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花被打的不知東南西北,想要控訴,可是看到高耀富那陰沉的臉,到底還是把滿腔的委屈全部都咽了下去,吭吭唧唧的往家走。
她頭上腫了一個大包,還有些暈乎乎的,走得歪七扭八的,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李舒婷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不可見的挑起一抹弧度,卻被她很快低頭掩飾了下去。
高耀富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這點小動作,麵色還是很不好看,陰鷙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強壓下火氣,轉頭對著周圍看熱鬧的人說道。
“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不過我們這裏已經沒事了,大家先回去吧。”
眼看著他想要攆人,剛才替李舒婷說話的人又站了出來。
“我說老高,你這做的可有些不地道,剛才我們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你兒媳婦受了委屈,你這麽輕飄飄地揭過去,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高耀富趕人的動作頓了一下,順著聲音看過去,眼睛裏麵閃過一絲陰霾。
“那按照你說,這件事情該怎麽辦?”
“你兒媳婦可是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還被人汙蔑在外麵偷人,這受的打擊可不小,你難道不應該讓你媳婦給她道個歉嗎?”
張春花原本就走得慢,這會兒還沒有進屋,又聽見身後有人說讓她給李舒婷道歉,頓時就又炸了毛。
“姓陳的,你這張嘴是吃了大便吧,還能不能說句好話了?我可是她婆婆,隻有兒媳婦給婆婆道歉的,哪有婆婆向兒媳婦低頭的?”
她一陣叫囂,直接把所有人都給說無語了。
可她就像是沒有發現一樣,蹭蹭蹭走了過來,對著李舒婷的胳膊就是一頓掐。
李舒婷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打,身子扭的跟麻花似的,臉上還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媽,別打了,我知道錯了,我沒有想讓你給我道歉的意思,是我做的不對,我應該給您道歉才對!”
“道歉管什麽用!你把我和國慶打成這個樣子,難道就沒有什麽表示嗎!”
眼見她“得寸進尺”,剛才出聲的人頓時就笑了起來,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睛裏麵卻滿是輕蔑。
“老高啊,真是沒有想到,你所謂的事情解決了就是這麽個解決法呀,以前就知道弟妹與眾不同,現在一看呀,果然是讓人開了眼界。”
“剛才大家夥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娘倆分明是咎由自取,你的好孫子想要拿石頭砸人家,結果卻砸到了自己的親奶奶,不知悔改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撞人,瞧瞧他這小身板,這要是真把人給撞倒了,可還真就有人受的呢。”
那人笑裏藏刀,雖然是笑著,可是眼底卻沒有一絲善意。
高耀富一張臉陰沉的已經能夠滴出水來了,他死死的盯著那人,像是要從他身上咬下來一塊肉。
這人原本在廠裏就是他的死對頭,現在竟然還跟他對著幹。
那人就像是沒有發覺一樣,依舊是似笑非笑。
“怎麽?想打人啊?我這可都是為你好,再怎麽說,你好歹也是個廠長,廠裏馬上就要評優評先了,要是你連自己家裏的事情都擺平不了……”
他的話點到為止,高耀富的眼神卻是變得更加陰鷙了。
他重重的喘了兩口氣,抬手一把揪住張春花的頭發,狠狠的把人往地上一甩。
“鬧夠了沒有!要是還沒鬧夠,咱們就到民政局門口鬧!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你究竟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張春花這次被打狠了,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高國慶悠悠轉醒,就看到高耀富對著張春花施暴的畫麵,頓時就直接跳了起來,狠狠推了高耀富一把。
“不許打我奶奶!奶奶沒錯!是這個小賤人錯了!”
他說著,還等著高耀富像平時的張春花一樣過來誇他,才剛昂起頭,臉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誰教你這麽說話的?那是你媽!”
高耀富看著這兩個人,眼神陰狠無比。
高國慶原本是想像平時那樣鬧的,可是一抬頭看到高耀富那陰狠的眼神,卻是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顫顫巍巍的縮進了張春花的懷裏。
李舒婷滿意的看著這一出戲,這才慢悠悠的站出來。
“爸,您這是做什麽?國慶還小,剛才他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是沒有媽媽,現在我突然站了他母親的位置,他不舒服也是應該的。”
她說著,慈愛的看著高國慶,實際上卻是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對著高國慶比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高國慶被氣得哇哇大叫,卻又不敢造次,隻能用怨毒的眼神看著她。
“嘖嘖嘖,真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李同誌啊,要我說,這樣的人,你就別管了,省得到最後做了好人還要惹一身騷。”
李舒婷忍不住挑眉看向那人,見他笑得痞了痞氣的,差點有點繃不住。
陳德偉。
還真是德行偉大啊。
陳德偉似乎是看懂了她眼神的含義,臉上的笑越發擴大了。
眼看著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熱情的衝著人家科普。
“大家都來看看呀,這老高家的當真是一家子熱鬧,這孫子搶人家的東西,奶奶護犢子不說,自作自受把自己弄了一身傷,還要怪到人家兒媳婦身上,嘖嘖嘖……”
“陳德偉!”
高耀富看著他越來越過分,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人推了出去。
“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輪不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出去!”
他強勢的把所有人都推了出去,院子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李舒婷雖然可惜吸沒有繼續唱下去,但麵上還是要裝出一副擔憂的樣子。
“爸,剛才那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我知道媽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去跟他解釋一下吧。”
“不用了。”
高耀富看著李舒婷,聲音都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目光在院子裏麵轉了一圈,走過去把在混亂中壓碎的玩具拿了出來,身上的氣息再次變得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