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狠狠打臉

“我又沒說姨娘,姨娘這麽急赤白臉的做什麽?您又沒動箱子裏的珠寶。”顧綺羅冷笑一聲,這話很明白:誰動了箱子裏的珠寶,誰就是不要臉的。

“你……”

韓姨娘被氣了個倒仰,這些日子顧綺羅慢慢把管家之權奪了一部分,她也是知道這位大姑娘厲害的,卻萬萬沒料到對方此時竟會如此犀利,根本是半點臉麵都不給呂夫人留,她心中又氣又怒,卻也驚疑不定,暗道這大姑娘哪來的這樣大膽子?

呂夫人一看,自己不出麵是不行了,這野丫頭分明是要造反呢。因喝了一口茶,方似是漫不經心道:“大姑娘這意思,這些東西是你的,所以不許別人動?”

“太太明鑒,我可沒這麽說。”顧綺羅一笑,但旋即話鋒一轉,淡淡道:“不過這好像的確是蕭家下的聘禮,這沒錯吧?”

“是蕭家的聘禮又如何?那也不是給你的,而是給府裏的。”呂夫人沉聲說了一句,看向顧綺羅的目光陡然淩厲起來。

“是,我知道,所以剛才我隻是說大家開始分派東西,我沒說三妹妹和四妹妹是在……分贓。”顧綺羅嘴角噙笑麵色悠然,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字字如刀,毫不相讓。

好厲害的大姐姐。一旁的顧蘭綃隻聽得心花怒放,暗道說得好,哈哈哈,分贓,蕭家聘禮中的珠寶首飾,大姐姐還沒看見呢,你們兩個身為妹妹的。就商量起要這個要那個來了,這不就是搶了人家的東西然後分贓嗎?哈哈哈,分贓這詞當真用的極妙。

“你大膽。”

卻聽一聲斷喝。呂夫人一拍桌子站起身,胸口氣得劇烈起伏著,正要訓斥顧綺羅,就見跟著顧明陽的小廝範春匆匆走進來,躬身道:“老爺打發奴才來告訴太太一聲,說是他和蕭將軍一起去外麵吃飯,讓太太午飯不用等他。另外。老爺還說,這兩箱珠寶金銀,是蕭二公子給大姑娘的。不在聘禮單子之上,二公子特意告訴了老爺,老爺讓太太派人把這兩個箱子送去大姑娘院裏。”

範春說完,便直起身準備離去。就這一抬身的工夫。他眼角餘光看清了廳裏情景,隻見那兩箱珠寶已經被打開,三姑娘四姑娘就站在箱子前。

範春險些沒平地絆個跟頭,暗道緊趕慢趕,我到底來晚了。這下好,三姑娘和四姑娘半點兒臉麵都沒有了。

“太太若沒有吩咐,奴才就去服侍老爺了。”範春深深低著頭,恨不能把腦袋塞在褲子裏。唯恐被呂夫人知道自己看見了那要命的一幕。

“你去吧。”

這三個字與其說是說出來的,還不如說是從呂夫人牙縫裏擠出來的。隻是範春這會兒卻沒心思去琢磨這咬牙切齒的三個字兒是代表了太太的什麽心情。他身子往後退了兩步,然後一個轉身,就如同兔子般利利索索溜出了這是非之地。

顧錦繡顧素紈和韓姨娘呆若木雞;呂夫人氣得身子顫抖;莊姨娘微垂頭做鼻觀口口觀心狀;顧蘭綃扭著頭,用手捂著嘴巴,毫不避諱地做出了努力忍笑的模樣。

顧綺羅則悠悠喝著茶,嘴角牽起的一絲愜意笑容看在呂夫人眼中,就如同刀子在她心上狠狠戳了個窟窿一般,痛不可當:丟人丟到家了不說,最可恨的,是那兩箱珠寶,那價值連城的兩箱寶貝,竟然是給野丫頭的?那蕭二郎怎麽可以如此不懂規矩?如此不守禮數?如此的……張揚放肆。

“來人啊,把這兩個箱子抬去大姑娘房裏。”這一句話說出來,呂夫人覺著自己的心都被剜去了一般,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看顧綺羅得意的可惡模樣。

“多謝太太。”顧綺羅站起身,看著兩個婆子進來,和杏花春雨一起抬起了那兩箱珠寶,她就“情真意切”的向呂夫人道了一句謝,接著又道:“太太家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這便告辭。”

呂夫人呼哧呼哧喘著氣,竟是連麵子上的敷衍話都說不出來了。

“二妹妹剛才不是說喜歡這些嗎?走,到我房裏去,挑你喜歡的撿幾樣,素日裏我就說你打扮的太素淨了,看這穿戴,一年到頭就這麽幾件,外人不知道,還以為咱們家苛刻呢。來,今兒既有了這些好東西,索性讓我好好替你打扮一番。”

顧綺羅親親熱熱拉起顧蘭綃,在呂夫人滴血的心上又狠狠捅了一刀。而莊姨娘自然也不肯在這裏成為呂夫人的出氣筒,於是也忙站起身笑道:“我也去幫兩位姑娘參謀參謀。”說完也告退離去。

顧錦繡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刺進肉裏去了,卻仍似毫無所覺,好半晌,她才猛然轉過身,衝著呂夫人叫嚷道:“娘,你就讓那女人把那麽貴重的東西帶走了?”

“就是啊太太,這也太不像話了,就算那珠寶是二公子送她的,也不用得意猖狂成這個模樣吧。說到底,這門親事當日是誰給她定下的?如今就這樣忘本?”

“那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呂夫人惡狠狠瞪了韓姨娘一眼,心中一口鬱氣狠狠壓著,她隻覺痛得鑽心,想起那兩箱子寶貝,更是眼前一陣陣發黑,忽然間喉頭一陣腥甜,忍不住就咳了一聲,竟然咳出一大口血來。

“天啊,太太……”

韓姨娘驚叫一聲,顧錦繡也顧不上生氣,連忙趕上來,接著丫頭婆子們一陣忙碌,順氣的順氣倒水的倒水,忙了個天翻地覆。

“姨娘,剛剛聽上房裏的丫頭說,大姑娘和姨娘二姑娘走後,太太氣得吐了血。”

莊姨娘正和顧蘭綃看從顧綺羅那裏得來的兩件首飾,就見翠雀走進來,輕聲稟報了一句。

“太太向來是心機深沉的,沒想到今兒竟也吐了血。”顧蘭綃輕蔑一笑,淡淡道:“果然這老話說得好,一物降一物,那麽厲害的太太在大姐姐麵前,就隻有吃虧的份兒。”

莊姨娘則坐直了身子,眼睛微微眯起來,尋思了一會兒才慢慢問道:“當時都有誰在身邊?可知道她們說了什麽?”

“聽說韓姨娘和三姑娘四姑娘當時在身邊,忙了個四腳朝天,之後太太心情不好,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來,連三姑娘都不許留在那裏,所以應該也沒說什麽。”

翠雀說到這裏,便覷著莊姨娘的臉色,小聲道:“姨娘,今兒這事,認真說的確是大姑娘占著理,隻是她這樣針對太太,怎麽說也是有些過分了,奴婢隻怕太太要在老爺麵前進讒言。”

“太太不會的。”莊姨娘搖搖頭,淡然笑道:“太太沒臉進這個讒言,她和大姑娘一直以來都保持著一種默契,就是彼此視對方為眼中釘,卻從不肯在老爺麵前表現出來。因為老爺盼的是家和萬事興,不喜歡任何人在他麵前說這宅子中有人是壞的,誰說了,就是挑撥離間。太太要進讒言,便等於在這一點上輸給了大姑娘,何況老爺怎會輕信?大姑娘在老爺麵前,可向來通情達理的,大姑娘怎麽突然就這麽不懂事兒了?老爺必然要問,這一問,太太怎麽說?”

翠雀這才恍然大悟,笑著道:“原來大姑娘這是有恃無恐呢,虧奴婢剛剛還在擔心。”

莊姨娘笑著點點頭,便讓翠雀出去了,然後她在那裏沉吟了半晌,忽的看向顧蘭綃道:“依你看,老太太的病,是不是來得太蹊蹺了?”

顧蘭綃立刻聽出母親的話外之音,忙放下手中珠寶,凝重道:“姨娘這話怎麽說?”

“我是在想,老太太這病來得太巧了,若真是太太動的手腳,那她當真是因為貪心昏了頭,她不想想,一旦事情敗露,大姑娘哪裏還能容得下她繼續在這府裏掌家?大姑娘總不能一輩子住在府中看著老太太吧?”

“姨娘的意思是說?”

顧蘭綃的呼吸猛然就急促起來,卻見莊姨娘麵色一肅,沉聲道:“老爺年紀大了,恐怕不會再續弦,太太一旦失勢甚至被休,到時候……咱們娘兒倆豈不是就翻身了?”

“娘說的沒錯,大姐姐素日對咱們就好,咱們也依靠著她,若是把姨娘扶正,由姨娘來管理府中事,最起碼老太太就可安享晚年。隻是……老爺如今仍然信任太太,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了,這事兒,就是大姐姐來辦,也未必有什麽好辦法。”

“大姑娘一個人辦不到,那咱們就幫幫忙。”莊姨娘微微一笑,招手叫顧蘭綃湊過來,對她低聲耳語了幾句,見女兒麵上露出喜色,她便微笑道:“如何?我這一手添柴加火還不錯吧?嗬嗬……”

“好是好,就怕大姐姐從此認為娘是心機深沉的,再防著咱們,那就沒意思了。”顧蘭綃開心過後,卻又有了顧慮。

“不怕,宅門裏的人,沒有心機的哪裏能呆下去?若說這府中心機最深沉的,當屬大姑娘和太太,隻你能說大姑娘是壞人麽?可見心機不算什麽,重要的是品性,大姑娘既然肯提攜咱們娘兒倆,又送了你這樣兩件好珠寶,那便是認可了咱們的品性,這時咱們幫著她鬥太太,她不會好歹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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