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之盛世嫁衣
“我沒事!”
杜若息眩暈不過一瞬,清醒後,很平靜,沒有激動也沒落淚,她的臉上沒有悲傷也沒有痛色,但是越是這般平靜越讓唐宴擔憂。
“若息!”
“多久的事情了?”
她很不孝,竟然連母親生病竟無一絲察覺。
“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
唐宴聲音哽塞,雙眸定定的望著她,明知道她心底痛極卻不知如何安慰,這個感覺讓他很無力,很無力。
“是我媽讓你瞞著我的吧。”
“若息,伯母也是怕你承受不住。”唐宴嗓音低柔,扣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想了想,索性將杜母準備讓她失憶一事也一並說了,“若息,其實伯母更希望讓你失憶,那樣便能忘記她了,也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什麽?”杜若息的身子僵了僵,眼神在抖動,“失憶?我媽她……她……”
“伯母她太愛你!寧可讓你忘記她也不要你承受她離世後帶給你的打擊。”
唐宴想起杜母那一幕幕絕然的神情,心情格外沉重,杜若息目光怔怔的望著一個點,完全呆住了,過了良久才聽見她緩緩啟唇。
“帶我去見她吧!唐宴,謝謝你幫我照顧她。”
杜若息離開他的懷抱,扯出一個笑容來,很淡很淡,她的眼神也淡的令人心疼,讓唐宴看著再度哽塞,“若息……”
他看著她,緊握她的手,似乎隻有這般才能給予她慰藉的力量,“好,走吧。”
一路上,很沉默,快到達杜母病房門外之時,唐宴突然止步,有些憂心,杜母最不希望杜若息看到她如今這般心神憔悴的摸樣,也受不得刺激跟情緒波動,他如此貿然帶杜若息來,杜母情緒難免會失控,怕是會影響她病情。
他倏然轉身,看著杜若息道:“若息,伯母病情受不了刺激,她看到你定會很激動,我先進去看看跟她說下,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好。”杜若息眼睫顫動了下,點頭。
唐宴進入病房,杜若息站在門外忍不住透過房門上的小窗戶朝裏望去,隻見杜母躺在病床上,麵容憔悴,枯槁如柴,才多久沒見都瘦得骨頭都突出了,手臂上更是慘白的毫無血色,她死死咬著下唇,咬出殷紅的血痕,讓宮站在她身後也看著也難受。
房內唐宴看樣子提及了她,杜母的情緒猛然明顯激動起來,眼睛掃向房門,拉著被子就往頭上遮掩,杜若息再也忍不住,推開房門衝到她病床前,顫聲道:“媽,我回來了!”
“你快走,快走!”被子下傳來一聲聲嗚咽,隱含悲慟。
杜若息眼神裏有晶瑩的光澤閃爍,抱住她的身形,連帶被子一起抱住,頭埋入杜母頸項,悲鳴之聲宛若一隻受傷的小獸,“媽!對不起,對不起……”
唐宴看著心揪成一團不敢再看,索性走出了房間,還使了個眼色給宮,宮看了眼杜若息,識趣,隨他一同走出。
聽著杜若息的聲音,杜母心難受極了,淚水漣漣,想看女兒一眼卻又怕被她看到自己病弱的摸樣。
“媽,掀開被子讓我看看你吧,我很久沒見你了,想看看你。”
杜若息試圖掀開她身上的被子,但是杜母拽的牢牢的,讓她不敢過度用力。
“若息,走吧,媽現在不想看見你。”
“媽!這麽多年,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嗎,讓我看看吧,我是你的女兒啊,媽……”
杜若息眼眶中有晶瑩的光澤顫動不已。
杜母的手鬆動了一分,杜若息趁勢掀下她的被子,看著她憔悴的容顏,兩鬢都有了銀絲,強忍著淚水沒落下,扯出一個很平靜的笑容來,“媽,我給你梳頭吧!你的頭發都亂了。”
她絕口不提病的事情也沒有埋怨她的隱瞞與私自決定,更加沒有露出悲痛的情緒,她很平靜的拿起了櫃子上的梳子為她一點點梳理零亂的發絲。
“若息,媽對不起你……”
杜母抓住她的手,淚眼婆娑,死死的抓著,唐宴說他都告訴若息了,若息心裏一定在滴血吧。
杜若息拍了拍她手,目光柔和道:“媽,人生在世難免要承受世間的一切苦難,你要保護我,我懂,但是有些事情逃避不是辦法,我既然是你的女兒,當然要跟你一起承受一切,我不怪你媽,但是下次別瞞著我私自做出決定了好嗎?那樣我會更痛苦,更難過,我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我隻有你了,我不想在你最痛苦的時候而我不在你身邊。”
“若息!”杜母嗓音悲戚。
“媽,沒事的,我會陪著你。”杜若息為她抹去淚水,抱著她輕輕拍打她的脊背安撫。
唐宴透過走廊上的窗戶望著外麵的夜景,沉寂良久,突然道:“你家主子對她好嗎?”
他身邊站著宮,宮目不斜視的看著病房的門,她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但她沒有回答的義務。
沒有得到回答,唐宴斜睨了宮一眼,勾唇笑得嘲諷,“果然是訓練出來的冷機器!沒有人的思想,隻會聽從主子的命令。”
宮無視他的話,眼珠子都不動一下。
兩人等了許久,杜若息安撫杜母睡著才出來,看見唐宴還在明顯怔了下,“你還沒走?”
唐宴衝她笑了下,語氣沉然道:“等你,不介意跟我走走吧。”
他說完,那眸光有意識的掃了眼宮,似乎有些話想單獨跟她說不想讓宮聽見,杜若息麵色淡然,想了想,點頭,然後望著宮道:“宮,能麻煩你在這裏等著嗎?”
“夫人,我的責任是保護你。”宮低垂了頭,很明顯不想讓杜若息脫離她的視線範圍。
唐宴眼神微眯。
“宮,這裏是醫院,沒事的,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人會想著加害我,我們不會走太遠的,可以嗎?”杜若息語氣清淡,宮微微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夫人。”
眼見宮妥協,杜若息跟唐宴齊肩順著走廊慢慢的走。
唐宴帶著她上了醫院高樓的天台,天台上隻有一盞白熾燈亮著,兩人站在圍欄邊緣,杜若息望著城市的夜景,唐宴側目望著她,“想哭就哭出來吧,若息!”
他約她走走不過是想給她一個安靜發泄的地方讓她發泄出堵在心裏的疼痛,她在人前越是淡定,她怕是越痛苦。
杜若息側首望他,還想強撐鎮定,嘴角想扯起一個笑容,卻不知為何難看的緊,“為什麽要哭?”
她的笑容讓唐宴心中一悸,猛然將她扯入懷中抱住,“若息,這裏沒有別人,不會有人看見,哭吧,我也不會看見你的眼淚。”
伏在他肩頭上的杜若息眼眶裏有晶瑩的**閃爍了下,緊接著,一串串的熱淚劃出眼眶,滴在唐宴的肩頭打濕他的衣服灼燒他的皮膚。
唐宴抱著她羸弱的身軀,心裏百般滋味劃過心頭。
京都一處莊園別墅內,聽完下屬的匯報,坐在書桌後的溫露出滿意的微笑,“出去。”
那人領命退了出去,而此時,一個人影從一處沙發上站了起身走到她的身前雙手撐著桌子對她笑,“沒想到這麽快你的機會就來了,但是你真能確定你事後能夠承受的住Earl的怒火!”
“這個不用你管,給我做好你的本分。”溫冷冷掃他,麵色閃過殺機。
“我的本分?”慕三少挑了挑眉,繞過桌子走到她跟前,倏然拉住她的手摟住她,“我的本分好像就是伺候你,你現在想要!”
他的笑容隱含諷刺,溫麵色怒色一閃而過,一把將他推開,站起身去酒櫃取了一瓶紅酒倒上,慕三少被推開也不氣,徐步走在她身後,“溫,其實我挺好奇你打算怎麽征服Earl的,你殺掉她的女人,他好像也不一定會喜歡你,更加不會跟你上床。”
溫搖把玩著酒杯的手一頓,驀然回眸衝他笑了笑,“誰說我要殺了那個女人?”
“你不是恨不得想讓她消失?”
慕三少看著她突然揚笑的麵容微怔,上次她可是殺機重重。
“讓一個人消失殺掉她並不是唯一的辦法,我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她紅唇勾起,笑容詭異,神態說不出的狠毒。
“什麽辦法?我倒還真想不出讓一個人消失除了殺掉還能有什麽辦法……”
慕三少在她身旁椅子坐下,自己倒了杯紅酒晃了晃,突然,他雙目巨瞠,不可置信的望著她,“難道你想……”
他還未說出,溫食指覆上他的唇,堵住了他的話,神情嫵媚,笑容越發張揚,“我不管你有沒猜到,我不會告訴你我怎麽辦的,給我閉緊你的嘴巴就行,若是有風聲傳到Earl的耳朵裏,我第一個殺了你。”
“嗬”慕三少一笑,伸手拿下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放心,你我如今都在一條船上,我還沒那麽笨。”
溫滿意的勾唇,執酒杯與他對碰,“那麽預祝我的成功,幹杯!”
“幹杯!”慕三少含笑與她碰杯,仰頭喝下的那瞬眼眸閃過玩味,他似乎有些期待這個女人帶來的精彩大戲,畢竟是拿她自己的命跟整個家族去賭,去得到一個男人的身心!就不知道Earl會怎麽對付這個為他瘋狂的失去理智的女人呢?
從醫生那兒了解到杜母的病情後,杜若息便在醫院呆了下來,住在醫院的家屬陪護房間內,每天陪在杜母身邊說話,她的一切悲傷都被深深掩埋,每一天都陪著杜母好好渡過。
期間,慕四少有打電話來問過她,想為她母親轉更好的醫院找國外的專家,即使不能挽救她的性命也能幫她拖長壽命時間,杜若息被說動了,但是杜母卻不太肯,很不想接受慕四少的情,雖然她這些天被女兒說服了,但是對於慕四少還存在著敵意,任憑杜若息如何說在這事上她持的態度尤為強硬。
這天,慕四少再次打電話來慰問,杜若息走到外麵走廊倚著窗去接,沒讓宮跟出來。
“我後天會去海城!”那頭慕四少語氣磁性低沉。
杜若息垂眸,手指扣著窗欞緊了一分,淡淡恩了一聲,然後沒了,那頭也陷入了寂靜,最後還是慕四少先開口,“你沒有什麽跟我說的嗎?”慕四少有掛斷電話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他頭次跟一個女人打無聊的電話,隻為了聽聽她的聲音,但是這個女人完全沒意識到他的用意,最多不會超過三個字。
“沒!”很輕但很幹脆的一個字,杜若息聽見那頭呼吸重了幾分,但她還是沒說什麽,跟他講電話好像一直都是他在陳訴事情,然後她應幾聲便好,沒什麽可以說的吧。
又是一個字,慕四少雙眼眯起,眼底閃過掐死人的狠戾衝動。
杜若息完全不知他心思,隻希望這通電話可以早點結束,不過幾個字電話時間卻是持續了幾乎快三分鍾時間了……
麵對著窗戶外的杜若息完全沒察覺到方才還稀稀疏疏走過幾道身影的走廊上此刻已經沉寂無聲,一道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腳步迅捷的奔到她背後,猛然一手挾製她身軀,一手拿出一塊白布蒙住了她的口鼻,驚變來的突然,杜若息猝不及防,瞠目劇烈掙紮,手機掉落地麵砸出脆聲響動,而此時她也昏了過去,男人抱起她便朝飛奔逃離,電話那頭慕四少倏然站起身,“杜若息!”
沒有回應,他連叫三遍,還是沒有聲音,他優雅麵容掀起狂風駭浪。
在病房內給杜母倒水的宮耳朵敏銳,聽到動靜眼皮跳了下,火速奔出了屋子,但還是遲了一步,走廊上空蕩蕩的,完全看不到人影,隻有一部手機躺在那兒,她撿起,慕四少的聲音傳來,她道:“主子,夫人被綁了,屬下失職!”
慕四少全身散發著令人膽戰心驚的駭人殺機,狹長眼眸閃過驚天的地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