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心胸狹隘
遠離坤寧宮的漪瀾殿，李婕妤聽了嬤嬤的話，霍然站起身，滿臉不敢置信問道：“你說什麽？皇後娘娘要生了？”
嬤嬤見李婕妤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就點了點頭，道：“坤寧宮現在都亂了起來，聽說，陛下也去了坤寧宮坐鎮。”
李婕妤努力呼吸了幾口氣，然後再緩慢將壓在胸口的那股悶氣傾吐出來。等她的氣順了，才咬著牙道：“本宮還以為先生的人會是昭陽宮那位，卻不想，竟然是皇後娘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娘娘，這生孩子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再說，皇後娘娘在這個時候早產，也是天意使然，難道人還能和天……”嬤嬤見李婕妤神色有異，慢慢止住了話頭。
李婕妤揮手，讓嬤嬤退下去，然後一個人坐在紫檀如意卷草紋藤心圈椅想了良久。
“娘娘，這茶冷了，要不，奴婢下去換一壺上來？”李婕妤身邊最寵信的丫鬟蓮心上前道。
李婕妤點了點頭，然後又道：“你們都退下去，讓本宮靜一靜。”
宮女們急忙行禮退下去，偌大的房間，隻剩下了李婕妤。
李婕妤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粉彩梅花紋小瓶子，美麗的臉龐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最後，她還是拔開塞子，從裏頭倒出了三粒藥丸，仰頭吃下。
吃完藥丸，李婕妤就回了自己的內室，側躺在內室，靜待藥效發作。
而坤寧宮裏，謝皇後在產房裏疼的死去活來，文帝和謝蘇氏呆在外頭聽著裏頭的慘叫，臉上都浮現了一層擔憂。
“陛下，皇後娘娘生了嗎？”魏麗娟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死寂。
文帝皺眉，對魏麗娟道：“你怎麽來了？你現在身子重，別到處亂走。”
謝蘇氏看到魏麗娟來了，心中警鈴大作，生怕魏麗娟趁機出幺蛾子要對付女兒，眼裏露出了深深的戒備。
魏麗娟不是傻子，自然把她的神色看在眼裏，心裏不屑，麵上卻露出了一絲擔憂：“陛下，臣妾擔心皇後娘娘，就特地過來一趟。”婕來時在。
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回去，這裏不適合你呆著，免得嚇壞了就不好了。”謝皇後的慘叫聲陸續傳來，聽著怪寒磣人的。文帝自己聽得都不舒坦，自然也不願意讓魏麗娟站在這邊聽，給她增添了心理負擔。
謝蘇氏在旁看了很不是滋味，怪不得女兒心中不憤，文帝對魏麗娟的確是非比尋常。jrte。
魏麗娟也不勉強，反正她過來，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給文帝行了禮，魏麗娟就退下去了。
魏麗娟前腳剛走，一個太監就進了坤寧宮報信。“啟稟陛下，婕妤娘娘怕是要生了。”
文帝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這婦人生孩子怎麽都紮堆了？
謝蘇氏聽了小太監的話，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若是李婕妤也要生了，那麽，誰的孩子會是第一個長子？
文帝沉吟了一下，就轉身對漣漪道：“你去婕妤那邊，務必看著婕妤生下孩子。”
漣漪此時是恨不得有雙翅膀飛離坤寧宮，立即屈身行禮。
偏偏謝蘇氏想起了之前的那點事情，心中不憤，就上前道：“陛下萬福，請恕臣婦鬥膽，尚書激怒皇後娘娘，導致皇後娘娘早產，實在是不宜插手宮中之事。”
謝蘇氏這是要文帝下旨處置漣漪，漣漪聞言，急忙跪下請罪。
文帝暗暗冷笑，到了這個節骨眼，謝蘇氏還不忘報複漣漪，心腸狹隘，自是不必說了。“這件事，朕心中有數。”
轉過臉，文帝對漣漪道：“朕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你自己看著辦。”
漣漪斂衽行禮，然後就退下去了。
謝蘇氏目瞪口呆，心中越發替女兒不平。
而文帝趁著宮女太監的注意力都放在謝皇後身上的時候，低聲道：“楚國公夫人，你和皇後私下做的那點勾當，別以為朕不曉得。朕剛失去了一個皇子，不想再失去另個皇子，夫人，你該明白其中的取舍。”
謝蘇氏渾身一震，已經明白了文帝的意思。若是自己繼續追究下去，那麽，文帝勢必跟著繼續追究下去。到時候，謝皇後勢必會牽連進去，一旦牽連進去了，謝皇後就失去撫養孩子的權利，到時候，早產體弱的皇子落入其他妃子手裏……光是想象，謝蘇氏就沒有辦法冷靜。
“陛下，是臣婦逾矩。”謝蘇氏跪下請罪。“請陛下責罰。”
文帝甩了甩袖子，神色淡淡道：“朕恕你無罪。”也就是說，私帶那些藥丸的事情，就此揭過了。
謝蘇氏聞言，磕頭謝恩。
就在此時，穩婆出來對太醫說了幾句話，然後跪下對文帝道：“陛下，娘娘的胎位不正，生產之時，恐有性命之憂。”
文帝沉著臉，大手一揮：“朕要孩子，也要大人。”他知道穩婆的意思，無非是關鍵時刻保住哪個，可文帝不管這些，他隻要皇後和皇子均安。
當然，如果真的要選，自然是皇後擺在前頭。不過，這樣的話，文帝並沒有說出口。
這句話，讓謝蘇氏心裏一鬆。至少，皇帝沒有說隻要小孩不要大人的話。如果皇帝真的這樣說了，也沒有人怪罪皇帝，畢竟，在這個子嗣貧乏的後宮，皇子的性命，的確矜貴。可謝蘇氏畢竟是謝皇後的母親，怎麽也不願意女兒為了生孩子斷送了性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了，文帝也好，謝蘇氏也罷，心中都隨著時間的流逝為皇後捏了一把冷汗。
從中午時分一直等到下午，從下午一直等到夜色降臨，直到深夜，謝皇後的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這一胎，生產的時間比第一胎還要長，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文帝是吃了一杯茶又一杯茶，就連禦膳房做好的飯菜，也隻是草草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原本對文帝有微詞的謝蘇氏見文帝寸步沒有離開坤寧宮，心中的不平散去了一大半。畢竟，李婕妤也在生產之中，文帝能做到這點，也實在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