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少年相救
芙子墨重新回到了品香樓，一女三求的事在人們心中已然淡去，縱然有幾個好事的，看著芙子墨淡淡的眉眼，冷漠疏離的表情，忌憚於兩侯的威望也僅僅是偷偷打量腹誹。
現在品香樓已經不做早點生意，隻在中午和晚上開門經營，而最熱鬧的消費高峰卻是在晚上。
雖是寒風中的暮黑夜色，燕京的街市北正街卻是燈影綽綽，旖旎非凡，請客吃飯的，行賄送禮的，娛樂消遣的，合謀算計的，全都在晚上行動，天黑風高好幹壞事嘛
脂粉飄香美女迎門的是賽仙閣，混雜喧嘩幾近瘋狂的是賭坊，你請我請結對進出的是酒樓，因著地段和名聲，景氏大酒樓和品香樓的優勢是其它酒樓無法比擬的。
雖有品香樓的高調競爭，但是景氏酒樓的生意依然紅紅火火，不得不說景氏確實有它的實力和口碑，但是芙子墨也注意到，同為酒樓，消費的客源還是區分了開來。
進出景氏的多為家常的百姓，外地進城的商人小販和趕路的過客，實實在在的消費群體，安分踏實。
而品香樓卻多是錦衣華服沽名釣譽的貴公子哥兒，三三兩兩鞠躬作揖的仕途大夫，品香樓儼然已經成了一種抬高身份和家世的消費象征，看著賬本上滿滿賒欠的賬目，芙子墨的臉色越來越青。
品香樓已經被大猴子帶入了經營消費的死角，尋常身份的人進不來，有身份地位的顧及裏子麵子，請客吃飯不得不來，一擲百銀揮霍的少爺不用擔心消費的銀子，但是那些老奸巨猾的品階大人，卻是個個都大筆一揮，無一例外的賒賬
雖然每日的營業額都是大幾百，甚至有的超過千餘兩，可是實際的進賬卻不過是三五成，綜合盤算下來也僅僅是賺回本錢而已，這樣的經營還有什麽意思？
“這都是怎麽回事？”品香樓後麵的小院裏，芙子墨指著賬本上一個個賒賬的人名，什麽蒲學士、錢副將、王通判，李千總，秦司業，裴中允，趙舍人……而且裏麵竟然還有一個程府尹程士翰
讚菱看著那一頁頁賒欠的名單，暗自歎口氣，“這些都是常來的大人，一個賒欠，其他的都跟著學，得罪了誰都不好”
說白了就是欺負品香樓沒有靠山，純粹是打著又有麵子又吃白食的目的而來，人家堂堂的品階大人，到你這地兒吃飯是抬舉你，你還敢提銀子。
芙子墨一合賬本，瞥了眼讚菱，“這是你們爺的意思？”就是想吃白食也得大猴子願意才行，就憑他那死不吃虧的性子，他的便宜豈是讓人這般隨意占的？
讚菱的眼底閃過一抹敬佩，暗自說爺啊，你還老是罵芙姑娘是個蠢笨的，再沒有比她聰慧的人了
“這，爺說品香樓的一切經營打理他不幹涉，一切由芙姑娘自由處理”
芙子墨冷冷一笑，好你個大猴子，拿人當搶使是吧，反正自己也早已有舍了這品香樓的打算，你不心疼你的銀子，又與我何幹？賒吧，誰愛賒誰賒
“仔細記著，好方便你們爺查賬”說著，揮手讓讚菱退了出去。
芙子墨攏著手裏的小暖爐淡淡的想心事，想著大猴子說的“太後高興了就什麽都好了”這話的意思，大猴子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麽？
“小.姐，霍公子來了”聞南輕聲進來，打斷了思索的芙子墨。
來到外間，霍遠楓已經坐下了，見到芙子墨他立刻站了起來，看了眼臉色紅潤的芙子墨放心的笑道：“身子剛好也不多做休息”
芙子墨笑笑，“好歹這品相樓開著，哪裏閑的住，霍大哥可是有什麽急事？”大哥的事一直也沒有音訊了，芙子墨知道急不來，隻怕到了明年春闈大哥才會冒麵。
“子墨，聽說你用草氈子種出了夏天的東西來”霍遠楓問道。
這事傳的竟然這樣快，“是，起初不過是異想天開的試試，不過竟是結出了少許”芙子墨輕笑道。
“你能不能出售給霍大哥？價錢不是問題，按市麵上最高的價格”霍遠楓急忙問道。
“這”芙子墨一愣，這都是怎麽了，一個個都上趕著要？
“大哥又何必跟子墨提錢的事，但凡子墨能幫是一定要幫的可是不巧，昨個太後宣了薑公公傳話，說那些菜宮裏全定了霍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薑公公？霍遠楓神色一驚，他多次聽雅珍提起這個薑公公，據說很得太後喜歡，是太後的心腹公公這事，太後又如何知曉的？
芙子墨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程大人拿了她們的東西送人情，引的閔侯爺和太後都來要，而太後卻是因為顏薄雲的殷勤才插手的。
又是顏薄雲，霍遠楓的心中升起一股怒氣，起先薛寶琳就是指婚給顏薄雲，雖然雅珍極力的撮合他和薛寶琳，但是太後卻是不滿意他的若顏薄雲不是那種消極不屑的態度，太後又怎麽會改變心意將薛寶琳另指@?給他可是，顏薄雲忽然又跑到太後近前示好，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霍遠楓陰沉的臉色讓芙子墨有些內疚，她擔心的問道：“霍大哥，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霍遠楓緩和了臉色，看了眼芙子墨說道:“這倒沒有，就是皇上三十整壽，家父領了采買的旨意，聽說你正好有新鮮的果蔬，就來問問，看來是晚了一步你不必擔心”
這菜雖都是用在皇上過壽上，可是誰采買卻不是一樣的效果，太後已經插手了，難道是霍雅珍也想討皇上歡喜，趕著讓霍家立功？芙子墨心中想著，麵上歉意的說道：“霍大哥，這，這可怎麽辦？伯父會不會因此受累？”
“不會你不用擔心”霍遠楓安慰道。
“嗯”芙子墨點點頭，想著薛寶琳即將嫁入霍家，因為太後的關係，薛家在朝中幾乎可以隻手遮天，有了霍雅珍和薛家的雙重庇佑，霍家自是不用擔心前程。
霍遠楓說著不用芙子墨擔心還是形色匆匆的走了，想必是去和霍雅珍商議。
芙子墨不去想霍遠楓的事，卻是奇怪薛家的事，在大燕，除非有特殊情況，一般子女婚嫁都是長幼有序，可是，薛家的嫡長女薛之琳自小慧名在外，風華絕代，如今也已十七了，為何避過薛之琳急著將薛寶琳嫁入霍家？那，薛之琳又是留給誰的？
連著去了幾天品香樓，除了一早查看前一天的賬目，實在沒有她實質性的工作，新來的掌櫃是個五十幾歲的老頭，姓蒲，很普通的樣子，黑氈帽，帽沿都破邊了，一看就是在外麵小攤販上買來的，三寸長的三羊胡子，渾濁的眼睛，顫巍巍的身子整日縮在棉布大袍襖裏，明明很普通的一個瘦老頭，可是芙子墨怎麽看怎麽怪異，卻也不多問。
眼看到了年二十九了，家家戶戶都在抓緊最後的時間置辦年貨，街麵上行人如織，攤鋪琳琅滿目，好不熱鬧。
二林駕著車，芙子墨帶著聽北挨個的果餞鋪子選東西，不為別的，因為一早讚菱說小煜煜得了太夫人的恩準，今個正午會來碧水別院看她，芙子墨立刻讓聞南在家裏準備煜煜最喜歡的小點心，自己親自到鋪子裏挑煜煜愛吃的口食。
兩人挑好了肉脯幹果蜜餞，芙子墨抬眼看到前麵是一個首飾攤位，上麵擺滿了形形色色的精巧銀飾頭麵，攤主正在極力的吆喝，說是鋪子年底清貨，全部拿出來大甩賣，一件件看著確實挺精巧別致。
“聽北，你將幹果先放回車上，我去頭麵攤上選幾件”年底了，也需要給聞南聽北她們選些釵環了，因為人多擁擠，二林的車子隻能遠遠的停在路邊，芙子墨隻好讓聽北將手裏的包裹送回去。
聽北點點頭往路口走去，芙子墨避開人流站在攤位的一側仔細的挑選滿意的，並未留意身後一直有兩雙眼睛盯著她。
看著聽北走遠，那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視線，快速的將芙子墨圍住，不待芙子墨反應就有人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攤主大驚失色，正要驚呼，看到一人手裏明晃晃的匕首，立刻嚇得住嘴。
忽然出現的變故讓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眾人呼啦一下子就尖叫著逃開，倒給這兩個劫持的人散開了一條路，一人將匕首抵住芙子墨的後心，摸著她的臉汙穢道：“瞧這皮相，真是可惜了”
另一人低聲喝道：“老四，想什麽呢，快點動手”說著就要奪了匕首去刺芙子墨的後心。
“二哥，別，真是太可惜了，比那窯姐可是清純多了”說著竟是將芙子墨一拉躲過那人的匕首。
“老四，你……”
兩人爭執一愣神的空兒，芙子墨低頭咬住拉扯她的那隻手腕，咬的那人立刻跳了起來，待要劈手擊下來，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快速的衝撞向那人，拉著她的手快速的鑽進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