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賣身文書
蘇絳唇重新坐了下來,目光冷然望著宋大太太道:“自古女子出嫁從夫,我在夫家孝敬婆婆,順從丈夫,哪來的目無尊長?若真要計較一二的話,也輪不到舅母你這邊。好歹我是蘇家出來的,我爹娘在世,兄弟也有幾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這裏跟我評頭論足的?”蘇絳唇是外嫁女,除了娘家的親戚,這舅父舅母的身份對她已經沒有了轄製性。除非蘇絳唇是招婿入贅,否則的話,宋家的這門親戚,也隻能算得上旁係。
宋大太太氣的胸口起伏,她恨聲道:“我們是一片好心……”
“省省你的好心吧。”蘇絳唇毫不留情打斷了宋大太太的話,“我就不信了,等你女兒進了侯府之後,你們不會在背後給我使絆子,耍手段?我更不信了,等到你女兒有了孩子,你們還不想著法子弄死我,好讓你的女兒做繼室?若是舅母對我說,你沒有這個想法,那敢不敢在神佛麵前發誓?違誓之人,必定萬劫不複,永世不得超生。你敢,還是不敢?!”最後一句,蘇絳唇是暴喝出聲,這句話夾著雷霆之勢,震得宋大太太渾身顫抖,雙腳發軟。
“我怕。”蘇絳唇摩挲著那文書,“可我知道,怕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這世上的人,都是人吃人的。我若不強硬一點,別人就把我吃了。”
“那又如何?”蘇絳唇覺得宋大太太真的愚蠢,“妻妾之爭,自古以來是生死相博,莫說什麽表姐妹,就算是我的親妹妹,隻要礙到我的路,我也一樣鏟除掉。”
她從來沒有想到,蘇絳唇會有如此淩厲的目光,那目光猶如夏夜裏劃過天邊的閃電,又像是利刃拔鞘而出閃現的寒光,似乎誰敢在她麵前說一句口不對心的話,就會被她就地正法。4633832
宋大太太急了,她大聲道:“紫菱是宋府的嫡出小姐,怎麽可能做姨娘?”
宋大太太的眼孔睜大了,不敢置信望著蘇絳唇,這世上的人,哪個人不是這樣做的?可真正能承認的人,在宋大太太的認知裏,隻有蘇絳唇。很多正室毒殺了妾室,謀害了妾室,依然端著慈善人的麵孔,對著人的時候,也不會承認這一點。可蘇絳唇卻明明白白說出,她容不得妾室。這樣的話,猶如石破天驚,瞬間將宋大太太殘留的理智震了回來。
宋大太太的臉一下子青了,她想不到蘇絳唇會如此狠毒,於是,她尖著嗓子道:“那是你親表妹。”
宋大太太的臉色一白,她突然記起一件事,那就是朝廷一品夫人死後,繼室的品級永遠低於原配,若是原配有子嗣,侯府的爵位歸原配。若是原配嫡子死了,繼室嫡子繼位,就得削爵位。若是庶子繼位,就有可能被奪爵,這一切,端看皇帝的心情。如果宋紫菱嫁過來,蘇絳唇有了嫡子,那宋紫菱的兒子,永遠都不可能繼承爵位。若是謀害了原配嫡子,聽說也是滅三族的大罪。想到這其中的風險,宋大太太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宋大太太聞言,點點頭道:“對,這世上就是人吃人。我們坐正室的,若沒有一點手段,怎麽壓服那些妾室。很多人都說做正室好,可誰知道做正室的艱難,打落牙齒和血吞,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會養出一匹白眼狼。”
宋芸娘在一旁也嚇呆了,她沒有想到蘇絳唇會這樣說話。當然,宋大太太和宋芸娘在宋紫菱這件事上,都有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自然不能放在台麵上說,可沒有想到,蘇絳唇會當著她們的麵,一下子戳破她們的私心。
望了一眼賣身文書,想著女兒那份癡傻的心思,宋大太太慘笑道:“你不怕侯爺知曉了,厭棄你?”
蘇絳唇偏著頭,冷笑道:”不是說要做我的幫手嗎?這媵妾是妾,這姨娘也是妾,為什麽你就不肯了?難道你還指望著她做了媵妾,將來還做侯爺夫人不成?做夢吧,我告訴你,我不抬她進府也就罷了,我若是抬她入府,我若是還有一口氣在,她就好端端活著,我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會帶著自己的媵妾入棺材,這話,你掂量著辦。”
蘇絳唇步步緊逼著宋大太太,宋大太太步步後退,見蘇絳唇目露凶光,始終不肯放過她,宋大太太隻能支吾道:“就算你不肯讓紫菱進門,日後,你也擋不住其他的人進門,不是嗎?”
蘇絳唇見宋大太太明白過來,索性也不遮掩,“這侯府的下人,自然要用手段壓服,我蘇絳唇別的本事沒有,這點手段還是有的。何況,我是朝廷敕封的一品誥命,那些人縱然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對我這個夫人如何?”
蘇絳唇聞言,綻唇一笑,“這話說的好,我是擋不住了。既然舅母要讓表妹做頭一個,我也不攔著。”蘇絳唇從懷裏掏出文書,“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看仔細了,這是賣身文書,隻要你簽了這個,我就答應抬你女兒進府做姨娘。”
我保跟跟聯跟能。見蘇絳唇沒有回答她的話,她訕訕笑著道:“我也是糊塗了,看著這眼前的富貴就心動了,卻不知道,能做到侯爺夫人,沒有幾分心狠手辣,又怎麽鎮得住這府裏的下人。”宰相門前三品官,侯府裏的下人,自小都是看慣了高官顯貴的,若沒有足夠狠厲的手段,做主母的,很快就會被這些下人給欺辱,甚至會出現奴大欺主的現象。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宋芸娘眼神複雜望了蘇絳唇一眼,她知道,今日搞砸了一切,就徹底得罪了蘇絳唇,想說些軟和的話,圓過場麵,偏偏不知道為什麽,那話在舌頭上打轉,就是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門簾外響起了翠玉的聲音:“夫人,錢二奶奶來了。”
蘇絳唇聽到錢二奶奶來了,就起身道:“太夫人的娘家人來了,我要去招呼,諸位請便吧。”說著,她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