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再也不離開(一)
步行了一天,又沒有野外生存經驗,走來走去都是荒山野嶺,好不容易才遇到一間破廟,好歹還可以棲身。想著早點睡著了,肚子就不餓了,誰知翻來覆去一點睡意也沒有,一閉眼全都是逸渾身鮮血的模樣。
她對他了解不深,甚至懷疑他欺騙她,但是還是被他吸引。酷酷的表情,帥帥的模樣,溫柔的體貼,幾天裏大家交談很少。她也從小心翼翼開始一點點恢複原來的個性,偶爾的調皮,偶爾的要求,即便他不遠,也未曾拂過她的心意。
她慢慢依賴他,卻也害怕這種依賴,害怕耽擱他的幸福。
他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的人,第一個想依賴的人,從猜疑到信賴。不知出於何因,她想回去想看見他,即便結果是黯然的離開也不在乎……
再一次強迫自己睡下,肚子餓得實在難耐,莫小北開始為自己畫餅,安慰睡著了就可以吃到餅了,終於迷迷糊糊再一次睡下。
逸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到最近的山上凝香蟲卻是停滯不前在附近徘徊,心裏暗喜,她一定就在不遠處了。可是這荒山野嶺的,她孤身一人,潛在的危險讓他不得不擔心。
後麵的路都很狹窄,接著月光依稀能辨認得出,路兩邊雜草叢生。凝香蟲在附近時感應特別的強烈,飛行的速度更快了,逸一路小跑,腳步在一座破廟麵前停住,屏氣,依稀能聽到熟悉的呼吸聲。
不對,還有什麽其它的聲音,“嘶嘶……”
“蛇!”逸驚呼出聲,隨即控製住自己的氣息,因為眼前的一幕足以讓他心驚膽顫,稍有不慎她都會受到傷害。
莫小北蜷縮著躺在一堆稻草上麵,頭枕著一個花布包袱,白色是裙擺上一片汙漬,而一條竹葉青正順著她的裙擺往上爬,雖然不是劇毒,也是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他擔心的便是莫小北突然醒來,任何的動作都可以激起蛇的突然襲擊。
向來鎮靜的逸,手心微微冒著冷汗,背心也是涼悠悠的一片,雙眸緊緊的注視著那條竹葉青,幸好月色朗朗讓他能夠多一份勝算,如果是在他自己身上倒不那麽緊張,可是……
三顆飛針準確發出,打在蛇的七寸上,在莫小北醒轉的時候,逸已經不著痕跡的抱起她,扣住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讓她看見剛才危險一幕的殘留。
“逸,逸……”嗅著淡淡的竹香,莫小北慌張的想抓住麵前的這若有若無的真實,眼淚不爭氣的落下,明明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有力的心跳卻不敢睜開眼睛。
“別怕,有我在!”淡淡的六個字,卻似抽幹他胸膛的所有的空氣。就這樣抱著,身子繃得僵直,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這個騙子,你說過要平安回來的,你說過要親手把石頭還給我的……全部都沒有做到,全部都沒有做到……”
聽見他的聲音,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下來,湧上心頭的是委屈,是擔憂,是喜悅,這些情緒一起迸發出來,卻讓她無法抵擋。
“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被抬著回來有多難過,看見你渾身是血有多害怕……你明明知道我不在意臉上的傷疤的,你還要出海,去找那個什麽烏龜……如果你有什麽事情,讓我怎麽辦?這個世界我就認識你一個,看見你那個樣子,我很害怕很害怕……”
“不怕,我不會離開你!”隻要他活著就不會離開。
第一次她完全沒有防備的把自己的心境展示在他麵前,一陣暖意從心裏漾開傳入四肢百骸,原來被人需要的感覺這麽好。
“對了,”莫小北漸漸止住了淚水,離開他的懷抱,房頂幾片破敗的瓦片正好讓月光傾瀉下來,落在逸的身上。莫小北的雙手繞到他的腰後,就要解開他的腰帶。
逸錯愕的按住她的手,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低低喚了一聲,“小北,這樣……”
“嗯?”莫小北愣住,才訕訕的收回手,“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怎麽樣了?”
逸不自然的幹咳兩聲,知道是自己誤會了,“我們先出去吧,外麵有馬車。”
兩人上了馬車,撩開車簾,讓月光投射進來,馬車雖無特別的裝飾,逸為了讓她坐的舒服卸下了原來的木板,又撲上一些棉被和草席,躺在上麵倒也舒服。
“你幹嘛……”這次輪到莫小北不自然了,逸竟然在她麵前寬衣解帶。
“你不是要看我身上的傷口嗎?我怕你不放心,所以解開給你看一下。”逸單純的想,外袍敞開露出裏麵絲質的白色中衣,又從懷裏掏出一顆夜明珠放在車廂頂上,讓莫小北能看得更清楚些。
“疼嗎?”眼眶還泛著紅,眨巴眨巴細密的睫毛上又沾染上了一層水霧。關心戰勝了嬌怯,按住他的手,解開他的衣裳,露出光潔的一片肌膚,上麵細細密密的傷口竟然已經全然康複了,找不到痕跡。
“全部好了,不疼!”埋頭整理衣裳,這樣被盯著看,逸還不習慣,寬慰的笑笑。
“你……你,去找那個烏龜都是為了我?”捂著臉,如果他因此喪命,她還不如一輩子頂著這個傷疤呢。
“那個……”實話告訴她嗎?見她歉疚心裏也不舍,心裏卻有個想法:如果承認她是否就會感動不離開他。
“餓了吧,我帶了幹糧和水!”沉默間莫小北的肚子不合時宜的想起,逸牟然發現自己也好幾天未曾進過食了。
充饑過後,莫小北看著逸,欲言又止,剛才他的沉默代表了他的肯定,這樣的男人她想弄得再清楚些。
“睡著了嗎?沒睡著,我們說說話吧。”逸沒問他昏迷期間出了什麽事情,她也不想提起,但是有一件事她不能一直擱在心裏。
“好,”馬車並不寬敞,為了讓莫小北睡得舒服些,逸奉獻出自己的胳膊,身體卻緊貼著車壁不敢動彈。
“我們的關係,我們的關係……真的是夫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