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茶香縈繞
憋著一口氣撐到書房，剛跨進大門腰間疼痛手臂的小佑滑落下來，身子就往前倒，扶住前方的牆壁險些摔倒。白皙的額頭上已經是豆大的汗珠往外冒。
看到莫小北發了這麽大脾氣，心裏本來就怯怯的，被抱在懷裏的時候就有些擔心莫小北受傷的腰。這時看見她扶著後腰的情形，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麵打轉轉。
小佑去扶莫小北，可身量又太小，夠不著。咬著手指站在莫小北麵前，半天才吐出兩個字，“……娘親……”
“不準哭！”和小佑相處了些日子，平日裏磕著碰著，被瑾責罵都不曾紅過眼眶。就為自己哭過，雖然感動，可這一刻，她莫小北的兒子不許哭。
掙紮著勉強在椅子上坐下，摸了一把汗珠，忽的看見大門豁然大開，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疼成這樣。
“小佑，關門。”這次語氣緩和了些，心裏也明白那個如花似玉為了**男人不惜亂引導小孩子。
他現在就想一顆小樹苗，裏麵長了小蟲子，她就必須來當這隻啄木鳥。先讓他疼痛，敲開樹身，吃掉裏麵的蟲子，才能讓小樹苗茁壯成長。
小佑揉了揉眼睛，盡量擦掉裏麵的水分，就算還沒有湧出來的也要擦掉。關好門，爬上桌子，斟了一杯茶揚揚灑灑的遞了過去。
莫小北也不接，就這麽怔怔的與他對視，這個孩子讓她心疼，看見他眼裏強忍著的淚花。即便看見宇和她在一起，小佑很生氣，很不開心。他怒的，責備的都是他一直非常喜歡的四叔，而不是這個才相處不久的娘親。
“娘親……”娘親真的不理他，不要他了嗎？以後小佑又沒娘親疼了嗎？抽了抽鼻子，眼睛裏的霧氣又增了一份。
“娘親……”生生的又喊了一聲，都有些不敢看她，小腦地又壓得低了些。每次惹爹爹不高興，就會倒茶請罪的。為什麽娘親不接自己的茶呢？他不要當孤兒，小佑不要當孤兒。
“為什麽給娘親倒茶？”有些哽咽，說完隨即別過臉掩飾的擦掉眼裏的淚花。
“因為小佑惹娘親生氣了……”是的，小佑隻是罵了四叔，然後娘親生氣了。可是娘親為什麽要生氣，是為四叔生氣嗎？
“哎……”接過茶卻是不喝，放在桌上。小臉上全是委屈，她喝這杯茶又有什麽意義呢？
“小佑，有沒有見過別的小朋友被自己娘親罵的？”自己小時候也沒少被娘親罵。
“嗯……”點了點頭，他還羨慕為什麽自己就沒有娘親罵罵，因為罵完娘親都會給糖糖哄的。
“被罵過後，小朋友又沒有怨恨娘親的，有沒有希望自己沒有這個娘親的？”繼續問。
“沒……”咬著手指，垂下的小腦袋撥浪鼓似的。小佑一直希望自己娘親的，他不是有娘生沒娘教的野孩子。
“小佑，那你知道為什麽小朋友不會去怨恨自己的娘親嗎？”拉過他靠在自己腿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再繼續吃手指。
“嗯？這個……”想想，“應該和爹爹一樣吧，雖然嚴厲，但是小佑知道那都是為小佑好。”
“今天娘親把你單獨關在這裏，教訓你，甚至是罵你。如果明日有人跟小佑講，娘親是壞娘親，是欺負你，是惡毒的後媽。小佑會相信她的話，不理娘親嗎？”這一點，她想確認！
“娘親……”小手指不自覺又要往嘴裏送，卻被莫小北抓的死死的。“娘親不是壞娘親，娘親不是！不是！”
“當日爹爹要和四個叔叔一起娶娘親為妻，小佑同意了嗎？”雖然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卻也關係到小佑，瑾應該有詢問過他的。
“同意的，小佑想要一個娘親疼。”
“四個叔叔和爹爹是一起與娘親拜堂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小佑？”小佑的眼眸中全是疑惑與不解，是的，他不明白，連自己也是暈頭轉向的。
“孩子，這就意味著。娘親不僅要和爹爹相親相愛，也要和四個叔叔相親相愛。就好像小佑看到的，娘親不僅僅是屬於爹爹一個人的，要輪流和四個叔叔在一起。他們都是娘親的丈夫。”這麽講應該會明白吧？好像是，因為小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小佑問過端木靄，他的回答和莫小北差不多。
“既然小佑明白，為什麽小佑允許爹爹照顧娘親，心疼娘親。四叔照顧生病的娘親，小佑就要對四叔生氣呢？甚至還……”甚至還罵他。宇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疼惜的人，因為他純因為他幹淨。
“娘親……”是啊，娘親被他砸傷了腰，四叔照顧娘親也是應該的。而且爹爹也是這麽照顧娘親的，為什麽要衝著四叔吼呢？
“宇平時待你怎麽樣？”宇性格靦腆，除了那次對自己發了很大的火以外。一直輕柔的像一陣風，和煦。
“小佑不該罵四叔的，平時小佑闖了，都是四叔找爹爹說情的。”所以幾個叔叔中，小佑最親近的就是宇了。
確實有些口渴了，端起茶杯飲了。再看小佑時，他的臉上已經漾開了微笑，心情也隨著他一起好了不少。如果不是對自己至愛了，哪會因為自己飲一杯茶而 高興成這樣呢？
“小佑那麽聰明，有沒有想過為什麽爹爹會因為宇說情而原諒你？”誇誇他吧？能讓他更高興些，他不介意的。
“不知道。”聽到誇獎，小孩子心裏好像吃了蜜一樣，笑的更開心了。
“小佑。因為我們大家都愛他，也知道他最疼小佑。如果重重罰你，你四叔也會跟著一起難受。”拍了拍他的頭，繼續說道，
“我們是一家人，他們五個兄弟，我們母子倆。我們會分享彼此的歡樂，也會擔心對方哪怕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我們愛彼此，要保護我們的家人不受到傷害。不過……”
“我們的小男子漢，昨晚和今天都做了傷害大家的事情，特別是傷害了某人……嗯，想想，該怎麽辦？”
看見小花貓似的小佑，忍不住伸手去抱他，倒忘了腰間的疼痛，哎喲一聲，痛的咬牙切齒。
“娘親，很痛嗎？我去叫爹爹……娘親，忍一下！”小大人似的，一溜煙的功夫小家夥已經滾出了書房。
“哎喲……”可能是剛才隻顧著教育小佑，注意力轉移，倒忘卻了這酸痛。這一刻，卻隻能趴在桌上。
“小北，痛就咬我吧？”一直沒有注意到有個人一直守著從未離開，不是擔心她教不好孩子。而是看見她抱走小佑就一直擔心她的傷。
“我痛……”抓緊他的衣衫，小臉埋了進去，深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