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婷能夠感受到小孩子的不安,不停地用手拍著她的後背,嘴裏念念有詞。
“不怕不怕,媽媽在呢,媽媽會永遠在曉娟身邊,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在高曉娟頭上印下一吻。
昏迷之中的高曉娟,似乎感受到她身上傳過來的力量,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一下,可是轉瞬之間,卻又化作難捱的痛苦。
李舒婷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恨不得感同身受。
那一副想哭卻又倔強忍著的樣子,讓一旁的王長夜看得心酸。
“馬上就到市醫院了,這裏回去了不少專家,曉娟一定不會有事的。”
李舒婷點頭,可是實際上心裏麵也很是惴惴不安。
畢竟現在這個時代各種條件都有限,尤其是醫療,各種技術剩下還不成熟,曉娟這個情況,很有可能需要手術。
一想到這裏,李舒婷就恨不得把害的曉娟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罪魁禍首抓起來剝皮抽筋。
似乎感受到她強烈的情緒波動,高曉娟竟然慢慢地睜開一隻眼睛,小手無力地攥著她的衣角。
“媽媽,我沒事,已經不疼了,媽媽別擔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她卻說得格外的吃力,甚至說完之後,一張小臉都蒼白了幾分。
李舒婷一顆心就像是被人揪起一樣,疼得難以加負,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曉娟不哭,媽媽沒事。”
“到了!”
前排的司機一路上把油門踩到了底,聽著她們母女的對話,也覺得一陣心酸。
幫著把孩子送到診室之後,也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一旁等著看有沒有什麽能夠幫忙的地方。
醫生似乎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幾乎把所有正在值班的人員全部都集中了起來,把孩子反反複複檢查了好幾遍之後,這才表情慎重地得出來一個結論。
釘子深入顱骨,不知道進去了多少,雖然現在沒有生命之憂,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手術。
可是正如同李舒婷所想那樣,手術有風險,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連命都搭上。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手術費的問題,這個手術難度很高,我們需要請省城的專家過來幫忙,所以費用,可能要一千塊……”
轟
李舒婷隻覺得這一瞬間自己的腦子轟然炸響,一片空白。
她穿過來這麽長時間,幾乎把所有的一切都運用到了極致,卻也僅僅隻存下來幾百塊,上千塊錢的手術費,她如何能夠湊得出來?
“舒婷!”
王長夜上前一步,圈住她逐漸滑落的身體,眼底滿是擔憂。
“錢不是問題,隻要能夠讓孩子好起來,多少錢我都可以出。”
“王長夜……”
李舒婷回頭,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王長夜隻當是沒有感覺到,語氣堅定的說道。
“我與這孩子也算是有感情,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我做不到,同誌,麻煩您了,一定要讓這孩子安然無恙呀。”
主治醫生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深深地看了王長夜一眼,合起桌子上麵的文件,認真開口。
“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就算是你們不說,我們也絕對不會看著孩子在我們麵前隕落的。”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之後,李舒婷的狀況就始終有些恍惚。
王長夜陪著她回了病房,畢竟孩子已經在麻藥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了。
雖然有麻藥的加持,可是她的小眉頭依舊緊緊蹙著。
李舒婷摸索著翻開她的頭發,釘子的外端已經被醫生想辦法磨除了,可是用手仔細摸索,還是能夠摸得到不同於皮肉柔軟的部分。
李舒婷回想著醫生說的話,心中不覺恨意橫生。
這釘子拔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釘子每在她體內多待一分鍾,危險就會多一分,而且還很有可能會對孩子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這些個賤人,果然就不配活著!
……
高國慶打人的事情幾乎傳遍了整個村子,但因為高家人平時的行事作風,所以大家也隻是在背地裏議論,從來沒有真正舞到他們麵前去過。
張春花好不容易從衛生所出來就聽到別人的閑言碎語,頓時氣得渾身顫抖,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這才跑回家,嚴防死守。
“奶,我要出去玩!你憑什麽不讓我出去玩!”
高國慶正是招貓逗狗惹人煩的年紀,讓他整天呆在家裏,屬實是有些為難他了。
在家呆了兩天之後,就實在坐不住了,直接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張春花還沒完全好,被他纏得沒辦法,隻能低頭哄他。
“國慶乖,奶奶最近不舒服,你在家陪奶奶休息一會好不好?”
高國慶眼底閃過一絲嫌棄,不耐煩地翻白眼。
“那我就自己出去玩,女人就是麻煩!尤其是老女人!”
後麵這句話他是小聲嘀咕出來的,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張春花一下子就聽見了,頓時隻覺得天旋地轉,嘴唇都在哆嗦。
“國慶,你咋能這麽說?要知道,奶奶可是一直把你當成心肝肉一樣來疼,你這麽說,難道就不怕傷奶奶的心嗎?”
高國慶一臉不以為然,瞪著一雙眼睛。
“我難道說錯了?你就是麻煩!”
張春花氣得渾身發抖,剛想繼續說什麽,房門就被人大力踹開。
看到來人,張春花氣不打一處來。
“李舒婷,你瘋了?!”
“閉嘴!”
李舒婷直接吼回去,拉著高國慶就啪啪兩個大嘴巴甩了過去。
高國慶被打懵了,張春花也傻眼了。
等到反應過來之後,兩個人頓時就瘋了。
“天殺的!你竟然敢打我大孫子!老娘非撕了你!”
張春花想從椅子上站起來打人,可是她畢竟還沒完全好,所以現在戰況就變成了一對一。
李舒婷畢竟是個大人,所以這波優勢在她。
不過半分鍾,院子裏麵就響起了哭爹喊娘的罵聲。
李舒婷對他的魔音穿腦充耳未聞,下手又狠又急,半點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