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那個體育場的看台下,當著她的麵與其她女人……

眼前的女生,或許,不應該稱之為女生,而是女人。

她對著他道歉,誠懇卻又害怕。

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暇…

對不起什麽呢?

對不起他在她的錯誤指導下找到的不是傾玖,而是沈憐伊?

對不起他明明想吻的人是傾玖,卻變成了沈憐伊?

對不起他和沈憐伊纏/綿時恰巧被傾玖瞧見島?

沈憐伊曾說——那個體育場的看台下,你第一次說喜歡我將我壓在牆上纏/綿……

是啊,那會兒,他確實是對她說他喜歡她,將她壓在牆上纏/綿……

黑燈瞎火,月亮躲進雲層,能感受到的僅僅是麵前有個模糊的輪廓。

就連她,都有意隱藏自己的身份未曾開口。

可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呢?

也許戀人之間,總會產生隔閡。這樣或那樣的誤會,這樣或那樣的矛盾。

他以為,對於傾玖和齊衍之在校內過於密切的關係他不會計較。可事實上是,在他正式和她確立關係後,他慪得很。

隻可惜,她委委屈屈又義正言辭的幾句就將他的不滿打了回去:“你的粉絲那麽多我都隻敢在心裏頭詛咒他們吃方便麵沒調料包,都不敢跟你提。所以,齊衍之隻不過是為了追沈憐伊寫的稿子能被廣播室入選朗誦給她聽到才來巴結巴結我,和我走得近些。你這樣有的放矢地懷疑人,讓我很難做好不好?雖然我承認,你吃味的樣子,我也覺得好帥……”

如果說以前有人告訴他,有朝一日他會因為一個女人,確切點說,因為一個曾經追在他身後甩也甩不掉的女人而患得患失變得完全就不像他,他肯定會嗤之以鼻。

可那會兒,他卻真真切切地明白了。

不僅女人會嫉妒自己男人身邊的其她女人。

男人,同理,也會嫉妒自己女人身邊的其他男人。

可笑的是,那會兒,傾玖嘴裏頭說嫉妒他身邊出現其她女人,可他稔是半分沒瞧出來她有多麽在意。

他隻瞧見了她見著別的女人和他搭訕就直接退開好幾步,仿佛是在故意和他撇清關係。

將他之前跟她說的必須與他保持三尺之內的距離當成了耳旁風。

一步步,原本和諧的關係,衍變成了一日好幾次的爭吵。

當然,有意思的是,那個點燃導火索的人,居然會是他?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無聊到會因為一個齊衍之而跟傾玖冷戰。

等到他想要找她,宿舍、教學樓、圖書館,卻是怎麽都找不見她的人影。

他記得自己沿途拉了好幾個人問,到最後確實是有那麽一個人告訴他傾玖在體育場的看台下。

原來,竟是沈憐伊的室友。

不過,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管當初是不是沈憐伊的意思,最終的結局,都沒有改變。

那個體育場的看台下。夜色黯然,涼風吹拂。

其實,早在走近時,他確實是看到那兒有著一個朦朧的身影。相似的身姿,在夜色下看得並不真切。

隻是越走近,他卻越是知曉,那個人,不是傾玖。

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傾玖才有的氣息,也沒有她才有的那種讓他想要打破常規與她親近的欲/望。

“何瑾朔,我喜歡你,從你將齊衍之從我身上拉起來時我就喜歡你了。我討厭他,那個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居然撲在我身上就硬了,讓我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麽辦。是你,你替我解了圍,不想再去計較被輕薄的恥辱……”

沈憐伊突地開口,伴隨著一個猛衝,竟是直接便抱緊了他的腰,賴在了他懷裏。

早在之前,他便已經知曉,沈憐伊是傾玖同父異母的妹妹。

她父親在外頭的私生女。

也無怪乎兩人之間有幾分相似。

可那,畢竟也隻是相似罷了。

兩人的性子,卻是決然不同。

傾玖那性子,喜歡的就想著去追,即使被拒之門外,也照樣嘻嘻哈哈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跟在你後頭。直到她終於放手,那便是徹底放手。

所以,他很慶幸那會兒的他反應不是太遲,沒讓她走遠。

而沈憐伊,性子柔柔弱弱,帶著幾分嬌弱美。家境困難卻完全不畏,一個人咬牙挺著靠獎學金及夜市擺攤支撐著生活。

能讓一個有著強烈自尊心的女生說出這樣一番話,何瑾朔不得不說,他是萬萬沒想到。

她是別人倒好,可那會兒的他,也僅以為她是傾玖同父異母的妹妹。

所以,第一反應,他竟忘記了去推開她。

也導致了後來,他再想要推開她,便是難上加難。

腳步聲走近,明明沒有月沒有光,而他也未曾轉身,他卻敏銳地覺察到了這腳步聲,太過於熟悉。

那腳步聲,最終在幾步開外嘎然而止。

“哎呦呦,那邊那對戲水鴛鴦的背影怎麽這麽眼熟啊。果真不愧是全校女生的完美男神啊,這學生會會長的背影稔是讓我一個男人都能夠認出來了。小玖,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啊,你可千萬不能挑,這沾惹草的本事不小,從來都讓人防不勝防。你跟著他就隻有吃虧的份,要不然爺不嫌棄你,就勉為其難讓你到爺的名下吧。”

沒想到,來的人,不僅僅隻是傾玖,還有齊衍之。

他和傾玖之間的冷戰,本身就是因齊衍之而起。

如今,他突然之間出現,且是和傾玖一道出現。

夜黑風高,而且還是在沒多少人的體育場。

何瑾朔自然是想不多想也難。

幾乎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

那一刻的他,不是想著怎麽向傾玖解釋,也不是想著馬上推開沈憐伊。

而是自始至終都背對著傾玖,朝沈憐伊開口:“你不是喜歡我嗎?好,我接受。”

鬼使神差,他居然將那樣的話說出口了。

所以,這便是所謂的當局者迷吧。

不懂得用正確的方式來處理那樣的情況。

反倒是帶著幾分賭氣以及冷戰的後遺症,繼續做著讓自己後悔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想要試探在這段剛剛確定的戀愛關係中,究竟誰在乎誰更多一些……

這樣的試探,讓他身子一傾,剛剛還一直垂在兩側的手,一手將她的身子壓向她,而另一手,則掌控住她的後腦勺。

將她壓在牆上,便是一記纏/綿的深吻。

做戲般的吻,卻因為有那麽一個他在意的觀眾,使得他分外努力,將這吻一點點加深,甚至還有著磨、槍走火的趨勢。

懷裏的人根本就未曾做過這種事,嬌/喘連連,情/不自禁地攀在他的肩上,依附著他,完全便是渾渾噩噩,唯有一雙唇,被他吻得粉//嫩//而紅//腫。

眼神迷離而激蕩,她整個人激動不已。

而作為占據主動權的何瑾朔,動作雖然不停歇,可他的耳,卻努力傾聽著另一頭的動靜。

他想著,接下去傾玖該會怎麽做。

這個女人,以她的性子,應該會直接走過來將他給拉走,指著沈憐伊的鼻子警告她——“看清楚了,這是我男人!”?

亦或者,直接將他拉過去,主動獻上吻,向沈憐伊進行挑釁?

然而……

再多的等待。

沒有等到她急急忙忙甩了齊衍之朝他奔過來,也沒有等來她拖走他。

而是等來了,她氣急敗壞的一句——“何瑾朔,你混蛋!要分手就痛快點,我不是那麽死皮賴臉的人,我成全你!”

傾玖是真的被傷著了。

那種傷,比普通的更甚。

這是她男人。

而另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她一步步接近她,一步步對她設套,到最後,她即使再白癡也明白過來了。兩人明爭暗鬥,所謂的血緣,不過是這場爭鬥的爆發點。

而他呢?

之前確實是她不對,不該將他外借出去讓他去舞會上充當沈憐伊的男伴,也不該不阻止那些將他與沈憐伊充作一對的流言蜚語。

可現在……

他卻當著她的麵吻了沈憐伊。

其中的意味,不是很清楚了嗎?

他舍了她傾玖,取了她沈憐伊。

好,好得很。

轉身離去,傾玖沒有半分猶豫。

唯有那顫抖的身子,以及那差點被絆倒的動作,泄露著她的心緒不寧。

“什麽叫成全我?”終於,何瑾朔再也忍不住了,聽見她的話,他隻覺得心頭一陣發慌。

他盯著她的背影,她那麽堅定、果決,就這樣一步步離他遠去。那般毫不猶豫的她,仿佛今夜她這一走,就絕對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這,與那會兒她回山裏頭為她母親掃墓是另一個概念。

那會兒她根本未和他在一起,也算不上離開他。

可她僅僅隻是未出現兩周,他便已然受不了身邊沒了她。

他難以想象,當她真的徹底消失在他生命中,他究竟會如何……

再顧不上多想,何瑾朔直接便鬆開了對沈憐伊的鉗製,往前追去。

完全便是借助著何瑾朔的力道才能夠支撐著自己不倒下來,被吻得早就失去了神智的沈憐伊尚還有些渾渾噩噩,就這般猝不及防地因著少了他的支撐而摔倒在地。

何會長去哪兒啊?人家傾玖那麽大度都打算成全你和別的女人了,你這不趕緊抓緊機會帶著她去校外開//房還愣著幹什麽?後悔了?又覺得小玖她比別的女人好?別以為我們這一雙雙眼睛沒瞧見你剛剛做的和說的,已經發生的事情你可別以為真的沒發生,你……”

齊衍之的阻攔卻完全無濟於事,輕易就被何瑾朔攻破防線。

懊惱地被他給突破了,齊衍之倒是並未急著走,而是一步步走近,打算瞧清楚剛剛被何瑾朔吻得七葷八素的女人。

“是你?”蹙眉,當他瞧清楚麵前的女人恰是那個被他在運動場上撲倒在地的沈憐伊時,眼中不禁多了一抹趣味。

如果傾玖還在場,必定會不客氣地冷嘲起來:“你每周為了追這個女人,朝我們廣播室投稿投那麽積極,別告訴我你到現在對她還認不出來。這黑燈瞎火的就發現不了她?任由她被別的男人吻居然還沒發現是她隻顧著瞧熱鬧?”

隻不過,傾玖不在場。

而這會兒的她,自然也是沒心思理會齊衍之的那點破事的。

“想什麽呢那麽出神?趕緊回魂了!”

靳初塵的聲音傳來,肩上被錘了一記,打斷了何瑾朔的回憶。

因著巧遇那兩個女生,因著其中一個女生提及當年的事情,他竟不期然地想起了當年那件自作孽不可活的事情。

“你相不相信,當年我就是在這兒,當著傾玖的麵做了一件渾事。”

出口的聲音沙啞,帶著酒氣。

環顧四周,時間已然接近淩晨。

入秋的夜,帶著寒意。

之前在運動場上溜達的人早就四散無蹤。

也唯有他這個講義氣的,還陪著他在外頭吹冷風。

如今,這個帶著酒意的人一開口,靳初塵不得不附和:“該不會是當著她的麵和其她女人亂來吧?”

轉念一想,又立刻否決了:“不對啊,我記得你大學裏頭可是對其她女人不來電,傷了不少少女心啊。這當著傾玖的麵故意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不像你的作風啊……”

是啊,不像他的作風。

那會兒的他,做事嚴謹,從來都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內。

可自從生命中不由自主地住進來一個人之後,他便變得不像是他。

“你說對了,我還真的做了那樣的蠢事。”他的臉上閃過孤寂與落寞,繼而轉化為滿滿的自嘲。

靳初塵眼中的驚訝完全便一覽無餘:“那後來你是怎麽重新將人給追回來的?現在依舊用那招不就行了?”

故意當著傾玖的麵跟其她的女人糾纏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他身為他的室友多年,居然是到現在才知道。

靳初塵完全便難以置信,那會兒高高在上給人清冷感覺的何瑾朔,居然會去做這種掉分子甚至還容易被人認為始亂終棄的事情來。

被他這樣一反問,何瑾朔的記憶不由地再次放空。

那會兒,他究竟是怎樣費盡力氣才將人重新給追回來的呢?

按照傾玖的脾氣,這放下的話是玩笑也便罷了,如果不是玩笑,那絕對是說一不二。

她說了分手成全他和沈憐伊,便絕對沒有轉圜的餘地。

而他,不過是一遍遍抓住她話裏頭的漏洞,強調她當時說的是她認為他想要分手,她打算成全他和沈憐伊。而他,從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身為法律係的人,他的口才向來便壓她一籌。

在跟他講道理一方麵行不通之後,傾玖便任由他繼續糾纏在她身邊,隻不過,是進行冷處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月後,才有所緩和……

那件事,讓傾玖終究沒有忍下心來繼續懲罰他,堅持所謂的分手……

“靳初塵,如果我不用楠楠為突破口挽回這段婚姻,而是以我自己來做一次嚐試,你覺得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突如其來的聲音,低沉中卻暗含著希冀,可終歸少了平日裏的冷靜自持。

以楠楠為突破口,他以為傾玖會在看過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後認可楠楠的存在,明白他從未與別的女人有過負距離,也讓她明白,他們的婚姻早就不是兩個人的事,也不是兩個家庭的事,更是涉及到了兩個幼小的孩子……

尤其是楠楠現在的情況,其實一點都不比陌陌輕鬆。

陌陌對那次的爆炸事件有了陰影。

而楠楠,則怕生得緊。除了他的靠近,對於其她人對她的親近,隻是弱弱地龜縮在自己的保護殼裏,不願意觸及外頭的世界。

“你……你說真的?你怎麽挽回?難不成還學女人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男人一旦變了心,任憑女人怎麽挽回都沒用。可女人一旦下定決

心舍了這個男人,據我這些年來的經驗,即使男人下跪貼房產貼私藏,人家都不會動搖。”

何瑾朔隻是望了一下天際突然被烏雲遮擋住的月光。

“我該回去了,楠楠畢竟怕生,雖然我讓芳姨這段時間就住在我那公寓方便照顧楠楠。可這孩子到底還沒徹底親近她,還需要時間慢慢適應。”

“好吧,你就開始當二十四孝爸爸吧。好好積累些經驗,等到時候再讓陌陌對你敞開心扉。”

連續上了一周的課,傾玖並沒有發現陌陌出現任何的異常。

總算是放心下來。

小家夥不再像事故剛發生時那樣瑟縮起自己,不再對紅色敏感,願意走出來,願意麵對那一切,已然是最好的結果。

這一切,雲以晏功不可沒。

晚上接他放學,兩人去超市進行采購。

按照小家夥的要求,傾玖采購了不少西式餐點必備的食材。

隻可惜,她的廚藝被他嫌棄,下廚的,還是事物繁忙的雲以晏。

享用完雲以晏做的愛心晚餐,陌陌用餐巾小紳士般優雅地擦拭了一下唇畔。

然後,放下餐巾,掃了一眼左右兩人,小臉上格外嚴肅地開口:“爹地、傾小玖,鄭重通知你們一件事情。”

“陌陌,咱能不扮演小大人嗎?你那表情,你媽咪表示亞曆山大,受不了自己的兒子跟她裝成熟。”傾小玖捏了捏他小臉蛋。

小家夥立刻表示不滿:“我說嚴肅的事呢,傾小玖同學,別鬧。”

清了清嗓子,他繼續道:“剛接到我們幼稚園老師通知,說這周六要舉辦親子活動。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帶爹地媽咪一起去。即使工作再忙都不能缺席。你們兩個,應該沒問題吧?當然,重要的不是你們出席還是缺席的問題。到時候,你們可不準給我丟臉,做活動的時候不準給我扯後腿!尤其是傾小玖,手腳那麽不利索,爹地身高腿長都被你連累了。”

聽完陌陌的話,雲以晏富有深意地望向傾玖,俊臉上揚起一抹弧度:“不能拖我和陌陌的後腿,傾小玖。”眼中,蕩漾著墨染的光澤,溫潤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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