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所有大臣都要求徹查的話後,尉遲巒慌了,他哀嚎道:“陛下,我胡說的,饒命”

“是不是胡說,自有人會告訴朕。”

天子冷笑一聲,下令。

“來人,將尉遲巒和尉遲峰拿下,交由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務必要把這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尉遲峰是手握權柄的大將,之前就算天子有證據能夠證明他有不軌之心,為穩定局麵天子也不敢輕易動他。

軍心動搖,對於邊境有著一群虎視眈眈鄰國的餘國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可現在尉遲巒卻在那麽多文武百官麵前親口承認了自己私通皇子,與盜匪勾結,還殘害命婦的罪行,這讓天子不能不對尉遲峰下手了。

因為隻有尉遲峰的縱容,才能讓尉遲巒這樣囂張,做出這些目無法紀的事情。

這是事情太過於惡劣,天子就算想包庇尉遲峰,說他不知情也不能讓憤怒的大臣滿意。

而且天子並不想包庇尉遲峰,所以他就沒有點頭說尉遲巒是在說話,直接認定了尉遲巒說的就是真心話,他的言論就是切切實實的證據。

天子讓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表麵上看起來公平公正,是堵住大臣的嘴,讓他們沒有話說。

但實際上天子卻是另有打算,因為三司會審會有很多人參與進來,也會有很多辦案的流程,那麽能動手腳的地方也會多一些。

到時候若是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尉遲峰有不臣之心的話,他手下的人也能偷偷放上一些證據。

這會兒尉遲峰最後是什麽結果,就看天子是怎麽想的了。

這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天子是不想放過尉遲峰的。

他直接下令,讓禁軍把尉遲峰和尉遲巒給押走。

麵對天子親衛,尉遲峰和尉遲巒哪怕再囂張跋扈,也不敢反抗,隻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這尉遲峰雖是立下一些功勞,但為人處世還是糊塗得很。”

等兩人被押走後,天子歎了一口氣,“尉遲巒這種品性,他居然還會上書要讓尉遲巒的兒子尉遲承襲爵。”

什麽?

不讓自己親子尉遲九儀襲爵,而讓弟弟的兒子尉遲承襲爵?

在場的大臣都不知道尉遲峰曾經上書,要讓自己侄兒尉遲承襲爵的事情,聽到天子這麽一說後,都大吃一驚。

尉遲峰這人怎麽能夠如此糊塗,若是沒有親子,沒人繼承家業,讓自己的侄兒襲爵那還勉強說得過去。

可尉遲峰明明有親子,還是嫡子,而且嫡子尉遲九儀還如此出眾,極得天子寵愛,這就著實讓人無法理解了。

當下就有不讚同尉遲峰的大臣站了出來。

“陛下,父昭子穆,繼承祖業乃是世間公理,若是人不講血緣的話,與禽獸又有何異呢?”

“尉遲峰無視親子,讓侄兒襲爵一事不符合世間公理,有悖人倫,無視綱常。”

“臣以為父者,當以慈愛為懷,然尉遲峰非但未盡父職,反以私欲為先,罔顧家國大義,逾越人倫,應嚴懲不貸。”

大臣們都是有眼睛的,他們知道尉遲峰和尉遲九儀不和,錯的是誰。

他們早就不滿明明尉遲峰有權有錢,卻虐待自己的親兒子的事情了。

隻是這是尉遲家的家事,而且尉遲峰又是餘國得力的大將,他們也不好用這事彈劾他,但現在他們終於找到機會了。

前一個大臣剛彈劾完尉遲峰,下一個彈劾尉遲承的大臣又站了出來。

“陛下,爵位乃朝廷恩寵,非有功於社稷和血脈相傳者不得受之,然尉遲峰居心叵測,以旁枝之身騙取爵位乃是詐爵。”

“此欺詐之徒,汙我清平盛世,若不嚴懲此輩,何以正天下之風,何以安百姓之心?”

彈劾尉遲承的大臣,話剛說完,另幾個大臣又站了出來。

“陛下,依《餘國律》諸非正嫡,不應襲爵而詐襲爵者,徒二年。”

“臣附議。”

“臣附議。”

…….

在場的那個大臣不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哪能不知道天子把這話說出來的意思?

天子說尉遲峰糊塗,擺明就是不滿尉遲峰上書的事情,要找尉遲峰和尉遲承的麻煩。

而且天子說的也沒有錯,尉遲峰確實糊塗。

先不說尉遲承有沒有像尉遲巒一樣膽大妄為,品行不端。

就說這不讓自己親兒子繼承自己爵位的事情,讓侄兒繼承的事情也是世間罕見的。

大臣們猜測,尉遲峰肯定是之前打仗的時候傷到了腦子,才會被尉遲承蒙騙,做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說尉遲峰禽獸不如,尉遲承是靠欺騙取得爵位,是沒有錯的。

彈劾他們有罪,也是沒有錯的。

大臣們相互對視一眼,悄悄達成了共識,紛紛附議要讓尉遲峰接受懲罰,判尉遲承詐爵。

瞬間偏殿喧嘩了起來,吵鬧不休。

而被大臣們定義為被詐爵的主角尉遲九儀卻沒有摻和其中,他對著天子行了一個禮,在天子的默許下,悄悄退出了偏殿。

“頭疼嗎?”

退出了偏殿的尉遲九儀來到了偏殿旁邊的雜役房中,對著正在扣臉的尉遲巒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剛剛聽著你磕頭那聲音,太響了,響得我心肝脾肺腎都顫了,你沒必要磕得這麽用力啊。”

“那些大臣誰不是人精,我若不那麽做的話,被他們看出來怎麽辦?”

尉遲巒將臉皮慢慢撕了下來,露出王從碧的臉。

“還好尉遲巒這人不像你,長得不怎麽高,偏殿這會兒又比較昏暗,不然還真瞞不過那些大臣的眼睛。”

“不,你聲音學得很像,動作也很像,連尉遲峰都瞞過去了。”

尉遲九儀拿起旁邊放在熱水盆中的巾子,擰幹後遞給王從碧,“你這口技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幫了你的忙就好。”

王從碧笑了笑說道:“那還有我的事情沒有,若是沒有我就回家去了。”

“這幾日待在宮中,總怕衝撞什麽貴人,還是回家待著比較好。”

“有我護著你,你怕什麽。”

尉遲九儀失笑,“不過這幾日也辛苦你了,你回家去好好休息吧。”

“那你呢?”

王從碧抬頭看向尉遲九儀。

“我啊……”

尉遲九儀笑了笑,“當然要去見見我那個好叔父和好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