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短暫見了一麵的王從碧就要和尉遲九儀分開了。

她牽著尉遲九儀的手一邊往大門走一邊又叮囑了他一遍,注意加衣裳,早點睡覺,不要太操勞等等。

尉遲九儀不說話,就看著她傻笑。

王從碧本來心中對尉遲九儀的離去有些淡淡的憂傷,但看他一副傻樣,隻覺得極為可愛,心中那些愁緒也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到了那邊好好休息,我等你回來。”

王從碧笑著看著尉遲九儀翻身上馬,“回來之後我們再去賞花。”

“好。”

尉遲九儀彎下腰,趁王從碧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親了她一口,然後在她要打過來的時候,拉動韁繩,迅速逃跑了。

“這紈絝!”

王從碧捂住被親的臉頰,看著尉遲九儀揚長而去,氣得跳腳。

“姑爺真是......”

春花和秋月捂住嘴笑了起來,弄得王從碧不好意思跑進了府裏。

而跑掉的尉遲九儀笑著出了京城,一路快馬加鞭,直到看到守在路邊的屬下後,才慢慢地收斂了笑容。

“大人,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就等著尉遲峰上鉤了。”

“嗯。”

尉遲九儀點點頭,“這老東西奸猾得很,隻怕還要等上一段時間,不過......”

尉遲九儀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我等得起。”

......

自從被天子召回京城後,尉遲峰就沒有再回到軍中,天天閑置在家。

明明自己正是年富力強,正好能夠征戰的時候,卻被天子拘在京城。

尉遲峰也不知道哪裏激怒了天子,便使了些錢財,想接近天子身邊的重臣探探口風,可那些重臣不是對著他敷衍了事,就是看不上他這個武將。

最後尉遲峰錢也送了,消息也沒有得到,弄得他鬱悶不已。

直到有個看不下去的貴人點撥,他才知道天子是不滿意他不立繼承人的原因。

尉遲峰明白天子是意屬讓尉遲九儀繼承他的事業的,可他卻不想讓尉遲九儀拿到他手中的軍權。

“那個小子,和他母親一樣婦人之仁,不堪大用。”

這是尉遲峰對尉遲九儀的評價,他一直看不上尉遲九儀身上石家的血脈,覺得他沒有魄力,無法統領他手下的軍隊。

他隻屬意自己的侄兒,心狠手辣,有他年輕時候的風範。

可他把立侄兒的文書送到天子處,卻被天子壓了下來。

他以為是天子不知道他侄兒的好,便讓相熟的武將在天子麵前說些好話,誰知道天子居然會對他不立親子,卻立侄兒的想法不滿呢。

“不知道陛下怎麽想的,居然會寵信尉遲九儀那個小畜生。”

在尉遲將軍府閑得無聊的尉遲峰和兄弟喝酒的時候,說道:“這小畜生什麽都不懂,隻知道和老子作對,哪比得上他弟弟啊。”

“可是這是陛下的想法,沒有什麽辦法啊。”

尉遲峰的弟弟尉遲巒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承兒在軍中曆練了那麽久,就是等著當大哥的繼承人,獲得軍功讓我尉遲家躋身世家之列。”

“陛下若是一直不準的話,大哥你看我們是不是......”

尉遲巒頓了頓說道:“皇子們已經長大成人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見見他們了。”

“私下與皇子勾結,陛下知道那可是犯忌的。”

聽到尉遲巒這麽說,尉遲峰的酒意一下就醒了大半,他盯著尉遲巒的眼睛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和皇子們聯係過了?”

“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

尉遲巒眼神閃躲,“我又不像大哥一樣是個有爵位的將軍,我在軍中職務又不高,就算被人發現也沒有什麽事情。”

“可是你背後是我,隻要是人看到你就會想到我。”

尉遲峰臉色十分難看,“你與皇子在一起的話,誰都會認為我與皇子勾結,到時候陛下論罪的話,我們......”

“我們也沒有什麽事情。”

尉遲巒梗著脖子說道:“陛下已經老了,我們要未雨綢繆。”

“住口!”

尉遲峰額頭蹦起了青筋,“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

“有什麽不敢......算了,我不說總行了吧。”

尉遲巒看著尉遲峰的臉色,攤了攤手,“那大哥你說承兒怎麽辦?讓他老老實實當個小將,這麽過一輩子嗎?”

“你可別忘了,九儀身上流著可是石家的血,若是他當上將軍的話,那我尉遲家在軍中的人,還有活路嗎?”

尉遲巒也是從戰場上拚殺過來的,麵對尉遲峰身上的煞氣一點也不畏懼。

“這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尉遲峰和尉遲巒對峙良久,最後歎了一口氣,“你就不要再和皇子們聯係了,免得引火燒身。”

“阿巒,我們兄弟都是為了尉遲家好,所以不要把尉遲家帶到危險的地方去。”

“行吧,以後都不會了。”

尉遲巒點頭,推開房門,“我還有事,就不陪哥哥喝酒了,先走一步。”

門外一個侍從來不及閃躲,剛好被尉遲巒撞了個正著。

看著侍從閃躲的表情,尉遲巒臉上閃過一抹譏笑,然後一腳踹在了侍從的胸口。

接著抽出腰間的匕首,插入了侍從的脖子。

鮮血從侍從的脖子中大股大股地湧了出來,順著他的衣服流在了地上。

等尉遲峰聽到聲音從室內走出來的時候,侍從已經麵朝下倒在了地上,尉遲巒正拿著侍從身上撕下來的布料,擦著匕首上的血跡。

“尉遲巒!”

氣得不在叫阿巒,可見尉遲峰有多麽的生氣。

“哥哥,我不是聾子,小聲一些也聽得見。”

尉遲巒挖了挖耳朵,說道:“這人鬼鬼祟祟地,我殺了便殺了,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而且你別告訴我,你真的不知道這人是誰派來的。”

“就是知道才麻煩。”

尉遲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現在怎麽辦?”

“找個袋子一套,丟在河裏或者埋在地裏。”

尉遲巒雙手一攤,極為光棍,“殺個奴婢而已,有什麽關係,他又不是監督百官的禦史。”

“就是他是天子派來的,天子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認,他隻能吃了這個悶虧。”

尉遲巒心中對天子不肯讓自己兒子承襲尉遲峰爵位的事情早有怨言,說起天子也絲毫沒有敬意。

尉遲峰也知道他心中不舒服,想要訓斥他幾句,可又覺得尉遲巒說得有道理。

算了,殺都殺了,還能怎麽辦。

他確實不想違逆天子,但尉遲巒可是他的親弟弟,他又不是為了忠君會六親不認的人。

尉遲峰府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人報給了天子。

就像尉遲巒說的一樣,這事情天子確實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認,隻能吃了這個悶虧。

不過,天子又在心中給尉遲峰記了一筆,然後密令尉遲九儀加快動作。

他已經等不及要處理尉遲家的這一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