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大人今晚上不回來了?”

範硯過來的時候,盧芊芊還以為是範書臣過來了,便急急忙忙擦幹淚水,讓人打開簾子,嬌笑著出去,結果卻聽見範硯說範書臣今晚上不過來了。

“是的,夫人。”

“今夜大人喝得太多,老夫人說就讓他在外間歇息一晚上。”

範硯不喜歡盧芊芊,之前話都不願意和她說,可現在盧芊芊當了主人,他哪怕心中再不喜歡也得把話說完了再走。

“喝多了?”

盧芊芊一愣,這是什麽道理?哪有喝多了就不入洞房了?這明顯就是範硯的托詞才對。

難不成是這個老家夥看不上自己,然後故意把範書臣安置在其他地方讓她沒臉嗎?

要知道女子在後宅可是看丈夫寵愛過日子的,若是得不到丈夫寵愛的話,可是會被仆從瞧不起的。

她之前在範府的時候,很多仆從都看不上她,若是現在她得不到範書臣的重視的話,那她又怎麽能夠在這個地方立威,又怎麽能夠好好過日子。

想起這個管家之前對自己的不喜,盧芊芊認定範硯是在說謊,她作勢走了兩步,說道:“那大人在哪裏?我過去照顧他。”

“這……”

範硯猶豫了一會兒,本想找個借口敷衍過去,可是看盧芊芊的臉色,明顯是不相信他的樣子,隻得老老實實地回話道:“大人歇在了王娘子之前住過的院子。”

“什麽?”

盧芊芊一怔,然後臉色大變。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被什麽打擊到了一樣,捂著胸口慢慢地坐了下去,然後低下頭開始哭泣了起來。

範硯本想勸勸盧芊芊,可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新夫人可不是像她相貌一樣真柔弱,他這個老人還是不要再摻和她和大人之間的事情了。

第二日。

傷心難受,一夜輾轉難眠的劉芊芊勉強撐著身體起來了

她昨夜想了一晚上範書臣和王從碧之間的事情,心中酸澀無比,根本不想動彈。

偏偏今日又是新府新媳婦見舅姑的日子,她不敢激怒範母,隻能強打著精神梳洗上妝。

可等她穿戴好,準備吃早膳的時候,卻沒有見到範書臣這個人。

“大人呢?怎麽現在都還沒有來?”

盧芊芊坐在桌前等了許久,等到太陽都要升到半空了還沒有見到範書臣的人影,她終於忍不住詢問自己的女仆了。

“已經問過了,府裏的人說不知道。”

盧芊芊買來的女仆也有機靈的,在盧芊芊上妝的時候就去問過,可不知道是範府的人看不上盧芊芊故意不告訴她們,還是範府的人真的不知道範書臣在哪裏,她們就是沒有打聽到範書臣所在的地方。

“那你們就再去問啊?”

盧芊芊有些頭疼,這些女仆怎麽傻乎乎的,每一個比胭脂機靈,若是胭脂……

盧芊芊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胭脂去哪裏?過得好不好?

想起王伯平故意把胭脂賣掉的事情,盧芊芊心情又開始不好起來了。

“娘子”

見主人臉色難看,有個女仆突然想到了什麽,上前兩步和盧芊芊說道:“大人會不會已經先去老夫人那裏了?”

“他怎麽會一個人去……”

盧芊芊一開始覺得好笑,這拜見公婆的事情,範書臣一個人去做什麽?

可回想昨日範書臣不給自己麵子的事情,盧芊芊又不確定了。

範書臣不過來用早膳,這時候也不可能繼續說教,難不成,範書臣真的一個人去了範母的院子了嗎?

想到這裏盧芊芊後麵的話也說不下去了,直接站了起來,往範母的院子走去。

“娘子,先吃些東西吧。”

女仆在後麵喊著,可盧芊芊卻沒有一點吃東西的心思。

為什麽?為什麽?

盧芊芊胸中滿是鬱氣,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中越積越多。

她不知道範書臣為什麽會這麽殘忍,昨日婚禮上不給她體麵也就算了,今日為什麽還是不給她體麵。

範書臣以前說過,他是知道女子在這世間生活不易,知道女子在後宅是靠著丈夫寵愛過日子的,為什麽他現在會故意這樣做?

難道他是真的怨恨她,怨恨她到這種程度嗎?

盧芊芊一路上麵對下人們低頭斜眼等等作態,她心中又難過又難堪。

昨日嫁給範書臣的那些喜悅已經**然無存。隻剩下了滿滿的愁緒。

她想起了盧夫人之前對她的警告。

“你當真要嫁給範書臣嗎?”

“是的。”

“即使他不喜歡你,對你不好,把你當成一個物件一樣,你也不後悔?”

“不後悔。”

當時盧芊芊回答得很是堅定,她以為範書臣隻是口硬,心中還是喜歡著她的,可現在盧芊芊卻不敢那麽肯定了。

盧芊芊低著頭,走進了範母的院子,可還沒有進屋,就聽見範母的聲音。

“你說你要外放出京?”

什麽?

外放?

盧芊芊被範母的話弄得一愣。

範書臣要外放出京嗎?

可他們現在才剛剛成親,範書臣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

或者不是範書臣離開,而是範書臣帶著她一起離開?

盧芊芊內心突然有些激動,是不是範書臣想帶著她離開京城,然後兩個人一起好好過日子?

想到這裏,盧芊芊壓製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讓人掀開了簾子,進了範母的屋子。

屋裏的範母還在勸說範書臣。

“你知道多少人想當京官的嗎?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地方,你還要求外放,你知道你出去之後調回來有多難嗎?”

範母並不是嚇唬範書臣,而是說實話。

這京官再小也比外放的官員要舒服,他們離天子近,做事情也能被天子看到,很容易便能夠升職。

而外放的官員,若是在朝中沒有什麽助力的話,很可能一輩子就在那個職位上止步不前了。

“這事情我隻是和母親說一聲,吏部過些日子就要下文書了,沒有辦法改變了。”

範書臣根本不聽範母的勸誡,硬邦邦地甩了一句朝廷早有安排,轉身便想走。

守在門口的盧芊芊見範書臣過來,連忙上前擋在他麵前,拉住他的手,問道,“郎君,你外放去哪裏?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你怎麽來了?”

範書臣見到盧芊芊先是蹙眉,接著不耐煩地邊走,邊說道:“幽州,等吏部文書下來,我就動身,你留在這裏。”

“我留在這裏做什麽?”

盧芊芊小跑著想要追上範書臣,“我們夫妻一體,郎君你去哪裏,我當然也去哪裏了。”

“夫妻一體?嗬。”

範書臣仰頭笑了一聲,“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你想當範夫人,你已經如願了,現在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個地方。”

範書臣冷冰冰地看了盧芊芊一眼,“該做什麽做什麽,別一天到晚想什麽幺蛾子。”

說完,範書臣抽回了手轉身離開,竟再也不看盧芊芊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