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商戰開始
?芙子墨進了臥房,已是氣的不行,嘴唇都青紫了,攥緊的帕子一片濕濡。?
聞南趕緊將小姐的手指掰開,掌心已被指甲戳的斑斑深痕,心疼的抱住小姐氣道:“堂堂的商賈夫人,竟是如此的鄙俗,真讓人不恥!小姐莫要為這種人氣壞了身子!”?
“還有那個是非不分的景文昔,真是個繡花枕頭,這種人白給小姐我也不會答應,下次他要再敢進門,我見一次打一次,你們都不許攔住我,今個真是憋屈死人哩!”聽北掐腰直吹氣。?
最後幾個看熱鬧的還在探頭探腦有些意猶未盡的往裏瞄,聽北撈個木板就砸了出去。?
芙子墨站在窗格前,秋日午後的陽光溫和的很,她卻感不到一絲溫暖,心底的失望比氣憤更甚,那絲被一直壓製的希冀徹底的被她掐滅,景文昔這個名字是時候從她心底徹底的抽出了。?
十六年來知書識禮、乖巧柔順、嚴謹律己、寬容待人隻是因為爹娘一直告訴她,在燕京有一個身世才情不凡的夫君,七歲作詩,十歲做文章,十三歲一手丹青竹名震燕京,她遲早會是景家的媳婦,隻有加倍的自律才能不被人挑剔,才能堂堂正正的配得上他,站在他的身邊。?
一抹清淚撲濕了長密的眼睫,如一株潔白的茉莉,靜雅又憂傷。?
聞南慌了神,“小姐,不要忍著,想哭就哭一場,以後咱再也不為這樣的混蛋傷心了!”?
盈盈淚珠下芙子墨卻綻放了一個最舒心的笑容,她緊緊的擁住聞南,深深舒了一口氣,輕語呢喃:“我終於解放了,我再也不會做不喜歡的自己了,我再也不會做那個可笑的無止境的夢了,聞南,真好,我真開心!”?
聞南簌簌的淚水直落,輕輕的拍著小姐的後背,“嗯!小姐,聞南也開心!”?
主仆兩人雖淚水泛濫,卻是笑顏如花。?
九月初七,早上一開門,聽北就被門外的長龍震住了,長長的人群,很有秩序的一字排開,告示欄上醒目的幾個大字:“菊花惠民,排隊、安靜!”?
由於前一天真的有三十株含苞的菊花發到了三十名食客的手裏,美美的吃上一頓隻花一兩,還送市價至少二兩銀子的菊花,很多人趕早排隊,希望能夠排上號。?
菊花之所以如此受推崇,一方麵是因為“百花節”的緣故,另一方麵,燕京一直有個風俗:九月初九到花神廟供奉菊花,會為家中的兒女招來好姻緣。?
人群明顯的超過七八十人,三十名往後的之所以堅持排隊是因為昨日下午聽說“品香樓”又推出了一項新的惠民政策:凡百花節前來消費的,免費辦一張什麽VIP卡,可以全年八折用餐。?
VIP卡,這是個很新鮮的名詞,許多人本著好奇和八折的貪便宜心裏,拉幫結夥的排隊,到哪裏吃飯不是吃,據說這“品香樓”侯爺都來吃的地方,多上檔次,而且這裏的口味真是美的沒話說,有很多菜種相當的惠民,普通人家也消費的起。?
景文昔本想和他爹長談一次,解開爹對娘的心結,同時緩和一下父子的關係,可是隔著門板,景老爺隻拋出一句話:看著府上的名聲和他的麵子,可以不休花氏,但是要花氏自己反省。?
出了府門個個光鮮高貴,入了家門淡漠清冷,一扇門兩重天,個中滋味他深深的苦嚼了十八年,有時候他真想撕破景府的這層虛偽麵紗,敞開心的吼一通,怎麽就不能一家子和和睦睦的過日子呢??
看著朝陽下煥彩的鎏金門匾,厚重端莊大氣,多讓人敬仰的府邸,多有聲望的名門,誰能想到門內的心機與不堪。?
景文昔眯眼給門匾相了半個時辰的麵,相的貼身小廝青茗心底直抽抽,“少爺,景掌櫃正在急等著呢!”?
景掌櫃是景文昔的一個遠房堂叔,一直在景氏做掌櫃,頗有些手段和頭腦,平時景氏的大小事他都能做主,一直順順當當的收銀子賺錢,隻是今個一大早的就急急的遣了四福來送信,讓二少爺抓緊到酒樓去一趟,有要事。?
景文昔自昨個心情就極度沮喪,對爹失望,對娘親失望,對整個景府失望,一直將生意視為生命的他忽然覺得好累,莫名的就羨慕起臥床的大哥。?
雖然大哥身體不好,雖然他的母親早逝(花氏是繼室),但是有個溫順可靠的妻子陪著,有爹的全部父愛,還有妹妹文秀的關切,藥罐子大哥其實比他更幸福。?
深看景府高闊的院牆許久,終於撂腳走了,身後的青茗一臉莫名,看公子今個心情不好也沒敢多嘴,主仆兩個走至北街,遠遠的看著一條長龍直通“品香樓”,青茗就叫了起來:“少爺,品香樓一大早的幹嘛呢?”?
景文昔皺眉走過人群,聽著人們議論什麽“喂阿皮”,一絲疑惑看向“品香樓”,卻被青茗一溜煙拉開,“少爺,景掌櫃正在門口焦急等你呢!”?
果然,景掌櫃踱著腳左顧右盼,還時不時的瞥“品香樓”幾眼,神情頗為不忿。?
看見景文昔,景掌櫃也沒客氣直接將他領進內室,“二少爺,這品香樓可真不簡單,以贈送菊花為手段促銷雖利薄畢竟名聲出去了,現在又加個什麽‘喂阿皮’優惠卡,隻怕會爭走我們不少老客戶,我就看到排隊的人裏有不少是常來我們景氏的,這樣下去可不是個好兆頭!”?
“不過三個沒見過世麵的土丫頭,拿著酒樓過家家呢,人們不過一時好奇,有什麽緊張的?”青茗撇嘴不以為然。?景文昔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嚇的青茗立刻借故倒茶退了出去。?
“品香樓的裝修清雅別俱,牆麵的菜單宣傳做的不錯,如果菜式品味不錯,生意好起來也是必然!”景文昔不慍不怒,慢條斯理。?
景掌櫃一下子就急了,“少爺,夫人已經被她傷成那樣了,你可不能再念著仁義謙讓了,同行是對頭,這可不是講仁義的時候,得趕緊拿個對策,不能讓品香樓占了上風,損了我們景氏百年的老字號名頭!”?
看二少爺沉聲不語,景掌櫃探問道:“要不我找個老熟人問問,看看那邊的動向,我們也來個什麽喂阿皮?同樣八折,主要是為了保住客源!”?
景文昔點點頭,“先瞧瞧看,跟風的事暫且擱下,這些年絕大多數人都到景氏,換個胃口也是必然,過了這幾天新鮮再決定吧!”?
景掌櫃想想,也是這個理,再說縱是生意好,兩折的優惠一年下來那得損失多少銀子,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這樣看來,“品香樓”贏利也是寥寥,又是送又是折扣的,指不定哪天就破產了。?
景文昔麵上不急心裏卻不得勁,男人的自尊,文人的麵子他看的分外重,前前後後幾番糾葛,他已經理不清自己對芙子墨是歉疚多還是無奈多還是憎惡多,總之他隱約覺得兩人的關係非但沒有撇的一清二白,反而更複雜了,是一種隻可意味又說不出的尷尬,是一種看不清的複雜,準確的說是一種心結,揪的他神經緊繃,卻又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