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遠稍微掃了眼信的封口, 察覺出這是拆過又糊上的。

果然吧,他們都看過了。

他看了看蘇英,蘇英一本正經的道:“你看我幹嘛, 看信呀。”

四個小的跟著附和,“看呀,看信呀。”

韓景遠想笑,又忍住了,心裏歎口氣, 這四個小的,被蘇英帶的都會給人挖坑了。

他把信丟進灶膛裏,火舌立刻給信件燒掉了。

蘇英:“你燒了幹嘛?”

韓景遠道:“信裏不會有什麽好話的, 別看了。”

蘇英心想幸虧她提前看過了, 不然得好奇死。

燒掉也好,就當沒看到過,這樣等阮玫女士五十大壽的時候, 就裝不知道, 連電話都不用打,禮物也不用準備了。

蘇英滿意極了, “星星燦燦, 你們倆還不快去喊蘭蘭阿姨來吃飯, 韓京辰,水都燒開了,你麵條擀好了沒有?”

韓京辰手忙腳亂,“晚上八個人吃啊, 你就不能來幫忙?”

蘇英悠閑的調著調料, “不能, 先下一鍋出來吧, 我餓了。”

韓京辰無語死了,“都不知道是你養我們,還是我們養你。”

蘇英教他要尊師重道,“不是我,你會揉麵?會做糖醋排骨?我在教你生存技能,算你老師,尊師重道這是基本美德好吧。”

韓京辰不想再說了,再說下去,二嬸也隻會拿出‘我是你監護人,又不是你保姆’這樣的話來教訓他。

……

晚飯的時候老丁還是過來了,吃了兩大碗,連連誇讚韓京辰廚藝了得。

韓京辰才不吃這一套,“光說不練,那你幫我把碗洗了啊。”

老丁是個老實人,真準備去洗碗。

韓景遠一巴掌拍韓京辰後腦勺上,“你的禮貌都吃到狗肚子去了吧,你見過讓客人飯後洗碗的嗎?”

喬蘭蘭跟蘇英相處一段時間後,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她說道:“我們又不是客人,以後這樣搭夥蹭飯的日子還多著呢,老丁洗碗去,我跟蘇英帶孩子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韓景遠:……

老丁:……

兩個大男人眼睜睜看著兩個女人帶著孩子瀟灑的出門,韓景遠跟老丁麵麵相覷。

老丁憨厚,“我來洗。”

韓景遠不讓,爭執間打碎了一個蘇英最喜歡的盤子。

……

蘇英回來的時候,韓景遠主動承認錯誤,說洗碗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她心愛的盤子,過幾天休假買一個回來賠她。

蘇英心裏是有點可惜,不過碎了也就碎了,不是多大的事。

她道:“那買兩個吧,花色跟碎的不一樣也沒關係,隻要這次的是一樣的就行了。”

韓景遠不解,“為什麽要買兩個?”

蘇英笑:“一對啊,一個太孤單了。”

韓景遠心跳莫名加快。

他見蘇英還不去梳洗,問道:“幾個孩子都洗好了,那洗澡間空著,你不去洗澡嗎?”

蘇英一直在想白天的事,沈美靜去見蘇禛佑的親生父親,那個叫陳無聲的男人,確實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沈美靜誰都沒說。

但是現在蘇英知道了,她真的鬱悶的要死,又不知道該跟誰說?

能跟韓景遠說嗎?

可是一旦摻和到蘇家的家務事,他裏外都不是人。

而且蘇英有異能才能看得出來,目前隻有國外才能驗DNA,沈美靜要是不承認,誰都沒有辦法證明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她真的好煩,需要發泄心中的鬱悶。

蘇英叫韓景遠先睡,拿起斧頭去後院劈柴,“我把這些柴劈了就去洗澡,你先睡吧。”

韓景遠有些傻眼,大晚上的劈什麽柴呢,他道:“還是我來吧。”

蘇英搖頭,“反正也睡不著,活動一下出了汗,說不定就能睡著了。”

韓景遠隻能作罷。

很快後院叮叮當當響起了劈柴的聲響,韓京辰被驚的睡不著了,問對麵床鋪的顧知南,“是你姐還是我二叔在劈柴?”

顧知南爬起來看了眼,回屋說道:“是我姐,可能是碰到什麽鬱悶的事兒了。”

韓京辰翻了個白眼,表達了內心的不屑,“你看看這家屬院,哪有當家長當的比你姐還舒服的,她還鬱悶啊,那別人都別活了。”

顧知南想了想,是想不明白,“可能有些煩惱是我們小孩子不懂的。”

韓京辰突然一個激靈,上回他就懷疑那倆個大人會不會是協議婚姻,這麽快就吵架了?

他問顧知南,“你覺得你姐跟我二叔恩愛嗎?”

顧知南想,姐夫工資上交,回家做家務,姐姐對姐夫也沒有抱怨過什麽,這就算恩愛了吧。

“算恩愛的吧。”

韓京辰總覺得怪怪的,“我總覺得他們倆像室友。”

……

第二天,老丁特意找韓景遠,問昨晚怎麽回事?

“你們小兩口吵架了吧,媳婦是要哄的,你劈柴沒用,還不如省點力氣哄媳婦。”

韓景遠正鬱悶呢,“不是我,是我媳婦。”

老丁愣了一下,沒想到是蘇英在劈柴。

他一副過來人的語重心長,“不管怎麽樣,肯定是你的錯,媳婦是要哄的,我昨天摘了一朵月季送給蘭蘭,她高興死了,你看食堂後麵的月季開的不錯,晚上帶一朵回去,你媳婦心情指定就好了。”

韓景遠想象了一下他手拿一隻月季花穿過軍營、穿過家屬院的場景,打了個冷噤。

他做不出來這種別人口中的浪漫。

“不行,絕對不行。”

老丁一臉無奈,“那你活該被你媳婦冷落。”

晚上韓景遠正準備回家,想起了老丁憐憫他的眼神,猶豫片刻後去了食堂,龐在明都準備下班了。

韓景遠問他借鐵鍬。

龐在明拿了鐵鍬給他,奇怪道:“大晚上的在炊事班後院挖土,你要幹啥呀。”

韓景遠說:“後院的月季太茂盛了,家裏兩個小姑娘喜歡花,我挖一株回去栽。”

“挖,趕緊挖,太招狂蜂浪蝶,我都想砍掉了。”

龐在明還幫他一起挖呢。

韓景遠用蛇皮袋把月季的根部連泥土一起包好,扛著回家屬院,一路上好幾個家屬問他,韓景遠就說是挖了栽到院子裏的,並沒有引起嬸子們的八卦。

到家後,他去廚房找了把鐵鍬,把月季栽在靠廚房的牆角旁。

蘇英都已經躺下了,聞到有花香味,爬起來穿上鞋子,跑出來一看,韓景遠在栽花呢,他挖的這棵月季不少花苞,花瓣掉落一地。

蘇英驚喜道:“這月季真好看。‘

韓景遠笑了,老丁說得對,女人都喜歡好看的花。

他看著滿地的落花,可惜道:“過了栽種的季節,不知道能不能活。”

“肯定能。”等下她用異能養一養月季的根就好了。

花栽好了,她催韓景遠去洗澡,自己偷偷給這株月季補了點異能。

第二天早上,連韓景遠都驚呆了,昨晚栽下去的月季的花苞不但沒凋零,還開的異常豔麗。

蘇英站在月季旁邊,人比花嬌,得意道:“我就說能活吧。”

花開異常必有妖,這樣的念頭在韓景遠腦子裏一閃而過。

……

韓景遠回營地,想了一上午,中午趁著吃飯的時候,去二營找蘇從岩。

那天晚上被蘇英嗆了之後,蘇從岩就沒好意思去找韓景遠。

看到韓景遠主動來找他,他有些意外,“哥,你找我什麽事?”

韓景遠左右看看沒人,開門見山問道:“我問你,你是怎麽肯定當初沈美靜肚子裏的孩子,就是蘇大哥的?”

蘇尋他了解,是做不出讓未婚妻未婚先孕的事。

當初他就懷疑過,但是蘇從岩堅持那就是他哥的孩子,加上當事人沈美靜自始至終沒表過態,大家就默認了。

蘇從岩有些不快,“哥你什麽意思?”

韓景遠嚴肅道:“後勤部的司機跟我匯報,說昨天他送家屬們去趕集,沈美靜在她前對象跟前哭,還拉拉扯扯的。”

蘇從岩渾身一僵,很快若無其事的說道:“美靜跟我說過了,他前對象家裏走了關係,去年換到南島下鄉。”

當初全國都號召廣大青年上山下鄉,沈家用了手段,把陳無聲和沈美靜都分到了大西北去搞開荒。

那邊天寒地凍,環境太艱苦了,沈家說,隻要沈美靜在大西北,和對象堅持五年不分手,就同意他們的婚事,沈美靜試都沒試,選擇了放棄,聽從家裏的安排跟蘇尋訂婚。

而她前對象陳無聲沒有放棄。

他咬著牙在大西北堅持了五年,五年後他家裏找了關係,給他換到南島,來了已經有一年了。

這一年中兩人沒見過麵,昨天那是沈美靜第一次去找陳無聲,回來之後沈美靜就跟蘇從岩說了。

……

蘇從岩故作輕鬆道:“分手了也能做朋友,蘇英嫂子跟她前夫也是這樣啊,我聽說顧成風給京辰和星星買的衣服,哥都大方的收了,那美靜見見前對象,好像也不算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韓景遠氣的想扇他。

他忍了,“那你告訴我,你憑什麽斷定佑佑是蘇大哥的兒子,可別糊弄我,你給我說個確鑿的證據。”

蘇從岩也生氣了,沒完沒了的質疑,有什麽好質疑的。

他道:“那時候美靜跟我哥訂了婚,孩子不是我哥的還能是誰的?”

“沈美靜親口肯定的嗎?”韓景遠問道。

蘇從岩維護妻子,說道:“她是文化人,臉皮薄怎麽好意思說,不過這種事情不是板上釘釘的嗎,有什麽可質疑的。”

“哥你對女人太苛責了,對你前妻是這樣,對美靜也是這樣,那對蘇英呢,你怎麽縱容她跟前夫藕斷絲連,卻來懷疑我的妻子和孩子?”

“嘭。”韓景遠一腳給蘇從岩踹了出去。

這愣頭青,他竟然隻憑著主觀臆測,就斷定孩子是蘇尋大哥的。

太扯了。

蘇從岩憤怒了,爬起來就要還手。

韓景遠沉著臉,嗬退幾個來勸架的戰士,“你們副營長這是要跟我切磋一下呢。”

但誰都看得出來,是韓景遠在單方麵血虐蘇從岩。

很快二營長過來勸架,把韓景遠拉開了。

韓景遠一言不發去政委那打報告寫檢討去了。

二營長問蘇從岩怎麽回事?

“韓景遠是個穩重的人,你怎麽他了,怎麽就打起來了?”

蘇從岩莫名其妙,“我哪知道,可能夫妻生活不和諧,來找我晦氣吧。”

……

蘇英這邊吃了午飯,躺在屋簷下的竹椅上,吃著泉水冰鎮過的西瓜。

兩個小的坐在小板凳上扣西瓜上的西瓜子,全都扣完了之後,才開始吃起來。

燦燦從邊邊開始吃,星星從中間給最甜的先吃掉。

而兩個少年洗完了衣服,這會正在洗床單,洗好了才能吃西瓜。

喬蘭蘭送了幾串洗好的葡萄過來,看到蘇英悠然自得,兩個少年毫無怨言的幹活,羨慕的很,把葡萄往她跟前一放。

“祖宗,西瓜吃膩了,嚐嚐葡萄吧。”

蘇英不客氣,這葡萄皮子還帶點青,但是特別的甜。

她立刻丟了西瓜,改吃葡萄。

喬蘭蘭望著和諧的重組家庭,感歎道:”從沒見過帶娃帶的像你這麽輕鬆的。“

蘇英有自知之明,這要是弄四個兩三歲的,就沒有現在的輕鬆日子過了。

顧知南把搓好的被單子放到小一點的盆裏,扯著韓京辰別打擾她們聊天,“走吧,去河那邊洗去。”

蘇英道:“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你們兩個注意安全。”

顧知南答應了。

韓京辰走的時候還不忘杠一句,“我明天就去學遊泳,保證不會是淹死這麽個死法。”

喬蘭蘭心裏不屑,呸,自大的少年,長大了就是自大的狗男人。

葡萄有點酸,喬蘭蘭不愛吃,就撿了盆裏的西瓜來吃,還跟蘇英說了個消息。

“我家隔壁那套空的房子,馬上要搬來個新鄰居了。”

蘇英問道:“又要來新家屬了?”

喬蘭蘭神秘的笑,“不是新家屬,你猜猜是誰?”

蘇英叫她別賣關子。

喬蘭蘭道:“是蘇副營長要搬過來。”

蘇英驚訝,“為什麽?”

喬蘭蘭咬了口西瓜,這泉水鎮過的吃著就是不一樣。

她道:“蘇副營長的丈母娘來了,老太太重規矩,說蘇副營長的級別不夠住東區的大套,要他搬到西區來”

蘇英:……

“那老太太不是給其他副營長得罪了嗎?”

“管她呢,我是真不想跟沈美靜當鄰居,都不拿正眼看人,大家都是老師,我還是新任的高中部老師呢。”

說起學校,喬蘭蘭又替韓京辰和顧知南發愁。

這馬上要開學了,那個賣雞蛋的小姑娘叫唐綏草,十一歲,開學就升到初一。

顧知南和韓景辰屬於轉學,他們倆六歲就上一年級,開學初二,正好和剛升到初中的唐綏草在一個學校。

這輩子弄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還得了。

現在初中和高中都是兩年製的,所以喬蘭蘭就想把兩個少年弄到高中去,跟唐綏草隔開,等唐綏草升到高中,倆少年正好能參加剛剛恢複的高考,完美的錯開。

喬蘭蘭建議道:“南島的高中今年複課了,學校調來了新校長,給全體老師下了任務,必須下到基層走訪,給適齡的孩子不分男女都勸到學校去,能勸一個是一個,小孩子多讀幾年書總沒有壞處,讓你家顧知南和韓京辰,也跳級念高一吧。”

蘇英倒是讚成兩孩子跳級去讀高一。

她把準備去河邊洗被子的少年叫住,問他們,“跳級你們願意嗎?”

顧知南連連點頭,他哥十九歲大學都畢業了,雖然現在大學停課,但是大哥說了,不會永遠停下去,遲早有一天學子們還能通過高考走進學府,而不是通過推薦去上大學。

蘇英又看著韓京辰,韓京辰連忙搖頭,“別看我,我不願意。”

他初中的課程都沒好好上,跳到高一,等於要把初二的課程全補上。

累死了,他才不幹。

……

蘇英正在勸韓京辰,有個新鄰居帶著老家的特產來拜訪。

老太太看上去五十多歲,渾身散發的都是歲月沉澱下來的知性美。

老太太帶過來的禮物一看就很貴,產地是京市的,南島這邊買不到的點心,說她是沈美靜的母親,來感謝蘇英上次救了她外孫。

蘇英忙推辭道:“蘇副營長上回已經謝過了。”

謝淮香笑道:“他感謝你救了他兒子,我感謝的是你救了我外孫,不衝突。”

蘇英竟然無言以對,隻好收下了。

謝淮香又道:“美靜被我寵壞了,竟然沒有登門道謝,還希望你們多擔待些。”

有親娘疼就是有恃無恐,無論做什麽,都有人願意無條件的兜底。

蘇英心裏有一絲發酸,承認自己嫉妒了。

她道:“我跟沈美靜非親非故,憑什麽擔待她呀,我也是爹生媽養,也是別人家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我不受任何人的氣,不想擔待她。”

謝淮香沒想到蘇英這麽直接。

她反應也很快,不見生氣,但是臉上也沒有笑意了。

謝淮香道:“好,我一定約束美靜,不給鄰居添麻煩。”

送走謝淮香,喬蘭蘭可著急了,“你知道謝女士什麽人嗎?”

“我管她什麽人呢,都是家屬,各自過日子,我還能怕她嗎?”

喬蘭蘭生無可戀的搖頭道:“謝女士可是大學的教授,這次她主動申請調到南島這邊來任高中校長,知南和京辰還想去參加高一的錄取考試,你怎麽能得罪謝校長啊。”

蘇英:……

這個馬後炮,現在提醒有屁用。

她懊悔道:“你怎麽不早說呢?”

喬蘭蘭是想說的,沒機會插嘴啊。

蘇英已經在想辦法補救了,“你看我現在過去道歉來得及嗎?”

喬蘭蘭生無可戀的搖頭,“道歉太刻意了,後天是入學考試,你先帶孩子們去試試吧。”

……

蘇英晚上沒吃飯,洗了澡就回屋了。

韓景遠又摸不著頭腦,問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你二嬸愁的連飯都不吃。”

韓鑫星憤憤不平,“都是因為哥哥。”

韓京辰不服氣,“你怎麽不說顧知南,我又不想上高中,是顧知南要上。”

正在洗菜的顧知南茫然的抬起頭,他什麽都沒說,也怪到他頭上?

星星鄙視他,“小舅舅那麽聰明,入學考試絕對沒問題,都是你這個笨蛋拖後腿了。”

韓景遠越聽越糊塗,問顧知南,“知南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知南就把今天蘇禛佑的外婆來家裏的事情說了。

“我姐不知道她是新調來的高中校長,得罪她了,所以才惆悵的吃不下去飯。”

韓景遠明白了,是為了孩子上學的事發愁。

晚上韓京辰做的是疙瘩湯,飯做好,韓景遠端著一碗疙瘩湯進屋,放在床頭櫃上,屋裏開著燈,蘇英趴在**裝睡。

韓景遠好笑,“你是怎麽給謝姨得罪的?”

蘇英歎氣,“她叫我體諒她女兒的不懂事,她的寶貝女兒跟我又沒關係,我憑什麽慣著她呀,我就直接說了心裏話,然後就不歡而散了。”

韓景遠忍俊不禁,“謝姨就是客套一句,也沒真要你讓著。”

蘇英不說話了。

韓景遠勸道:“知南和京辰還小呢,你為什麽執著的要他們念高一呢?”

說起這個,蘇英可擔心了,說她在集市上看到個賣雞蛋的小姑娘,長得那叫一個嬌柔美麗,處境可憐。

“韓京辰護著她都沒有理智了,我就是不想讓韓京辰跟她有青馬竹馬一起長大的機會。”

韓景遠打斷她,“等等,他們還小呢,你現在就擔憂是不是太早了?”

蘇英叫他好好想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呀,想想蘇從岩為了沈美靜幹的那些蠢事,你還覺得問題不嚴重嗎,我這叫防患於未然,我要不是韓京辰法律意義上的監護人,是不會管這麻煩事的。”

韓景遠今天剛給蘇從岩揍了一頓,想想是挺頭疼的。

他道:“要不我去找謝校長說說,我也算她看著長大的,她應該不至於為難幾個孩子。”

蘇英連連擺手,“我自己去才顯得有誠意,這事你別管了。”

第二天,蘇英打起精神去學校找謝女士,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謝女士要是想言語上找補回去,她一定配合。

……

南島的高中停了好幾年,今年複課,正在做開學前的準備工作,在街道、學校的努力下,不少家長都同意讓家裏孩子入學,因為停課的原因,這些孩子的年齡差挺大的。

所以來個摸底考試是必不可少的。

蘇英到學校的時候,謝校長正在搬一個兩米高的書櫃,她好怕那個大書櫃砸到老人家。

“放著我來,我力氣大。”

蘇英跑過去,很輕鬆把書櫃搬起來。

謝淮香客氣,“謝謝。”

“沒事兒,正好來學校找校長,看到了搭把手而已。”

放好了書櫃,謝淮香問道:“小蘇來找我有什麽事?”

蘇英態度誠懇,“是這樣的,我家裏有兩個十二歲的男孩子,都挺聰明的,聽說今年高中招生條件放寬,輟學好幾年的都可以參加入學考試,我想讓他們兩個來試試。”

謝女士停下了手裏的活,驚訝道:“京辰才十二歲呀,還是按部就班讓他讀初二吧。”

本來這個年級,讀初一都正常,一下子跳到高一,就顯得很不正常了。

蘇英道:“其實兩個男孩子挺聰明的,尤其是知南,暑假已經自學了高中的課程,您給個機會讓兩孩子參加入學考試行麽?”

謝淮香搖搖頭,“你這不符合要求,他們讀初二也能按部就班升到高一。”

蘇英也不是個軟柿子,說道:“學校並沒有規定入校考試的年紀,所以您不能剝奪他們入學考試的機會。”

謝女士笑笑,“都不是親生的,你低聲下氣來求我幹什麽呢,難道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你就跟韓家的兩個孩子培養了深厚的感情?”

蘇英實話實說:“才一個月,能有什麽感情呢,又不是我生的,但我是他們的監護人,在他們未成年之前,有責任替他們的未來掌舵。”

蘇英的坦誠讓謝女士改觀了一點。

這兩天她沒少聽到編排蘇英的壞話,並沒有偏聽偏信,而是不動聲色找了好幾個人打聽蘇英的情況。

家裏的女兒說對蘇英不熟悉,但是說蘇英給她的第一印象不好,別人說謝謝的時候,她竟然沒有給回應,很沒禮貌。

女婿雖然有些楞,但絕對是個正直的人。

女婿被韓景遠揍了一頓,還是中肯的說出了對蘇英的印象,說蘇英很厲害,性格上那是一句都不肯吃虧,這點謝女士在上門感謝的時候領教過了。

她那個表妹徐芬月更不用說,給蘇英形容成天底下最惡毒的後媽形象。

說蘇英奴役小孩洗衣做飯,而她自己隻會翹著腿嗑著瓜子在一邊看。

喬主任話裏話外的意思,說蘇英心機重的很,搶了她侄女的相親對象。

隻有學校通過考核進來當老師的喬蘭蘭,對蘇英大加讚賞,還跟蘇英做了好朋友。

……

謝女士看不透蘇英,問道:“那我更不懂了,都沒有感情,靠責任就能讓你這麽個炮仗低聲下氣,你圖什麽呢?”

蘇英奇道:“責任還不夠嗎,您放著好好的退休生活不過,千山萬水跑來南島搞教育,這是責任驅使的吧,您千萬別跟我說是興趣愛好。”

謝女士好久沒被懟的反駁不出了,在蘇英這裏接連被懟了兩次,而且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忍俊不禁。

這個姑娘不是傻就是情商低,如果都不是,那就是她自身強大到無所畏懼。

她笑道:“好吧,我說不過你,明天你帶兩個孩子來參加入學考試,如果通過了可以入學,通不過的話,找我走後門也不行。”

蘇英要的就是個入學機會,顧知南她不擔心,韓京辰的叛逆有可能會故意考砸,蘇英準備回去好好敲打他。

謝淮香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去碼頭買魚蝦?”

“是呀,這就準備去呢,家裏孩子多,碼頭漁民的魚蝦不要票,您要去看看嗎?”

謝淮香還挺想看看島上的風土人情,順便多了解一下韓景遠這個二婚小媳婦。

畢竟來的時候,阮女士委托,讓她幫忙看下兒媳婦的性情。

阮女士親筆寫了信,提前告知十月初的五十大壽,到目前為止,兒子、兒媳沒有一個人打電話慰問一聲。

謝淮香想找機會問問蘇英,這樣對長輩的書信不聞不問,是不是不太禮貌?

……

謝淮香去教師宿舍拿買菜的籃子。

蘇英跟著去看了,一室一廳,帶廚房衛生間,這絕不是一個校長該有的待遇。

她驚訝道:“您怎麽不跟女兒女婿住?”

謝淮香笑道:“兩代人有代溝,我就不跟他們攪合了。“

蘇英讚同,“我現在就盼著幾個孩子到成年,我就自由了,不過您的職位不該隻分一室一廳吧?”

謝淮香解釋:“我一個人住,要大房子沒用,不如讓給有需要的老師。”

蘇英對謝女士的人品欽佩的很。

兩人去碼頭買了魚蝦,回來的時候謝淮香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她說道:“我跟小韓的媽媽很熟,來之前她病了,主要是心病,說給你寄了一封信,想通過你緩和一下母子關係,一直等你電話沒等到,病也好不了。”

蘇英心裏嗬嗬了,阮女士居然委托了說客。

她承讓謝女士很高尚,可是謝淮香的某些觀點她不能認同。

兩個孩子還等著入學考試,這次她不能硬杠。

她故作驚訝道:“是收到婆婆的來信,我還沒來得及看,就被韓景遠燒了呀,他說信裏沒好話,叫我不用看了。”

“燒了?”謝淮香心想以韓景遠的性格,確實能幹的出來。

她並沒有跟蘇英解釋韓景遠母子之間的隔閡,隻是感歎,“哎,他們母子之間不知道哪天才能和解。”

蘇英沒接茬,不和解才好呢,她就不用跟婆婆打交道了。

……

回到家屬院,後勤部正在幫著沈美靜搬家,就搬在喬蘭蘭家隔壁那套。

韓京辰帶著燦燦跑去湊熱鬧,正跟蘇禛佑和唐綏草玩兒。

顧燦燦看到蘇英買菜回來了,高興的說:“媽媽,佑佑來跟我們做鄰居啦,以後我們可以一塊兒玩嗎?”

蘇英笑道:“可以呀。”

佑佑小朋友身上的氣場是純淨的半透明白色,極少有人的氣場是如此純淨,這個小朋友很乖很善良。

蘇英自己都救過蘇禛佑,不會阻止燦燦跟他玩兒。

但是唐綏草的氣場顏色,比上回又多了一絲淡淡的紅色,說明她此刻在嫉妒。

嫉妒誰呢?嫉妒燦燦有個比她幸福的家庭?

蘇英隻能憑顏色看出小姑娘此刻有輕微的嫉妒,但是並不知道她在嫉妒什麽。

“阿姨好。”那女孩怯懦的喊道。

“你好。”蘇英回了個友好的微笑。

她不想讓韓京辰跟這個女孩過多接觸,喊道:“韓京辰,我菜都買好了,你回家做飯去。”

韓京辰跑來看蘇英的菜籃子,驚喜道:“今天有龍蝦!”

然後少年轉身看著對麵的小姑娘,身上的顏色逐漸轉變成討好的淡粉色。

蘇英看穿了這小屁孩,估計是想邀請唐綏草中午來家吃飯,炫耀一下他會做飯。

蘇英一把給他薅走,說道:“中午蘭蘭阿姨要來學龍蝦炒飯,正好你教她吧,燦燦跟佑佑再見,我們要回家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