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二十四章 我知道你一直在（一）
在她要求在港口見的時候，瑾已經料到這一趟絕對不僅僅是交易，而是要他們回獨伊島，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所以在陸瑛要求船上見的時候，已經布置好了船隻做好了補給，小北在哪裏，他就在哪裏。
“我要東西！”陸瑛決絕，黑紗下一臉的胸有成竹。他有此提議也在預料中，現在就看誰棋高一招了。
“我們既然來了娘還怕東西不到手嗎？隻是揚海的這些日子，我們必須有人陪在她身邊……”瑾的語氣堅決到決絕。這裏他信不過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還真是我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娘的心思你揣度的倒仔細！”轉身，招了招手，她本有萬全策，還怕什麽！
“不過，我還有個要求！”
“娘親胸有成竹，兒子是拈板上的肉，需要急於這一時半刻嘛！”瑾清冷的打斷陸瑛的話，她能如此囂張無非就是吃定了他們對小北的心意。如今，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哼……”濃濃的不滿從陸瑛的鼻息中流出來，丟給一枚藥丸給瑾，“哎呀，瞧我這人老了，記性也不好了，今天好像忘了給她吃七日噬骨的解藥了……看來以後還是少受刺激比較好！”
瑾緊握的拳頭繃緊在袖下，另一隻手心安然握著那黑色的藥碗，他不知道是怎麽樣走到莫小北的房間的，手揚在空中在未接觸到門環的地方滯留著，顫抖著，心跳的聲音自己都能聽得到。
房間裏隱隱有支離破碎的聲音聲傳出來，“小北……”再也顧不得再見時的那份悸動和顫抖，破門而入跪趴在床上，緊緊的摟著她的頸項，她的唇色蒼白，額上是層層細細密密的汗水，臉上是一片痛色。
瑾感覺到不妥的地方，七日噬骨發作時痛苦難擋，為何她會……穴道！
解開莫小北的穴道，水眸卻的久久的睜不開，劇烈的痛楚從四肢百骸傳進莫小北的腦海，萬寵鑽心的痛折磨的她到了崩潰的邊緣。腦海裏也是混沌一片。
瑾趕緊撬開莫小北的嘴把藥丸塞了進去，可這暫時絲毫減輕不了她的痛楚，也恢複不了她的神智。“小北，小北……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有我在，有我在……”
緊緊的摟著她，防止她傷到自己，把她混亂扭動的身子箍在自己的膝蓋上，讓她的雙手掐在他的後背上。他從未有過的害怕，心裏的空洞越來越大，好似要把他扯了進去……
他恨不得帶她痛，替她痛！就算舍棄了這條命他端木瑾也不會眨眨眼，可是現在心愛的人在懷裏卻無能為力……
無助和絕望讓他在痛苦的邊緣飲恨……
以為推開她就能讓她免於這場災難，以為他可以一個人來承受這些痛……
小心翼翼的吻著她的麵頰，尋著她的雙唇顫抖著吸吮著，卻不料失去理智的莫小北卻得了這個空子，在糾纏間用牙咬住他的唇舌，兩人的唇齒間一片腥甜……
這樣的腥甜反倒能讓瑾的心裏好受些，至少，至少，他還可以陪著她痛……
孩子來臨時候，他沒能和她一起分享喜悅……
孩子失去時候，他沒能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他們還年輕還能有許多的孩子……
她受苦的時候，他隻能遠遠地看著，不能陪著她痛……
至少這樣，他心裏能安慰些，也是陪著她痛的方式……
抱著她的手臂越發的緊了，如果不是這個傻丫頭把雞血石分成了六份，本來就是能夠擋住這惡毒的毒藥的！可是……她……她的在乎裏，獨獨的少了她自己！
她可知道，如果沒有她，他們的餘生還有什麽念想……
“小北……不會有事的！瑾不會讓你有事的！一定不會……我們小北會活到七十歲八十歲，做奶奶做祖奶奶……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磨難是小北過不去的……”
由疼痛到昏迷，瑾絞了無數遍趕緊的帕子為她搽汗水。心疼一遍遍的翻攪著，那些該死的，為了不讓她的痛聲打擾到她們，便點了莫小北的穴道。該死的！
看她臉上的慘色，小臉上消瘦的厲害，握她的手也是幹癟著毫無血色，即便的摟著她的身子也能感受到瘦骨嶙峋。她們沒有讓她死，也隻差沒讓她死而已。
一遍遍的和她說著話，他不知道哪些是已經重複過的，也無心到那些是美好那些的悲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魂牽夢縈的小臉上。
原本隻能是在午夜夢回時看見的，這一刻能清晰的碰到，摸到了……卻是那麽的痛！！
“小北……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隻要你好好的，我什麽都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你喜歡紅葉，就讓紅葉和我們一起生活好了……如果你也中意霍輕揚，也讓他和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你知道嗎？他是我弟弟，也是我們的兄弟……”
“隻要你醒來，堅強些，什麽都順著你好不好？你不是嫌我話少嗎？我學紅葉逗你開心好不好？”
“答應我……”莫小北靜靜的聽著瑾在耳邊說話，在一起這麽久，瑾的話一直不多，即便是最親密的事情也是隻言片語。但是瑾卻是最心細的一個，隻要她多瞧一個東西一眼，第二天就能得到。
如果他不是用情至深，如何能在乎她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他愛的極深，怎會在她睡後一遍遍瞄著她的眉，吻著她的唇，最後還要出去浸冷水吹夜風？
昨日便沒能吃到解藥，無數次她以為她挺不過來了，可聽到她們說今日的約定之期……無論再痛她都隱忍著，因為不甘心，一點也不甘心……她不能作為威脅他們的籌碼！
“立刻離開這裏……不要回去！”莫小北不敢睜開眼睛，淚水卻忍不住蜂湧而出！從眼眶流出滑入發鬢。她的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著，她害怕隻要看見瑾的臉，她的話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