謐的空間裏,忽然響起一串沉悶的咳嗽聲,沉悶的咳著,然後漸漸平息,接著又是低低的笑聲連綿不覺得流淌出來。
那個靠在牆角的男人笑的眼角都流出了淚水,頭一下一下的撞擊著腦後灰色的牆壁。
“咚咚咚~~~”
笑著咳著。煙頭已經燃盡,丟棄在他光、裸的腳旁。
“鈴鈴鈴~~鈴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是最原始的麻木的來電鈴聲。男人似乎被驚到,手機啪的被他揮到了一旁。然而,鈴聲還依然在響。他抓狂的揉了揉亂糟糟的長發,無奈的爬到了手機旁,按下了接聽。
“喂?理臣?”電話那頭是帶著笑意的男中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然而,就是這個聲音,是他二十年的噩夢!
他沒有說話,隻是按了擴音。然後,遠遠的離開手機,靠在原先的牆壁上,冷冷的,狠狠的,盯著它。
“臣!我很想你。”那頭的聲音,似乎知道他不會回答,自顧的說著自己的話。
男人嗤笑,繼續用後腦勺一下下的敲著牆壁。在來到這個破敗的拆遷屋前,他生存在那個惡魔遍地的人間地獄。忍受一切淩辱,隻是為了,能活著離開。然後,殺了這個毀了他,毀了路家的男人。
可是,當他真的出來了,卻發現,這陽光下,早已沒有了他路理臣的立足之地。殊同毀了,資儀死了,所有和他有關的人,都陷入了絕望的深淵。而他,也完全與這世界無關了。
然而那個始作俑者,卻高高在上的看著他像傻子一樣,徘徊遊蕩在這荊棘遍地的叢林。而他連仰望都找不到方向。還能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絕望?
“臣,世界已經不同了。你又何苦再掙紮?”電話那頭還在說話,或許他能聽見這沉悶的撞擊聲。聲音裏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無奈。“十分鍾後,我去找你。”
或許,他也在為自己的悲慘遭遇而歎息吧?還有誰能比他更悲哀?莫名的,他回想起了二十年前,那個神采飛揚,乖張輕狂的時光。那時候~~嗬嗬,一切都已成過往。他現在不過是個犯過罪,坐過牢,什麽也沒有,肮髒的過街老鼠。
既然已經失去了所有,除了那將他牢牢困住,不可能成功的報複。這個世間,再也沒有值得他牽掛的東西。他緩緩的閉上了眼,有紅色的**從他泛灰的發絲流出來,濃稠的,散發著淡淡的鐵鏽味。
忽然一陣狂風,將那厚重的窗簾掀起。窗外的刺目陽光,就刹那射入,肆無忌憚的充斥著這昏暗破敗的空間裏。牆角的男人,靜靜的,安詳的靠在角落。淩亂的發絲下,還依稀能看出那俊美的側臉,正在漸漸的灰敗。
十分鍾後,破敗的拆遷房裏,傳出一聲,低沉而淒厲的嘶吼。或許,他真的,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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