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雲領著兩人來到一處陰涼的地方,拍了拍蒲團,示意她們學著眾人席地而坐。
“你別吃驚,這開壇講法就是這般,看似隨意,其實更隨意,別拘謹,不想聽了也可以出去逛逛。”
蘇南月:……
她一屁股坐下來,揉了揉泛酸的雙腿,高台之上,空靈的聲音自遠方傳來,很奇怪,聲音並不大,卻清晰的傳進耳朵裏。
“心如蓮花不著水,又如日月不住空,身在紅塵之中,事來則應,事過則無……”
她抬頭看去,忽然感覺周圍嘈雜的聲音褪去,隻餘下這空靈而又清澈的聲音。
整個心靈仿佛都被洗滌了。
不一會兒,眼前的人仿佛都模糊散去,迷茫之中,她來到一處山巔,俯瞰整個城市,這山巔下竟是未來的世界。
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川流不息的汽車飛機,冥冥滅滅的萬家燈火……
她雙眼含淚,想要再往前一步,卻發現腳下已是萬丈懸崖。
她不信命,深吸口氣踏了出去。
失重感猛然傳來,她猛的睜開雙眼。
眼前,依舊是偌大的廣場,密密麻麻的人群,清晰而空靈的佛法靡音~。
“噹————~”
古老而悠遠的鍾聲緩緩**開。
玄鑒大師雙手合十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阿彌陀佛!”
說完,他又站起身行了個合手禮,這才轉身離去。
蘇南月抬眼看向離去的玄鑒大師,眉頭微微皺起。
剛才她所見到底是夢境還是幻覺?
這玄鑒大師是否知道些什麽?
她的秘密,又是否還是秘密?
她抿了抿唇,揉了揉不知何故異常酸麻的腿。
看來她需要去找大師解惑了。
“哇,表姐,你也太厲害了吧!整整兩個時辰,你竟然一動不動,如老僧入定一般!我和大哥都不敢打擾你!”
蘇南月皺眉,“我在此坐了兩個時辰?”
柳青瑤看她樣子不對,可還是小心翼翼點了點頭。
啊!
兩個時辰!
也就是說,她一動不動坐了整整四個小時!怪不得,她的腿、麻、了、!
哦~~!這酸爽勁兒~~
開壇講法說白了就是那些人給自己一個機會,認為自己心誠,可以洗刷一切。
而更多的人,為的是去見大師一麵。
蘇南月也隨著人群一起去往後麵的殿。
柳青瑤沒有跟著一起來,她跑去大雄寶殿的菩薩麵前求姻緣去了。柳青雲也在人群中走散了。
幸好桃兒沒丟,蘇南月肯定,阿燕也一定在附近。
她們剛才席地而坐所處位置位於大雄寶殿之前,穿過大雄寶殿,繞過寶殿後麵的藥師殿和直指堂,就能看到靈隱寺最後一處大殿——華嚴殿。
而玄鑒大師就位於華嚴殿中。
走到這裏,蘇南月已經累得走不動路了。
誰能告訴她,為啥一個寺廟裏,能有這麽多台階!!
更要命的是,這才剛看到華嚴殿的飛簷,台下已經能看到長長的隊伍排在了階梯之上。
蘇南月:……
她有心理準備應當有很多人,可沒想到人這麽多!
她今天還能見到玄鑒大師嗎?
桃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姑…姑娘,要不您在這歇一歇,我去給您排個隊……”
蘇南月:“算了,反正今天他跑不掉,大不了夜裏再來。”
桃兒:……??
放下了心中的念想,她扶著桃兒的手沿著直指堂逛了起來。
直指堂說白了就是靈隱寺的法堂,這裏空間還挺大,不過沒對外開放,因此來這裏的人並不多。
而且,據說從前開壇講法是在這裏舉行的,今日不知為何搬到了大雄寶殿之前。
“阿彌陀佛,施主,直指堂不對外開放,小和尚領著您在此堂外參觀一圈後,施主可自行離去。”
不知從哪出來一個小沙彌,攔住了蘇南月的去路。
蘇南月點頭跟著他走,“謝謝。”
不過看到他頭上粉白色的頭皮時,她握緊了桃兒的手。
小沙彌將他們引路到一處偏僻之地,行至拐彎處,她忽然緊緊抱住桃兒往回一縮,嘴裏大吼一聲,“阿燕!”
“休——”阿燕身影一閃,隻聽牆角一聲悶哼,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蘇南月舒了一口氣,剛想探頭去看。
忽然,“砰”“砰”“砰”“砰”——
幾聲炸響。
“咳咳咳……”煙塵四起,眼前一片迷蒙,隻有眾多的腳步聲,蘇南月緊緊握著桃兒的手,隻將她往後拽著跑,什麽也看不清。
對方明顯有備而來!
待她終於能看清時,周圍哪裏還有殿宇,她們已然身處密林之中。
雖說穿越三四年了,可這樣驚心動魄逃命的時刻還真沒遇到過。
蘇南月轉過頭準備安撫桃兒,“桃兒你別怕……你……你不是桃兒!”
隻見身後之人梳著桃兒一樣的發髻,穿著一樣的衣服,正擰笑著看著她。
見她看過去,“桃兒”自腰間抽出匕首就衝了過來。
蘇南月一蹦三尺高,撒腿就跑。
見了鬼了!
明明她一直拉著桃兒的手沒鬆開過,什麽時候……
這是一條彎曲的小路,道路一旁是稍顯陡峭的坡崖,蘇南月不知它通向何處,一路上伸出的枝椏劃破了裙子,也放慢了她的腳步。
身後的“桃兒”腳程很快,不一會兒便追上她。
隻聽“嗖”一聲。
蘇南月隻覺得腳踝一痛,腳下一歪就向地倒去。尖銳的石子劃破手皮,手心傳來一股急痛,接著便是帶著些腥氣的血腥味。
可她來不及關注這些。
她慌張回頭,迎麵便飛來一抹銀色。
她身子一縮,那匕首擦著她的發絲插入身旁的泥土中。
危急時刻,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冷靜,拔出匕首便向後扔了出去。趁著“桃兒”閃躲之際,一個翻滾跳下一旁的坡裏。
……
華嚴殿裏。
玄鑒看著對麵蒲團上跪坐著的年輕人,單手成掌拜謁,“阿彌陀佛。施主,你這個問題,老衲不能回答。”
蕭景悅點點頭,回了個佛手禮。
他自小跟隨慧明大師長大,自然明白很多事佛門中人不是不知,而是不願或者不能插手。
“是晚輩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