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季珩依舊能感受到懷裏的溫度以及觸感。

兩手抱著對方,貼靠在身上的時候,季珩越發能感受到。

女孩很瘦,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可某些地方卻……

他感覺自己像是抱著一塊燒著的火炭。

而女孩略帶著點急促的呼吸在頸邊,帶來了女孩身上的縷縷香意,直接燙得季珩從脖子一路紅到了臉頰,那張日曬風吹後微黑的臉也一點點變得滾燙發紅。

季珩身體都繃緊了,抱著女孩的手也像是僵住了,不敢隨便亂動一絲一毫。

甚至將抱著人的兩手都再往外伸出了一點,生怕再觸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產生什麽不該有的旖旎心思。

可他不動,女孩卻在他懷裏不太安分了起來。

滾燙的呼吸以及見到李二狗的經曆,又讓蘇嬈想到了曾經的種種。

抱著她的手臂就像是兩根木棒,她身體似乎懸浮在空中搖搖晃晃,毫無安全感。

她下意識地蜷縮起來,雙手想抱住一點什麽,想要更多地貼近實體,貼近能給她帶來安全的地方。

高熱的體溫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著火了一般,從內到外,火燒火燎,不斷尋求能比她溫涼的地方。

而體內的藥性還在發酵,似乎因為她昏迷,因為曾經的壓製變得更加熱烈。

蘇嬈感覺自己像是患上了渴水症,又像是患上了日射症,重度中暑,大汗淋漓,神色恍惚,想找一個涼快一點,濕潤一點的地方給自己降降溫。

不然,她可能會被火燒死。

蘇嬈像是八爪魚一樣纏繞在季珩身上,擴大自己和溫涼處的接觸麵積。

季珩想要直接鎖住她的胳膊,手腕,可女孩手腕,腰身纖細得像是一掐就斷。

讓他伸手之後,就下意識地頓住了。

然而,掌心貼著薄薄的衣服,瞬間感受到了盈盈一握地腰身上的那種緊致細膩,他呼吸都停滯了。

下意識地又錯愕又驚地抬眼看過去。

女孩臉頰緋紅,蒼白的臉上像開了一團團彩霞,女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半睜開了眼,眼裏迷迷蒙蒙,盛滿了水光,季珩的視線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女孩的眸子裏,

水光之中好像隻倒映著他一個人的影子,季珩的呼吸都停滯住了。

可女孩在他這一停滯下,越發得寸進尺。

蘇嬈瘦,可她柔韌性好,加上修真這麽多年對肢體動作,對人體構造的了解,她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將自己徹底纏上了季珩。

雙手緊緊地就這麽鎖住了季珩的頸,兩人鴛頸交纏,再沒有一絲空隙。

滾燙緋紅地臉頰也已經徹底貼在了人的脖頸,滾燙溫潤地唇還在他脖頸之間輕輕摩挲,像是在尋找水源。

頸部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這是季珩學習格鬥課之後最清楚的一點。

然而此時此刻,季珩隻感覺自己脈搏跳動在這一瞬都沸騰了一般,熱流還在朝不該去的地方湧。

蘇嬈在他身上還在磨蹭亂動,因為姿勢改變,女孩纏上了他脖子,雙腿繞在了他腰身上,季珩都不知道自己伸手時候已經改變姿勢,將人豎抱。

雙手也已經擔在女孩腿臀側。

季珩將人輕拽了一下,上半身也努力後彎,拉開兩人的距離。

女孩也被拉扯地動作弄得非常不滿,唇齒之間呢喃了一聲,張開嘴的舌尖擦過了他的脖頸動脈。

他下意識一個哆嗦。

而且,上半身後彎,也意味著做出了一個更讓兩人下半身靠近了的動作……

女孩修長挺拔,徹底纏在了他身上,兩人身高差似乎剛剛好。這一看磨蹭,季珩猛地閉了閉眼,想將人放下,給兩人之間這個情況降降溫。

可人已經徹底黏在了他身上,使勁兒……他抿了抿嘴,深呼吸一下,往前就是鬧市,這個狀態的女孩明顯不對,他不能害了她,可也不能扔下不管。

季珩又聽到了身後嘈雜地腳步聲,那群人追上來了。

這個時代,對女孩是不公平的。

被任何一人看到……

季珩低頭看看女孩依舊迷茫地眼,內心掙紮了一瞬,陡然將人抱緊,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

蘇嬈感覺自己好熱,有人用冰涼的毛巾給她一遍遍地擦拭著額頭,臉頰,掌心……

一勺一勺喂著溫水。

可她還是覺得不夠,她太熱了。她想纏上去索要更多。

然而抓住剛剛得到一點讓她體內溫度下降一點,就被推攘開,再靠近,再被推開……

蘇嬈惱了,直接撲了上去,這一撲不知道撲到哪裏。

卻撞得她腦門悶疼。對方嗯哼地聲音似乎更大。

再然後,蘇嬈也不記得什麽了。

再有意識的時候,腦子又脹又疼,亂糟糟各種記憶碎片,卻都模糊不清。

似乎夢到了個男人,她將人吃幹抹淨卻不負責,那男人用一種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著自己。

似乎又夢到了腦袋撞在了牆上,撞的腦袋一個大包……

蘇嬈陡然睜開眼,下意識就伸手去撫腦門……真就是好大一個包。

這一動作手背上紮的針,一陣刺疼,她低頭怔怔地看著殷紅血液冒出,下意識地拔掉了膠帶下的針頭,拇指按了上去。

她好像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她沒穿到修真界之前,回到所有噩夢之前,回到了1976年。

從小到大,蘇嬈都覺得自己在家格格不入,經常挨打,被罵,被嫌棄。

一直到某一天,生產大隊來了一位知青,她叫蘇欣悅。

這是遠房表叔家的女兒,她們同一天生日,卻有著不一樣的命運。是蘇嬈曾經最羨慕的“小公主”,有著讓她羨慕的家庭。

不過,他們一家現在變成了接受勞動改造,受人唾棄的人。

再見蘇欣悅,蘇嬈發現蘇欣悅居然和自己母親白曉茹。

像到某一天,蘇昕悅說她和自己小時候被抱錯了。

蘇欣悅才是白曉茹親生女兒,她才是受人唾棄的人,應該幹最苦最累的活兒。

她迷茫過,難受過,惶恐過。

半年前開始,蘇欣悅開始變得越來越耀眼,蘇嬈被她比到了泥裏不說。

一次看電影,蘇嬈被整個公社最出名的二流子,諢名李二狗的迷暈帶到了家裏。和他“勾搭”在一起,被人捉奸在床,成了整個縣城人盡可夫的存在……

當初因為她掙紮地太激烈,那群抓奸的人來得也太及時,她沒有吃什麽實質性的虧。

可她太好看,好看到像是有原罪……

所有人都在傳她人盡可夫,那些惡心的男人會跑到她麵前,問她多少錢一晚,甚至大街上就朝她伸手做下流的事兒。

她們一家的噩夢也是從這一天開始……

“你怎麽拔了!”蘇嬈被這一聲從記憶裏拉回,一個護士模樣的小姑娘急匆匆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