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從長計議

蘇絳唇不由鬆了一口氣,隻要最得寵的不是她就好了,阮沉魚,王良娣,不管是誰鬥倒了誰,和自己都沒有關係。不過,那個謝氏太子妃,難道就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原配嫡妻的寶座飛了嗎?一個原配成了皇後,那是理所應當的,可成了妃子,這算怎麽回事?以後算身份的時候,怎麽算?說是原配妃子嗎?如果真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可笑之極,可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想必,太子妃的心裏也極為難受吧,畢竟,皇後和妃子,其中的距離,隻怕沒有人會比那個謝氏自己更明了。日後,她的兒子生出來,若是嫡子,就極有可能是繼承大統的皇帝,若是庶子,那日後有個嫡子壓著,想出頭,也不會那麽容易。就算那個太子妃是個泥人性子,想必這個時候,也要拚死一鬥,現在這宮鬥才剛剛開場,她若是先輸了頭一盤,那剩下的棋局,再下去也是被動而已。在後宮爭鬥,死的人,永遠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的興衰,乃至於九族的興亡。

“其實,認真算起來,我們算是太子妃的九族之內。”蘇錦突然嚴肅道,“如果現在的謝德妃不能得到皇後寶座,或者說,在這場爭鬥落了下風,我們鎮遠侯府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

蘇絳唇聽了這個消息,覺得腦子都炸了,她本來以為,隻要扶持魏麗娟就可以,想不到,其中還有太子妃的事情。“可我們和太子妃一族並沒有什麽往來。”

“有沒有往來,那都是次要的。”蘇錦雖然對猜測人心這方麵不擅長,可不代表他對朝局也是一無所知。“隻要王氏得了勢,我們鎮遠侯府想翻身,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蘇絳唇垂下長長的睫毛,蘇錦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魏麗娟怎麽樣,牽扯不到他們鎮遠侯府的利益,可太子妃的前程,卻關乎到鎮遠侯府的長久興衰的問題。人都是自私的,怎麽可能不為自己先打算一番?蘇絳唇和魏麗娟再親近,難道就不會為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丈夫打算,親疏遠近,此刻昭然若揭。“謝氏,隻怕並不需要我們的援助吧。”

蘇錦微眯起眼眸,“也許,他們很快就會找上門。”隻要他們有足夠的靈敏的嗅覺,就一定會嗅出鎮遠侯府特殊的地位,至少,現在的皇上,肯定是想盡辦法提攜鎮遠侯府,至於是明麵上的,還是私底下,就看皇帝的新一輪布局了。說實話,蘇錦很期待,他很期待看到王氏一族轟然倒塌的情景,也隻有這樣,才能休了他的心頭恨,滅了他心頭的怨。

蘇絳唇不理會這個問題,謝氏會不會找上門,她都沒有興趣知曉,眼下,她可先把侯府的事情給搞定了,擺平了才心安。可背後的人不出手,她也不能隨便處置,眼下要幹熬著,的確讓人難受。

夫妻倆在屋子裏合計了半日,大略定下了一些大計,剩餘的,也隻能靠隨機應變的——

這一整日,蘇絳唇陪著蘇錦在蘇太夫人麵前說話逗趣,期間,那個孫嬤嬤話裏話外都明顯踩著蘇絳唇來說,都被蘇錦冷言回敬了幾句。來回弄了幾次,那個孫嬤嬤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自然不會在蘇錦麵前再自討沒趣,心底卻遺憾自己不能給蘇絳唇穿小鞋,氣的臉都有點發青了。

第二日,蘇錦照常去上朝,蘇絳唇在家裏主持中饋。因為蘇錦這幾日就要去西山大營那邊,蘇絳唇管理起家事,越發上心了。畢竟,蘇錦一當差,以後的生活更免不了明槍暗箭,而她能做到的,也就是盡量不要讓家事拖丈夫的後腿。以後的日子,雖然說夫妻兩個還能天天見麵,可真正說體己話的時間,隻怕是越來越少。

麽怎係麽我麽我怎。偏在這個時候,宋氏突然派了人來接蘇絳唇。蘇絳唇見來的人是寧嬤嬤,就猜出母親必定有重要的事情跟自己商量。於是,她先向太夫人稟明了去處,然後再將府裏頭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才帶著丫鬟並幾個婆子,跟著寧嬤嬤回了蘇府。

馬車停在垂花門口,蘇絳唇出了馬車,早有人給她遞上了紅木腳踏,蘇絳唇穩穩踩著腳踏下了馬車,就見到母親正領著丫鬟站在門口。看著母親被風吹得有點亂的發髻,蘇絳唇的眼圈微微泛紅,不管是什麽時候,這個世上,最愛自己的人,永遠都是母親,畢竟,十月分娩的痛楚,也隻有女人感受最深,做父親的,再痛惜子女,也永遠比不了母親來得痛惜。

“娘,你盡管在屋子裏候著就是了,怎麽眼巴巴就出了門口等著,要是在風口受了寒,晚上豈不是要受罪?”蘇絳唇見到宋氏的第一句,就是一通埋怨。

宋氏淡淡一笑,然後就順著女兒的話道:“我又不是什麽孩子,難道其中的輕重也分不得嗎?”

說著,她就拉著女兒的手往前走去。其實,看到蘇絳唇的第一眼時候,宋氏的心就泛起酸來,看著自己養的白胖胖的女兒,去了人家家裏才多長時間就瘦了一大圈。可做人媳婦的難處,宋氏也不是不知曉,隻能將自己滿肚子的委屈和難過都小心收起來,免得在女兒麵前露出一絲一毫,讓女兒難做,也讓女兒下不了台。

“娘,你就是有嘴說我們,就是不說你自個。”蘇絳唇倚在母親的懷裏,聞著母親熟悉的體味,這才覺得,婆婆和自己再親近,終究還是隔了那麽一層,母親,還是自己親身的母親好。當然,這樣的話,她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要是露出了一絲口風,日後,在丈夫麵前就難免縛手縛腳,在婆婆麵前,難免處於下風,在世人麵前,隻怕自己就成了不孝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