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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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綿綿西北風,一場秋雨一場寒。
落了一宿的雨依舊淅淅瀝瀝敲打著車廂,幾人身上都添了秋裳。
大燕的吏治與大唐相似,也分三省六部和監察機關、若幹事物機關,但卻也略有不同,有太師、太傅、太保三師,卻無太尉、司徒、司空三公。
飲食起居與唐末宋初相仿,服飾禮儀卻比唐朝保守,又比大宋略微開放。
大燕的服飾樣式不拘,比較多元,織錦的色彩和花樣已經繁花似錦,似盛唐般炫彩斑斕,鬥豔爭芳。
常見的上身多為襖、襦、衫,紗衣,褙子,亦可外搭煙紗。下罩長裙,裙子的種類繁多,百褶裙、鳳尾裙、月華裙、馬麵裙、襇幹裙等,裙內穿褲。
略微開放的女子多著雞心襦衫,露出姣好優美的頸項,也有不少穿上衣下身連體的裙裝和束腰長袍,將玲瓏的身段完美展現,多為身份高貴的官家夫人小姐。
當然,每種流行的新款都是首先出自梅家。
聞南和聽北上身均是石榴紅十樣錦妝花樣秋衫。下麵聞南配的是藕色挑線襦裙子,端莊又秀麗;聽北罩的是蔥綠色挑線襦裙,看上去頗為清爽。
“二十兩、二十兩、三十兩、三十兩,這一下子就是一百兩!”聞南瞥了一眼聽北,嘴裏嘰嘰咕咕。
這個聽北真不會辦事,小姐給了她一百兩去給幾人置辦秋衣,她倒好,直接跑進了隔壁的“蝶衣紡”,可著一百兩花,分文不剩,感情花銀子肉不疼似的,也不知道小姐的錢來的多辛苦,還有二十幾萬的壓頭債呐!
不過“蝶衣紡”的衣服真是名不虛傳,單單她和聽北的,每套二十兩,很貴但是很值,針腳、著色、繡紋,無不透著大家手筆,多久沒穿這樣體麵的衣服了?唉,是從老爺和夫人過世後吧!
看看身邊閉目養神的小姐:烏黑光澤的秀發隨意的自兩鬢挑起束在腦後,僅著了一隻潤綠的翡翠玉簪,是夫人的遺物;寶藍色的十字紋樣窄袖衫衣,月白水色百褶長裙,丁香色點花繡鞋;身段窈窕,膚色白皙,沉穩中自有如水光華。
可是聞南細心的發現,小姐的眉微微的顰著,兩隻手**在一起,指尖輕輕勾動,不禁隱隱的擔憂一會兒“巧遇”崔夫人的事。
小煜煜今天挽了個雙螺髻,髻上係了用珍珠串成的七彩紅纓,一直垂到腦門,大紅彩雲龍捧壽的小花褂,豆綠色的錦緞小褲,繡花鑲邊小筒靴,怎麽看怎麽像個唇紅齒白的小囡囡。
聽北一麵將手伸出車簾外趕車,一麵對著將粉嘟嘟的小臉皺成麵團的小煜煜,調笑,“嘻嘻,男子漢穿花襖,娶個媳婦降不了,男子漢穿繡鞋,以後別想當大爺……”
小煜煜揪揪自己的頭發,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哇的就哭開了,“聽北大壞蛋,我要讓祖奶奶打你嘴巴,打你板子,割你的舌頭……”
煜煜邊哭邊嘟囔,嘴裏的話越來越凶狠,小嘴雖然含混不清,芙子墨卻還是聽懂了,大吃一驚,睜開眼抱過煜煜,“好煜煜,娘親替你打聽北,告訴娘親祖奶奶打板子、割舌頭的話是聽誰說的?”
“嗚嗚,是秋荷姐姐和春柳姐姐說的,蘭兒姐姐說壞話,祖奶奶就打了她板子,割了她的舌頭,嗚嗚,我要祖奶奶打聽北!嗚嗚……”
芙子墨吃驚非小,割舌?聽煜煜的口氣,秋荷、春柳、蘭兒都像是府上的丫鬟,什麽樣的規矩會對一個丫鬟動如此的酷刑?!
煜煜到底會是誰家的孩子?自己這樣收養著是對還是錯?萬一將來有人非但不感恩還怪她私藏孩子怎麽辦?
聞南狠狠的瞪了聽北一眼,“你怎麽跟個孩子一樣!真是白長了十六年!讓你給煜煜梳洗一下就弄成這樣,你知道煜煜不喜歡花衣服,還故意買花色的!真是不省心!”
聽北卻不以為然,“我是女的,他是男的,願賭服輸,輸了就由我處置!而且,他昨天晚上還咬了我的屁股!”
芙子墨哭笑不得,柔聲的問煜煜:“你帶娘親去找祖奶奶好不好?讓祖奶奶打聽北的屁股!”
煜煜點頭正要開口,“啪”的一聲脆響,聽北大叫一聲“不好,小姐小心!”一縱身跳了出去。
說話間馬兒一聲慘叫,車子大震,猛然失了方向,正下著雨的路又濕又滑,幾個搖晃旋轉,伴著幾個尖銳的叫聲,“嘭嗆”一聲,兩輛馬車撞到了一起。
在滾倒前芙子墨第一時間護住了煜煜,聞南機敏的墊在了小姐的身下。
煜煜從芙子墨懷中探出腦袋“咯咯”大笑,“娘親,撞車真好玩!”
“聞南,你怎麽樣了?”
芙子墨放開煜煜扶起聞南,焦急的查看。
聞南咬著牙說道:“沒事,小姐快看看聽北!”腰卻直不起來了。
芙子墨挑簾看向外,兩個馬車死死的扣在了一起,哪裏還有聽北的影子,遠遠的就聽聽北喝道:“小子,你給我停下來!”
一匹棗紅大馬,馬上一個勁裝的年青男子向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隨著馬兒奔跑的波動,一個錦色的荷包忽然從那人身上墜了下來,人馬早已無了蹤影。
聽北撿起荷包,氣憤的折回來,對小姐說道:“就是那小子一鞭子驚擾了我們的馬,下次,我非逮到他不可!小姐,你沒事吧!”
芙子墨還未開口,一個四十幾歲衣著體麵的婆子來到車前,厲聲喝道:“喂,你們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撞我們夫人的馬車!走,我們去官府!”
聞南輕喊了一聲“小姐”,勉強直了腰下車,向著對麵的馬車賠禮道:“夫人,實在對不起,剛才騎馬那人來勢太急,驚擾了我們的馬,連帶的夫人受累,實在有愧,這是一點薄禮,還請夫人原諒!”說著聞南遞上了兩錠銀子。
對方卻是裏子、麵子都不給,手都沒抬,“區區一百兩就想打發我們夫人,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夫人是誰!哼,你們是哪家的?”
芙子墨挑簾下來,對著婆子賠笑道:“小女芙子墨,多有得罪,實在對不起,請問車中是哪位夫人,芙子墨定帶這莽撞的丫頭親自登門賠罪!”
這婆子還要再說下去,一個清脆利落的聲音響起,“奇媽媽,算了,我和娘都沒有大礙,隻是娘略受了驚,還是回去要緊!”
這時車內一個聲冷略帶微喘的夫人說道:“算了,巧兒已經說了,回去吧!派人去‘蝶衣紡’說一聲,直接送到府上去吧!”
奇媽媽對聞南不屑的冷哼一聲:“我們夫人、小姐心慈麵善,是你們的福氣!”
芙子墨卻是暗自佩服那個說話的女子,簡短的話雖沒有盛氣淩人卻透著一股子責備,沒有大礙還是有礙,娘還是受了驚,‘蝶衣紡’都去不了了,刻意提到了‘蝶衣紡’,難道是崔尚書的夫人王氏?
聞南會意的看了小姐一眼點點頭,芙子墨心底苦笑,打算巧遇,這個真是巧遇了,實打實的撞在了一起。
對著馬車深深一拜,“謝過夫人、小姐,芙子墨定親自登門賠罪!”
“不必了!倚翠,你去‘蝶衣紡’傳話吧,就說娘的新款挑不了了!”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聽北和對方的車夫將車分開,兩輛馬車背向而馳。
崔夫人(崔尚書夫人王氏以下稱崔夫人)斜倚著靠枕,臉色有些蒼白,看了女兒崔巧巧一眼,沒說話。
奇媽媽卻不平的說道:“雖說沒有出大事,可畢竟撞的是我們崔府的車,那女子也太不知輕重了!還驚擾了夫人,‘蝶衣紡’新來的款式也不能挑了,再過幾天,就是顏老夫人的大壽了,要是被那個刻薄的戚夫人搶了風頭就不好了!都怪那沒長眼的丫頭!”
崔巧巧輕輕一笑,搖著奇媽媽的手,“媽媽別氣,她不是說要去府上賠罪的麽!”
“連我們夫人小姐是誰都不知道,怎麽個賠罪?我看就是個沒誠意的!白白讓她討了便宜!”奇媽媽撇撇嘴。
崔巧巧卻是笑笑不語,輕輕將棗紅簾子挑開一條縫,小雨還在飄飄灑灑,不遠處一個淡藍的身影正凝神的望向她們的方向。
芙子墨?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聽著聲音是個伶俐的,倒要看看是真有意還是假有心?
她崔巧巧就是要挑戰自己的眼光和識人的本領。
“可是巧兒,‘蝶衣紡’的新款向來都是獨一份,萬一真被戚夫人定去了,娘真的不甘心!”崔夫人略微有氣,真不知女兒是怎麽想的。
崔巧巧挑眉說道:“娘放心,不是還有件三姨娘送的煙籠梅花百水裙麽,女兒覺得娘穿那件就已經能撥的頭籌了!”
崔夫人笑道:“傻丫頭,娘哪裏是擔心自己,還不是為了你,聽說大將軍已經凱旋了,正趕著回來給老夫人拜壽呢,倒時候你和娘一起去!指不定老夫人和大將軍多歡喜呢!”
“娘!”崔巧巧一聲嬌嗔,兩朵紅雲飛上了粉麵。
聞南將芙子墨扶上馬車,來不及嗬斥聽北就極聲說道:“小姐,看來崔家的夫人和小姐還不錯,倒是她家的下人不好相與,讓人氣惱!”
芙子墨反問道:“你怎麽確定就是崔家母女?”
聞南一怔,“她不是說本來要去‘蝶衣紡’的麽?啊!萬一不是崔家,是別家的夫人小姐怎麽辦?”
芙子墨點點頭,“速去‘蝶衣紡’!”
不管是不是崔夫人,那個開口的小姐都不是等閑人,麵上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卻暗裏丟話:要是真想賠罪,去‘蝶衣紡’就知道了!而且兩次提了夫人的衣服,是無意還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