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下
不是告誡紅梅不要進屋伺候,怎麽又跑進去了,哪裏來的那麽大膽子?那家夥剛剛醒來,怎麽就發這麽大的脾氣?
顧不得換下衣服,芙子墨挑開簾子走了出來,邊走邊說:“到底怎麽回事?”
清夏緊跟在身後,“夫人,其實……”有些欲言又止。
芙子墨這才注意到清夏的表情不對,停下腳步看著她,“直接說。”
“我和紅梅都是太夫人賞的,紅梅的娘是太夫人的乳母,所以……”
芙子墨看著清夏,所以紅梅才會以母為榮,恃寵而驕,以為自己是流雲居的半個主子不成?你現在到底是好心的給個提醒,還是暗示我要給紅梅留幾分臉麵?
想著紅梅昨天一早沒規矩的躲在房裏偷聽,還有那聲鄙夷的輕哼,她就心裏不舒服,她不是個小心眼愛計較的人,可是,出奇的,她就是不喜歡紅梅,或者說紅梅給她的感覺很不好。
芙子墨皺緊眉頭,“侯爺的乳母現在哪裏?”好像沒在這院裏伺候。
“五年前病逝了”
過世了?芙子墨一怔,“那侯爺又為何發火?”
清夏卻是低頭不再吱聲,聞南從西廂走了出來,眼睛紅的像個桃子,對著芙子墨直接就跪下了,“小姐,婢子該死,你懲治婢子吧”
“怎麽回事?進來回話”芙子墨看了聞南一眼,又折回了東廂的客廳。
聞南跟了進來,又跪下了,“剛剛不久,侯爺醒了,直嚷著找小姐,扁大夫說小姐隨太夫人進宮謝恩了,侯爺就不高興,原本紅梅在院裏忙活,聽說侯爺醒了,二話不說端了水盆就進去伺候,婢子發現的時候,她正喜滋滋的端著盆出來,還對婢子翻了個白眼,婢子看的氣不過,就說了她兩句,她仗著剛剛伺候了侯爺,就說,說婢子對她斤斤計較就是想給侯爺當……當通房……”
聞南說著又哭開了,“我隻說她的職責是在院裏協助書錦,可她竟然這樣沒臉沒皮的說我,我氣的跑了出去,可是再進院來,就聽說她被侯爺砸了,小姐,真的不關我的事……”
女人多了是非多,這才多大會功夫,就勾心鬥角的爭開了,芙子墨頭大的擺擺手,對著門外的清夏說道:“你進來”
清夏垂首進來,“夫人,婢子也有錯,本應婢子進屋裏伺候,是婢子失職請夫人責罰”
“你去做什麽了?”芙子墨冷著臉問道。
清夏紅著臉咬唇跪下,“請夫人責罰”卻是矢口不說幹什麽去了?
責罰芙子墨盯著她冷笑,難道這個清夏也是個有心機的,她也看錯了不成?
太夫人賞的三個丫頭,紅梅因為和自己的丫頭頂嘴被侯爺砸的頭破血流,撇去她娘是侯爺乳母這層,畢竟人是太夫人親自賞的,眨眼的功夫因自己的丫頭被砸的了,而清夏是太夫人賞的大丫頭,因為事發時不在院裏就被興師動眾的責罰,落在太夫人的眼裏她成什麽了?
“你下去吧”芙子墨對清夏擺擺手。
清夏踟躕了片刻,咬唇退了出去。
芙子墨盯著跪在地上的聞南,半響才冷聲說道:“你還沒搞清我們的處境是不是?你真的以為進府享福來了?你是不是在院裏直接和紅梅吵起來的?而且你仗著是我的貼身大丫頭,就得意忘形趾高氣揚?到底是不是?”
“小姐,我錯了,我再也不這樣了”聞南跪著淚流滿麵,她現在也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紅梅畢竟是太夫人賞的丫頭,小姐畢竟剛來,萬事開頭難,自己隻顧逞一時之氣,罵的解氣了,落在外人眼裏卻是小姐氣量小善妒,連個二等丫頭也容不下
可是,那個紅梅真的很可惡,她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紅梅像發瘋了一樣,高聲大叫,嚷嚷的滿院的人都停下活計來看著她們,那個女人真是沒臉沒皮,吵完了,竟然還沒事人一樣的端了粥進屋伺候,隻是沒想到,侯爺接過粥對著她的頭就砸了過去
聞南的脾氣芙子墨自是知道,並不是個沒分寸的,肯定是紅梅借機滋事,讓她忍無可忍,隻是沒想到弄巧成拙,被大猴子給砸了
“伺候我換衣服,去給太夫人賠罪”芙子墨說著就親自動手解衣服,聞南立刻爬起來伺候。
“夫人,侯爺又發脾氣了,請夫人過去一趟”清夏沒敢進來,隔著簾子在外麵輕聲回話。
發脾氣,他還有臉發脾氣?把她推到這種境地,脾氣還見漲了芙子墨氣結
有心想高聲解氣的來一句“讓他等著吧”,又覺得畢竟是一府的主子,堂堂的侯爺,在丫頭麵前,該給的麵子和威嚴還是要給他留幾分的。
出嫁匆匆忙忙的,衣服都是郭媽媽從蝶衣坊訂的成品,顏色花樣都比較明豔時尚,一改她之前的穿衣風格,芙子墨皺了皺眉頭,挑了件芙蓉色繭綢纏枝花夾襖,月白色襦裙,一雙紅底繡鞋,發髻沒動,還是早上的那套,看著聞南紅著眼給她扣紐子,不由的心底一軟,還是快些將聞南嫁出去吧單純的聞南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清夏挑開簾子,芙子墨進了內間,扁暮正在給那家夥喂藥,看到她進來,立刻放下手裏的碗。
怎麽是扁暮親自伺候,這個清夏芙子墨不滿的往外瞥了一眼。
床上的某人一看一個粉朵朵的嬌俏人兒進來了,沉著粉腮,不怒自威,比平日的清秀更多了一抹甜美和靈動,不由的眼睛一亮,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扁大夫,忙了一宿,快些歇息吧客房已經準備好了清夏,進來伺候侯爺用藥”芙子墨刻意忽略那殷殷期盼的眼神,和扁暮一同出去。
“墨兒”某人喑啞的開口,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她,萬分的哀怨,見芙子墨真要走出去,掙紮著就要坐起來。
扁暮大驚,看了芙子墨一眼,“侯爺你現在切忌大動”
芙子墨咬牙來到床前,分明心中火氣萬丈,偏偏還得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侯爺先服藥,我跟扁大夫問一下情況”
“我……要你……照顧”某人盯著眼前的笑臉眼神愈發炙熱。
芙子墨笑容一僵,還上臉了是不是?
“好臣妾一會就來”說著快速的轉身對清夏說道:“伺候爺用藥”
“我……等你……”
芙子墨太陽穴突跳,等你個大頭鬼啊佯作未聽到,對扁暮淡笑兩人走了出去。
“侯爺怎麽樣了?”芙子墨問道。
“情況還不錯,但是需要忌焦忌燥,他現在情緒有些不穩?”扁暮看了她一眼,“你的手腕沒事吧?不少字”
芙子墨不在意的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紗布,“什麽異常的感覺也沒有”
心思又轉到了顏薄雲身上,“他一向很自律,沉穩淡定,情緒怎麽忽然這樣大起大伏了?”
呸芙子墨忍不住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口,那家夥就是個喜怒無常的,翻臉比翻書還快,什麽時候淡定過
扁暮沉默了片刻,“侯爺一向優秀自傲,這次傷了心脈對他打擊很大,潛意識裏可能是擔心身體不能恢複如初吧”
真是溫室裏的小苗,一點風吹雨打就被摧殘的嚴重變形芙子墨鄙夷。
“之前跌落崖底我們都大意了,隻專注於他的腦部,忽略了他的內傷,加上這次重創,所以,他的身子很虛”可以說是死裏逃生,偏偏又將紫參果給了她。
“如果當初紫參果是他服下,就不會這樣了吧?不少字”芙子墨忽然問道。
扁暮一怔,還是點了點頭。
芙子墨攥緊了手,好吧,繼續放血給他喝,權當還了他的大人情
一抬眼看到西廂探頭探腦的紅梅,額頭纏了厚厚的一圈白紗,正躲在門後望著他們。
芙子墨眉頭一皺,“紅梅怎麽樣了?”
扁暮也扭臉看向西廂,紅梅已經縮回了頭去,“隻是擦破了點皮”卻愣是求著他一圈一圈的包紮,他實在有些厭煩,就隨手給了她一卷紗布,沒想到包成這樣?
擦破點皮就包的跟粽子似的?這個紅梅真是不能留可是眼下不是爭這個氣的時候,將扁暮送出院子,她快速的回到內間。
清夏恭敬的退了出去。
“墨兒”某人咧開嘴,急切的欠了欠身子。
芙子墨氣悶的來到床前,對上他巴巴狗般殷切灼熱的眼神,看著他氣喘蒼白的臉色,不由的氣短。
“你又想怎麽樣?”她賭氣的說道,語氣卻是軟了三分。
“你生氣了?”顏薄雲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為什麽生氣,他不明白。
“我就不能生氣嗎?你為什麽砸人?”芙子墨的火氣又上來了,“紅梅是你乳母的女兒,又是太夫人賞來的,你一下子就砸了上去,又是剛剛和聞南發生了口角的情況下,別人會怎麽看我,別人的眼神我不在乎,可是太夫人的感受我卻是不能不顧慮”
顏薄雲一怔,他躺在床上聽著紅梅滿嘴胡言亂語,怕芙子墨回來生氣,也不知怎麽了,心中一煩簡直控製不住脾氣,想也沒想就砸了上去,根本沒想這麽多,現在一分析也覺得自己欠考慮。
“別氣了”他伸了伸手,用小拇指輕輕的勾起她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