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傅小小番外(二)

第二天,柏林團的全體團員在大禮堂集合,停練整頓。傑森團長站在隊伍的最前麵一反往常的板著臉,拿著一根指揮棒一個個拎人出來。作為團裏最次的群舞演員,我們傅小小同學站在最後,身板挺得筆直,隻是一雙靈動的大眼咕嚕嚕的轉,好奇的左瞟瞟右瞟瞟,傑森團長圇著棒子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傅小小大眼睛一眨,特緊張特乖巧地對著他笑。傑森團長在她麵前停頓了幾秒,從上往下掃了她一眼,這才走到了其他人身邊,傅小小為此呼出了一口氣。

團裏的‘老人’欺負‘新人’其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女人嘛,漂亮會被嫉妒,有錢會被嫉妒,能幹會被嫉妒,身邊有個好男人也會被嫉妒。團裏的女人又個個要強,個個都想往上爬。這樣一來,平時耍陰鬥狠也是常有的事情,相當於一種潛規則。要在這種地方生存下去,說白了就是又有手段又夠幹淨。

傅小小新來柏林團,但她是好孩子,她沒閑心陪她們耍無聊,她也知道不到時候不必接招,所以也就沒鬧得多大。可據說就是在昨天,我們傅小小同學割了哥哥寄來的舞裙嚇唬跑了那群女人之後,受氣的女人們,又轉頭去欺負了另一個比利時來的新人。而且還打起來了,打就打了吧,又偏偏被來團裏談讚助的幾個讚助公司高層看見了,於是,搞大了……

以諾亞集團為首的幾家公司都對團裏下一期的公演表示懷疑,認為惡性競爭有礙團隊發展。原本當時要簽下來的讚助,也因為各種不和諧,當場就被撕票了。於是傑森團長怒了,因為沒讚助什麽都得嗝屁……

傅小小心裏其實蠻暗爽的,因為被拎出去挨罵的好些人都欺負過她。傑森罵她們的時候,傅小小心裏很嗨。傑森說要扣她們薪水的時候,傅小小借著人牆,偷偷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巧克力扔進口裏。傑森說停掉她們一場演出的時候,傅小小快樂的從兜裏再掏出一塊咖啡餅塞進嘴裏。接著,傑森團長不說了,安靜的大禮堂裏就隻剩下‘吧唧吧唧’的聲音,洋洋自嗨的傅小小同學傻了,因為所有人都回過頭,看著這個埋著腦袋,嘴裏塞地鼓鼓的,像隻小鬆鼠一樣睜著墨藍眼睛的漂亮女孩,一個人躲在最後偷吃東西……

傅小小“熊”掉了,對上傑森團長爆紅的眼,和眾人無語的眼神,嘴裏的餅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還好這時候大禮堂走進一隊人,顧遠站在最前麵,他的姿態挺拔,眼神冰涼疏離。淡漠地朝傑森團長點點頭,冷然地環視了一圈眾人,最後,眼神才落在傅小小塞滿食物的小腮幫子上。他眯了眯眼,接著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沉聲問傑森團長:“傑森,你不讓團員吃飯的嗎?”傅小小站在最後,也因為他冰冷冷一句話差點噎著,但借著眾人轉移注意力的瞬間,終於把餅幹狂吞了下去……

接著,她聽見顧遠站上前,在麥克風錢一字一句地說:“柏林團擁有的,是一群為了音樂,為了舞蹈,為了夢想而努力的藝術家們。前人的不懈努力,造就了今天柏林團的良好聲譽。而我們絕不願意看到,有人用一些肮髒的東西,去抹殺柏林團的榮耀,毀掉柏林團的未來。我也想告訴來到這裏的每一位新人,也許今天,你們或許隻是這裏最不起眼的群舞演員,但天道勤酬,時間和努力會證明一切,隻要不放棄,誰都可能成為最耀眼的柏林團首席。”這是一段極其振奮人心的話,他語調強而有力,傅小小聽著也炯炯有神了起來。

可接著,顧遠眼神一冷,厲聲道:“傑森的處置我很讚同,但是昨天的事情我也在場,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那麽自己做過的事情就要懂得自己承擔。我認為我們柏林團有賞有罰,凡事都應該講究公平。”然後,他手一揮,垂眸說了一句:“動手。”

於是那一天,顧遠身後的那兩隊黑衣人幾乎拆了半個柏林團才走。那天,那些用強力膠堵過團友房門的人,自己的房門也都被堵了;劃過別人舞鞋、舞衣的人,自己的舞鞋、舞衣也被劃了。小小拍著胸脯看著這一切,不得不在心裏暗暗慶幸還好自己什麽壞事也沒幹,隻是劃了自己的裙子而已。

可是那個冰冷冷的顧遠,一點也不像那個抱著一箱小狗小心翼翼用自己的衣服去擋,和她一起蹲在地上吃巧克力,眼睛大大,笑起來有兩個好看酒窩的漂亮男孩……好奇怪,好別扭……

後來,她在舞房聽到別人議論他,膽子特別大又自來熟的傅小小也探了一隻腦袋過去,開口就說:“那個顧遠哦!那天在大禮堂冰冷冰冷地耶……”

大家也沒在意,不過那個站在一群人中間,一向在團裏很牛氣,叫做顧顏的女孩掃了突然□來的傅小小一眼,擺擺手反問她說:“冰冷?他這樣算好的了!三年前,他一個十九歲還沒出校門的年輕人帶著兩個病弱的老人,在一群虎狼手裏搶回諾亞集團,你覺得他應該怎麽樣?整天笑嘻嘻?”

“啊!?不是吧?”

“什麽不是吧?你以前認識顧遠嗎?幾年前他不是執行長的時候來團裏也是冷冰冰的。”又一個女孩開口。

傅小小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地拍拍腦門說:“我隻覺得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啊……”也許是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傅小小始終記得,那天在雨中他抱著一箱小狗的樣子,那麽親切,那麽有愛……而且,他還和自己一樣喜歡吃巧克力耶……

傅小小尷尬的搖搖頭,再次慢吞吞的又一次準確地回答說:“我不認識他……”接著,她縮回腦袋要回去練舞卻被顧顏拉住,顧顏打量了她一眼說:“那個,小鬆鼠,你那天吃的餅幹還有嗎?看你吃的那麽響,是不是很好吃啊?分一塊給我。”

於是,傅小小因為一塊餅幹,在柏林團有了第一個朋友。隻是,這個朋友讓她痛並快樂著,因為顧顏喜歡喊她,小鬆鼠。她下意識的大喊回去我是小河豚,卻被一次次無視的走過……嗚嗚嗚嗚嗚……

顧小小又一次見到顧遠是在團裏休假那一天,愛吃零食和巧克力的顧小小在家裏準備了滿滿的一整張購物清單,然後拎著自己的粉色小包包,雄赳赳氣昂昂地去逛超市了。當她拎著好幾大包零食從超市出來的時候,開心的蹲在路邊就翻出了一瓶養樂多,插著吸管咂巴咂巴地開始吸。

這時候她的麵前停下了一輛黑色的賓利車,顧遠從車窗裏探出頭,今天他又是另一個樣子,穿著灰色的帶帽衛衣,臉上的表情也很輕鬆。他拍了拍自己的車門朝傅小小招招手,見她抬起臉來看他,笑了笑,視線落在傅小小腳邊那一袋袋零食上,大眼睛眨了眨說:“你去哪?我送你。”

傅小小叼著養樂多的瓶子看著他發愣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含著吸管說:“不好意思吧,哈。”

顧遠輕笑一聲,突然揉揉肚子,不可置否的問她:“你買了牛奶巧克力嗎?我餓了。”

“啊!哦,買了買了!你等等。”說到巧克力傅小小的眼睛都亮了,彎身就開始翻袋子,這時候顧遠已經走下車,拍拍蹲在地上像小鬆鼠刨食一樣的傅小小,柔聲說:“上車找吧。”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車子,又指了指路說:“這是計程車停車位,再停下去要貼罰單了。”

“是哦!”說著傅小小拍拍腦門,有神力一般地彎身就抱起兩袋零食跳上了副駕駛。完了還在窗口對站在外麵目瞪口呆的顧遠招招手說:“快把那兩袋提上來啊!你想貼罰單哦!”

顧遠摸摸鼻子,搖搖頭說:“不想。”然後也彎身拎起那兩袋零食,把零食放進後座,坐回駕駛座,看了眼傅小小已經係好的安全帶,才低頭給自己係上。

“嘿嘿,你等等我給你找哦。”傅小小坐穩就抱著袋子對顧遠點點頭,然後認真低頭翻找起來,她想了想又問:“那個,我這裏還有好多喝的哦!你要不要?”

“有什麽?”

“嗯,養樂多和牛奶。”

“我要牛奶。”

“哦。”傅小小點點頭,把牛奶放在了他旁邊。

“你要去哪?”顧遠分神看了一眼一旁放好的奶瓶和巧克力,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的問。

“我要回團裏。”傅小小點點頭,這才發現自己上了人家的車!她竟然讓團裏最大的讚助商給自己當司機……還是這麽帥的司機…額…不過她又看到自己已經分享出來的巧克力和牛奶,暗暗給自己找到理由,覺得這些應該也可以抵債算車費了……

於是在顧遠說:“好,我送你回去。”的時候,傅小小點點頭,很乖巧的露出甜甜地笑說:“謝謝。”然後,她又可愛的舉起小手說:“我可以在你車裏吃東西嗎?”

“嗬,吃吧。”顧遠看了一眼傅小小纖瘦的身子,點點頭。接著,車廂裏就開始出現某鬆鼠吃零食的嘎吱嘎吱聲。

“你很愛吃零食?”

“不是!”傅小小堅定的搖搖頭,一邊嚼著幹魷魚條一邊說:“因為小時候,爸爸、媽媽、外公還有舅舅、舅母每次都會給我們帶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所以我隻是習慣吃零食而已。”

“嗯哼,習慣吃零食?”

“是的!而且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媽媽說我生下來的時候好輕,哥哥也很愧疚啦,所以對我特別好。後來我六歲的時候發了一場高燒,特別嚴重,舅舅說要不是爸爸媽媽不眠不休給我做物理降溫,我差點就燒成小傻瓜了。反正就是後來我吃什麽也長不胖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超重,丟柏林團的臉的!”

“發高燒?”

“對啊,真的燒的很厲害,爸爸媽媽不說我也知道,因為六歲以前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一點記憶也沒有。不過也有人說自己不記得六歲以前的事情,也許是我記性不好也說不定,不過我現在好好的。嗯!”

“是嗎?”顧遠應了一聲,傅小小沒有注意到他的語氣,因為她被身後悉悉索索小小的嗚咽聲吸引住了。好奇地傅小小立馬回過頭探出腦袋看後座,這一看不得了,後座不光有她的零食,原來還有一個大紙箱,而裏麵,陸續探出一個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黑溜溜的眼珠都盯著傅小小看。

“哇!這些是小狗!好可愛!嗚嗚嗚嗚。”傅小小亮起了星星眼,一雙笑眼頓時眯成了一對小月牙。見到顧遠這樣級別的大帥哥也沒有冒過星星眼的她,在見到這幾隻萌的要命的小狗之後繳械了,整個身子都不自覺的往後座探。

“你想抱它們?”顧遠了然的問。

“嗯!”傅小小同學狂點頭。

於是,顧遠把車拐了個彎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這才解開安全帶,下車從後座抱了那個箱子回來,他的動作很小心,合上車門後,似乎也驕傲的揚了揚眉,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說:“這是我老家夥的孫子們。”

“啊?”伸手對小狗們狂揩油的傅小小沒聽懂。

“我小時候養了一隻非常有靈性的大白熊。”

“那怎麽能是孫子呢?”

“這是它兒子的兒子。”

“那它呢?原來狗也可以兒孫滿堂啊?”

“狗的壽命最長隻有十四年。”顧遠搖搖頭,伸手拎起最小的那隻小白狗放進躍躍欲試的傅小小懷裏。傅小小歡喜的接過,伸手揪了就小白狗的耳朵,結果,那隻小家夥竟然炸毛了,一身剛長出來的短毛全都豎了起來。

瞬間,傅小小愣住了,對著懷裏的小狗張開嘴,驚訝地看看小狗又看看顧遠,結結巴巴的說:“炸毛!炸毛!我媽媽一直好想養狗,她每次進寵物店拎著人家的狗摸了又摸,最後都要問人家‘它會不會炸毛啊?’,可是我都長到這麽大了,她也沒買到一條狗,我家還有好多小狗照片呢!原來狗真的會炸毛啊!好神奇哇!耶!你的狗和我家照片裏的狗有點像耶!眼睛都是這樣的,黑如豆,哈哈哈哈!”說著傅小小自己先笑開了……

“不是每隻都會,這一窩孫子們,隻有這一隻會。”

“啊!那它可了不得了,它叫什麽名字啊?”小小珍惜的摸了摸懷裏小狗的腦袋。

“小小。”

“啊?”

“這一窩它長得最小,當然叫小小。”

“不要吧,能叫別的名字嗎”

“為什麽?你不喜歡小小嗎?”

哪有人會不喜歡自己,傅小小囧了,隻要硬著頭皮說:“額,執行長大人,我的名字,叫傅小小?”

“你不是叫summer嗎?”糾結中的傅小小沒有聽出顧遠的笑意。

傅小小急了,“額……”了半天,隻好腆著臉特無辜的說:“執行長,它可不可以叫別的名字啊?”

“叫什麽?”

“比如叫巧克力。”

“用你媽媽做的巧克力交換?”

“成交。”傅小小莫名其妙貢獻了巧克力卻仍然樂了,顧遠也奸笑了。後來,傅小小才知道,那個炸毛的小家夥的名字叫,小小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