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讓他們看到我(三)

“挺一般的,他們也真是不知趣,大哥和那個笨女人總得摟一摟,抱一抱,哭一哭,安慰安慰吧……人家小兩口溫存的時間,他們都那麽小氣的不肯給!哎……”小靄正說著,忽然聽見霍輕揚呼喊小北的聲音。

小靄的雙腳已經轉向了艙外,卻還是淡定的喝了小杯水才慢吞吞,不情不願的往外走。

胸膛卻是突突的跳的厲害,這麽多人裏,就他沒有資格站在那裏,就他沒有資格肆無忌憚的望著他……

在那個笨女人心裏也一樣吧,除了不情願的一個吻,臨別時的一個擁抱,他們之間清如淨水……

出了船艙,眼睛不聽使喚的遠眺。兩艘船的距離本就很遠,目之所及的就是對麵的兩個人影,再熟悉不過的兩個人影——玄色的身影挺拔,懷裏抱著的白衫應該就是莫小北……

心裏一緊,為何是抱著的?這麽幾日就被虐待得走不了路了嗎?該死的,該死的!握緊的拳頭隱藏於袖下,小靄盡量隱藏自己的情緒,頸項暴突的青筋還是出賣了他。

耳畔響起的是霍輕揚的呼喚聲,“小北……小北,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小北……你有沒什麽事情……”

風向逆轉,霍輕揚的聲音被打碎在風裏,反向破碎的飄進了小靄的耳裏。

“好了好了,你別吵,我來……”秋有些不耐煩,不滿的瞥了一眼,清了清嗓子,

“大哥……小北怎麽樣了?大哥……小北怎麽樣了?”

效果還是一樣,對麵的人大概是半句也沒有聽到,隻是看著這邊,莫小北靠在瑾的懷裏,這個情況讓大家良多揣測,揪心不已。

“是不是他們根本聽不見我們說話!”秋葉總結性發言,這兩人自從看見瑾和小北開始就一直你方喊罷我又開始,結果是什麽都聽不見。

“聽不見?”霍輕揚惱怒的很踢前麵的擋板,“那怎麽辦?快說怎麽辦?還不知道那些王八蛋怎麽折磨她了……怎麽站都站不起來了?”

“該死的,別落在我端木秋手裏,這筆賬我要一點點討回來!連我端木秋的女人都敢動!”秋也同仇敵愾,腦海裏全是那模糊的白衣,根本就無法靜下來想對策。

“或許我有辦法。”一直未曾言語的宇語出驚人,愛一個人有不同的方式,他的愛和他們不一樣。那件白衣,應該是自己做的吧?

“快說……有什麽辦法?”話音剛落,膀子便被霍輕揚扯著,一雙眼好似要把宇吃了般。紅葉當即一掌劈來,罵道,

“你就不能有一個時候,不像瘋狗一樣亂叫麽?靜下來聽宇說說什麽辦法!”

霍輕揚吃了憋,聽見紅葉罵他肚子一團火就往上冒,剛想動手,小靄點破玄機,

“寫字!足夠大的字!”

五個人站在綢布前,宇捏著筆看向皺著眉頭的四個人,

“寫什麽?”

“是啊,問什麽,問姐姐好嗎?你那個笨蛋大哥肯定會說很好!而且就算有毒,他會醫術。如果有暴力,他的武功不必我們任何一個人差!”紅葉蹲著身子看地上的綢布,柔和的眉毛緊緊的蹙起。

“你這不是廢話嗎?”秋不削的衝紅葉吼,他現在就是一顆地雷,隨時可能引爆。如果不是忌憚老巫婆的毒,他怎麽可能讓出這個機會。

“你就不能提點建設性的意見麽?”霍輕揚難得的平靜,他已經想過無數個標語了,比如我想你,我很想你,你要好好的,我好好的……

“要不就寫……我們一直在…這五個字吧?”宇思索良久,惱恨自己的無能,她在受罪自己卻是無能為力。“我相信大哥會處理的很好,如果有什麽事情,大哥會和我們聯係的。”

另外三人蹙眉,不置可否。小靄瞟了一眼,從椅子上跳下來,

“難道你們想讓她一直吹風麽?如果身體強壯得能吹那麽久的風,還需要讓大哥抱著嗎?”

說完頭也不回走了出來,靜靜的站在甲板上……

他們還在,看不到表情,聽不到語言,但是他們站在那裏,狂亂的心也就稍微安穩些。

當他們把不斷鋪開的時候,半人大的字“我們一直在”。小靄淡淡一笑,這個我們,應該也包括他吧。

很安靜,甲板上出奇的安靜,看不到對方是什麽表情,但是他們確定她能夠看得見。讓她安心,他們誰都不會放棄,無論前方有什麽,他們都不會放棄。

他們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一直守著她。

對麵的人兒看了一會兒,瑾便抱著她進去了。這才聽見抽氣的聲音,然後是霍輕揚遲疑的問話,“我是不是很沒用,連一個小女人都保護不了?”

沒有人回答,隨後是細碎的腳步聲,小靄想,他們都這麽問自己吧?

他也問過自己,是不是很沒用,連那個笨女人都保護不了。

在他送她和小靄出府的時候就問過了。

“你們這些笨蛋,想救她,就得先好吃好喝好睡……否則,誰都救不不了她!”

小靄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這聲音很熟悉,很熟悉!

好吃好喝好睡,否則,誰都救不了她!不在乎自己,怎麽會在乎她呢?

“瑾,你說他們會明白嗎?”莫小北靠在床頭,喝瑾喂過來的雞湯。怎麽能不擔心,出去見他們是擔心他們不安心,如今見了更是不放心。

“小腦袋就知道亂想……肯定會明白的!否則怎麽會打出標語來。”勸了她好久都不肯回船艙,即便用自己的身體替她當風,還是把身體吹得冰涼。

“瑾,你說這個點子會是誰想出來的?”搖搖頭,喝不下去,隻想抱著他,感覺他在就好安心。

“再喝一口……喝一口,我待會喝一大碗。”想不出什麽交換條件,就用自己交換吧。看見她乖巧的喝了一小口,瑾便哄著她睡下,他還要去找那個叫娘的人要解藥!

七日噬心,七日噬心……怎可斷藥一日?

“怎麽現在才來?看來娶了媳婦忘了娘這句話還真是有道理。”陸瑛笑望著推門而入的霍輕揚,她已經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