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天命

天命

“皇上,西境傳來急報,天宇軍昨夜三更突然襲擊攻城,刀將軍率兵與之對戰,我軍受傷一萬士兵,死亡七千。”聽著這些消息,銀流人皺起眉頭,刀鋒的能力他很清楚,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但是……

“天宇帶兵的是誰?”宇默風不可能會錯過西境,上次他就攻了西境。所以大皇兄派了刀鋒前去。

“刀將軍說是軒王”

銀流人皺起眉,竟是宇默軒?他毒……是藥穀嗎?天宇藥穀果真是不凡!

“暗夜”

“是,皇上”暗夜滿臉憔悴,流星的死對他而言是最無法接受的事情。他到現在都還無法接受流星真的死了的事實。怎麽可能?那個經常和他鬥嘴的流星,那個腦袋衝動的流星、那個和他感情很深的流星竟然會有一天離他而去?

“宇默軒的毒不是你都無法解毒嗎?”

暗夜震驚的抬起眼來看著銀流人“皇上,屬下當初製這毒的時候本是無心之舉,所以沒有解藥,怎麽?”難道是藥穀解的毒?可是這毒他用的全部是最毒的幾味藥引煉製而成,這……

“算了,下去吧”銀流人看著暗夜眼中的傷痛,心裏也微刺痛。一個楊亞初折損了幾千士兵,讓他身邊最得力的暗總領鬼心也死了,還有流星……

“是,皇上”暗夜盡管心裏有些驚訝那毒會被解,但現在他確實是沒有興趣,流星的死對他而言,是最大的打擊。他和流星是自小陪著皇上,兩人感情也深,一直以來他都和流星鬥嘴……可是……以後就隻剩下他了……

“皇上,可後悔?”坐在輪椅上病弱的人輕輕地問著。

銀流人身體微微的一怔,後悔嗎?他後悔嗎?

為了一個女人他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值得嗎?

銀流人垂下眼“皇兄是在責怪朕嗎?”

輕歎出聲“皇上,最初的天象顯示,您和天宇帝都有著帝王守護星,而您的帝王星比天宇帝的帝王星要亮得多,那是因為天宇帝身上少了兩顆守護星,那就是楊亞初和宇默軒。按星象看,您本是這天定的天命之主,一統天下無可質疑。可是……”眼中閃出複雜。“可是您偏偏在時間未到的時候與天宇接觸,皇上當初天宇之行,臣之所以阻攔,就是因為我發現了異象。”

“在天宇帝的身邊出現了一刻極其弱小的小星辰,我當時並沒有領悟到星象的提示,但依然按直覺阻攔皇上天宇一行。現在想想,其實我當初的直覺就是對的,如果沒有那次天宇之行,天宇帝的守護星會因為那顆星而相克隕落,這是當初天象的含義。偏偏皇上逆天而行,扭轉了天宇帝的命運……”

“天宇帝現在的帝王星前所未有的亮,一切都已經上了軌道了,皇上,臣知道您並不相信天,隻相信自己。但是臣依然想把這些告訴皇上。”

輕緩的聲音徐徐地說著,但這一段話仍然讓說話的人氣喘籲籲。

銀流人垂下的眼讓人看不起此刻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那顆星就是她?”銀流人輕聲的問著。

坐在椅子上麵的人端起桌子上麵的茶輕輕的啜了一口,才回答“是的,這也是自始臣不曾去看過太子妃的最大原因。”那顆星改變了天道,可是……

“皇上,臣想問皇上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一直讓他不得其解。

“太子妃您是親眼看到她死了嗎?”如果真死了,那麽為何她那顆星沒有隕落呢?

銀流人抬起眼緊盯著臉色蒼白的男人“大皇兄為何如此問?”

“按天象來說,她的星並沒有隕落”大王爺深思了片刻仍是說了出來。

銀流人聽言眯起了雙眼,這……“她確實是死在了朕的懷裏,而且朕也可以確定她死了。”

“那就奇怪了,或許是她的星象太特別了,影響著天宇帝的帝王星,所以才沒有滅”想想也隻能是這個解釋了。他不相信在太子府裏麵,在皇上的眼睛底下,能出什麽意外?

銀流人沒有出聲,不可能會有意外出現的。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大皇兄說天道已定,是在告訴朕會敗給宇默風嗎?”淡淡的聲音有著不明了的意味。

大王爺抬起眼直視著銀流人“皇上……”他知道他說的皇上也隻是半信,他更相信自己,可是天道已定,這是事實,隻不過他也隻是看透三分而以,以後會如何他也不能窺見。

西境

“王爺,為何退兵?”現在明明他們把銀十打了個措手不及,為何不再趁勝追擊呢?

宇默軒神色冷漠“按本王的命令執行。”現在的他不再是當初的軒王爺了。曾經的宇默軒是淡默憂鬱的,而現的宇默軒則是從骨子裏麵冷漠的。

“是,屬下知罪。”軒王爺才是這次領軍的人,他身為將軍,自當聽從命令。

“退下吧”

“是”

宇默軒看著手中的地形圖,眉宇間閃過一絲寒冷,銀流人,二十萬大軍。你以為這樣就能高枕無憂了?

西境他破定了!

走出帳篷,天際剛剛泛白……

宇默軒看著天上那一絲的亮白,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讓改變了他的女子。人生若隻是初見,那該有多好?他不奢求可以得到她,但是隻要要讓他看見她,知道她幸福。他就心滿意足了。可是天意弄人……

隨心,你可知這一生我都無法忘記你那一次的眼神,是那麽的傷痛?那麽的無助……還有那麽多的歉意?你失去楊亞初而痛苦,你因為無法拒絕而隨銀流人而去,你因為我而感覺到了歉意,可是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銀流人帶走!

你可知,這對我而言也是痛苦、無助和歉意!

我因為你的痛苦而心痛著,因為不能阻止銀流人帶走你而無助和歉意著。

聽說我在藥穀躺了快一年多,才被解毒……

大皇兄說最初藥穀少穀主不給我解毒是因為我就算毒解了也會不良於行。可是現在,我的武功因為那次而被廢了,但是我依然可以活著,父皇曾經哀求過我上朝堂輔助皇上。但是我卻冷漠的拒絕了,其實我也也自私的,我也一直沒不下父皇對我寵愛卻敵不過這江山,所以我原此生不會真正的介入朝堂裏麵的紛爭。可是……兩年多了,我在王府裏麵沒有心的活著。隻是……這麽久了?你會不會怨我如今才想為你報仇?曾經的宇默軒自那次後就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場無能裏麵。自我醒後,我就發誓要打敗銀流人,救回你……可是……為何上天這機會都不給予我?你可知當我聽到你死了的消息,我是多麽的不能接受?現在楊亞初的出現讓我為你做些什麽!盡管你已經看不到了……

三年多了,你不曾進入過我的夢裏!就連夢見你對我而言都是奢求的!

楊亞初沒有死,他還活著!可是你卻離開了,甚至不留給我救回你的機會……

……

“混帳東西”宇默然震怒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士兵,一大清早,楊亞初就不見了,而且那副棺木也不見了。他還有很重的內傷,他能去哪兒呢?

可是現在他是在行軍打仗,不可能會去追他,再說……以他現在的武功,他了追不上他。

“王……王爺怒罪”地上的兩名士兵結結巴巴的說著,這……那位公子武功那樣高,什麽時候不見的他們都不知道。原本晚上那位公子還在昏迷著呢?

一大早就不見人影,而且……而且那副棺木也消失不見了。

“王爺……”路原走進來看到宇默然,心裏歎了一口氣。

“滾下去”宇默然把麵前桌子上麵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嚇壞了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是……是……”

看著連滾帶爬的兩個人,路原轉回頭看向坐在椅子上麵震怒無比的王爺。

“王爺,軒王爺突襲西境,小捷”路原垂下眼,他也沒料到這楊公子竟然沒有死,而且武功變得如此厲害,看著他一個頂千人殺的銀十國死傷慘重……哎……可惜啊!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是一個情癡。

宇默然聽到路原的話,深思了片刻,他現在就是等著軒弟拿下西境了。

“路原,吩咐下去,這兩天製作火球,一等西境攻破了,我們就用拋火球攻城。”

“這,王爺,這……”

“準備,以備無患”他當然知道路原的遲疑了,銀十國洛城是銀十國的命脈,一旦攻破了就等於攻下了銀十國的半壁江山。但是正因為如此,這道城門才會堅固無比。而且銀流人也親自坐鎮……

火球倒是個好辦法,可是……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在大風的天氣使用。因為風力太大,會反撲……

街道上麵,因為戰爭,洛城的百姓都已經不敢出現在街道上麵了,冷清的街上麵走著一個人。不,不是一個人,是一個托著一副棺木的人……

黑色披散著,雖然衣服已經換過了,但是本就削瘦的身體如風中殘燭一樣的脆弱,臉色因為頭發遮住了,沒有人能看清他長的什麽樣?更不知道他是誰?不過全身散發出來的哀莫大過於心死讓人猜想必定是個傷心到了骨血的人,哎……戰爭讓無數個家庭家破人亡。想必這個人也必定是因為戰爭而失去了親人至愛吧?雖然街上麵冷清的幾乎沒有人,但是街道兩旁的店鋪還是有一兩家在開著,看著這詭異男人托著一副棺木走在大街上麵,讓人側目。冷冷清清的街上麵,有著孤寂。楊亞初什麽都不去想,他的心已經死了,現在的人隻不過是個活死人。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帶他娘子離開這裏,然後他就會黃泉找娘子……

他希望這是銀流人騙他的,他情願這是銀流人騙他。可是……宇默然也說是真的……娘子……叫他情何以堪?他三年來的思念,一夕之間化為烏有,什麽都沒有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咳……”忍不住的輕咳聲從楊亞初的嘴裏傳出來。他的內傷很重,一部份是與鬼心交戰時受的傷,最大的還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去管這內傷,就讓它痛著,他才能有這個執念帶娘子離開這裏。

如至寶一樣的托著那副棺木走著……

夕陽嫣紅

路隨心把手中的圖稿遞給紅粉“紅粉,你讓師傅們盡快趕出來。”下個月初八就是靈兒的大婚了,還有半個月時間,這副手飾兩天應該可以趕出來。南宮大哥並沒有說靈兒嫁給誰?她嘴角微微苦笑,南宮大哥故意不說,就是想讓她親自去。這裏的交通像她們隻能是坐馬車,如果帶著匆兒,最少也要四天左右的馬程。可是……

她一夜無眠,她不是不想去,靈兒很投她的緣。再加上冉莊主是楊亞初視如父的師兄,她理應前去道賀。再說那段在空雲山莊的日子是她過的最幸福的生活……

“小姐……”

路隨心轉過身,她知道紅粉是在問她要不要親自去?

“你先讓師傅們趕出來,這兩天我再想想。”

“好”小姐願意考慮說明小姐也想去,隻是……

“娘”紅參抱著匆兒進來。

“去哪裏玩了?”路隨心看著匆兒臉上和手上的泥,眉梢間有著溫柔。

子雲見狀輕笑出聲,連忙跑去打了一盆水來“來,匆兒,雲姨給你洗臉。”

“哦”看著自己的小胖手上麵的泥,匆兒乖乖的把手遞給子雲。

“小姐,楊家有情況了。”紅參語出驚人。

“真的?”路隨心驚呼出聲。

子雲、紅粉都怔住了,齊齊地看著紅參。

紅參緊皺起眉頭“剛才我帶匆兒去集市上麵走了一下,我看見米莊停業了。”

“停業了?”紅粉出聲,這……看向路隨心。

路隨心臉上有著凝重,這楊家的米業幾乎控製了整個天宇的市場,水城的米業都是楊家掌控著。為何停業了?

“有沒有打聽到為什麽?”楊遠之的手段並不弱。楊家資金緊張了嗎?

“有,聽說是因為楊家要支付軍響而不得不抽出所有的現銀來購買軍需品。”紅參看了一眼路隨心後,才垂下眼說著。

路隨心怔怔的出神,心裏隱隱痛著,楊亞初有一個好兄長,楊遠之對楊亞實情深意重。楊家如此寵大的家產用來支付天宇的士兵用品,隻因為想為楊亞安報仇。隻是……天宇寵大的軍隊供需是何等的開支,更何況是用現銀,恐怕楊家現在快被掏空了,才不得不停業籌集現銀。老爺子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三年多前的傷痛是不是走出來了?

“紅粉,請師傅連夜加班,幫我把這飾品趕製出來,再提出一些路上用的銀票。買好馬車,後天一早我們就起程,親自去空雲山莊道賀,我們這次要出一趟遠門,你交代好。”然後去帶匆兒去楊家,就算老爺子不喜歡她,恨她,看見她會觸景傷情!但是匆兒的出現對於他們而言也是一種極大的安慰。這也是她應該做的。

“小姐……”子雲驚訝地出聲。小姐要回京都嗎?可是小姐不是不喜歡京都嗎?

“是”紅粉高興的衝了出去。

“紅參,你去市集買些路上的日用品。”她本不想再入京都,但是為了楊亞初,她也一定要回一趟。

“好”紅參也衝了出去。

路隨心垂下眼,終究是無法避開啊!京都一行是不是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呢?

“娘”子雲替匆兒擦幹淨了手和臉。匆兒獻寶一樣的遞給路隨心看。

“小姐……”子雲想說什麽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抱起匆兒,路隨心認真地打量著匆兒的五官,七分像楊亞初,三分像她,看到匆兒,老爺子會是如何的感想呢?而這次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她此時心裏很亂。

“匆兒……”緊緊的抱著,路隨心眉宇掠上輕愁。

“娘,你怎麽啦?匆兒很乖的”軟綿綿的童稚的聲音讓路隨心心裏滑過暖流。不管如何,她至少還擁有匆兒。前麵的路再艱難,她也不怕。想到這裏,抬起頭看向匆兒“娘帶匆兒去做客好不好?”

“做客?”俊俏的五官在圓圓的臉上越發的惹人愛。黑眼睛裏麵透出來的疑問讓路隨心臉上浮出一絲笑。

“是啊,娘先帶匆兒去看漂亮姐姐當新娘子,然後再帶匆兒去看望爺爺和大伯。好不好?”

“嗯”經過路隨心的解釋,匆兒也知道了了他有爹,爹為什麽會不在。現在聽到說要去看爺爺,小臉上麵微微的浮出一絲期盼。

路隨心把匆兒擁入懷裏,不知道空雲山莊的人見到她會是如何的反應?

而老爺子到時見到她時又會是如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