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回**在禦書房。
蘇南月一番話裏連標點符號中都透著十足的堅定,休夫了陸瑾年的堅定。
“蘇南月,能不能分清場合再胡鬧,要耍小性子回府去耍別在聖上麵前丟人現眼。”
陸瑾年壓製著心中爆棚的怒火,一把抓住蘇南月的手腕製止她繼續胡說八道下去。
“請聖上恕罪,女人家吃了醋心生妒忌才說了些渾話,是臣弟管教無方。”
龍椅上,皇帝沉著臉看著二人,雖未開口,可禦書房內的氣壓低到讓人窒息。
一旁的李公公見狀連忙打著圓場,說著陸瑾年和蘇南月的愛情故事有多麽多麽讓人羨慕。
“王爺寵妻咱們盛國百姓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皇後娘娘經常誇讚王爺王妃感情好呢。”
隻是。
無論是陸瑾年的阻止,還是李公公的好言相勸,蘇南月紋絲不動的叩首在地。
“蘇南月!!”
壓低的聲音怒吼而出,陸瑾年抓著李寧月的手發了狠,恨不得將她骨頭捏碎。
此時,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緩緩開口,聲音沉的冷人。
“你當真要求當日的恩典休了攝政王?”
“是,請皇上準許民婦休夫。”
大殿內,蘇南月的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幹脆,從未有過半分遲疑。
在旁人看來,陸瑾年不僅僅是盛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也是世間不可多得的軍美男子,軍功傍身家世顯赫,後宅又沒有婆母磋磨,沒有姬妾鬥心,如此一頂一的優秀男子打著燈籠都難尋。
不過是娶了一個青樓花魁為妾室,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情,何況攝政王妃三年無所出,若是別的王府早就妻妾成群,這蘇南月怎麽就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妾室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為了一個妾室拋棄王府主母的位置,更是大言不慚的要休夫,此等荒唐的舉動真真是盛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舉。
“好,好,好。”
陸瑾年開口三個好字,每一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不想做攝政王妃本王便如了你的願與你和離,明日抬柔兒進府,到時候就算你跪下來認錯本王也絕不讓你踏入王府半步。”
“陸瑾年。”
叩首在地的蘇南音直起身,淡漠的眸子好笑的看著恨不得將自己剝皮拆骨的男人。
“王爺憑什麽認為我會求你複合?糾正一點,我請的恩典是休你,不是和離。”
休夫和和離存在著本質上的差別,這關乎到她能帶走王府多少的財產,以及拖油瓶的歸屬權。
既然沒了情愛,作為商人的她當需利益為先。
“你!”
陸瑾年怒急揚起手,蘇南月將右側完好的臉展露在他麵前。
“打吧,王爺一巴掌打下來,我還可以多要王府三分財產。”
原本明豔美麗的臉左臉頰腫起,鮮紅的巴掌印呈現在陸瑾年的眼前,破損的嘴角還掛著尚未幹涸的血跡,尤其她唇角掛著的笑容,三分薄涼三分譏笑,莫名的刺痛了男人的心。
他不懂,明明是百般依順的妻子,為何眼底卻滿是冰冷淡漠。
“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壓抑著聲音,陸瑾年直視著蘇南音的目光等待著她的答案。
“休夫,王府三成財產,陸念安歸我。”
一成不變的回答,蘇南音仍舊不曾有半分遲疑。
“你想好了?既用了恩典,以後朕便不再欠蘇家任何情分,你也不再是攝政王妻”
皇帝冷聲再問,同樣等待著殿下人確定的回答。
“臣婦無悔。”
一句臣婦無悔,阻斷了蘇南月與陸瑾年之間所有的退路。
“朕準了。”
皇帝陸瑾逸提筆寫下了一道聖旨,蓋上了玉璽印記。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準許蘇家女蘇南月休夫攝政王陸瑾年,帶走嫁妝,得王府三成財產,並獲得陸念安撫養權。
隻要二人分別在聖旨上按下手印即刻生效,等同於二十一世紀具有法律意義的離婚證書。
“滾,朕不想看到你們兩個。”
批閱奏折已經夠讓陸瑾逸心煩,如今又被這對夫妻搞得更是煩躁。
李公公恭敬地送陸瑾年和蘇南月離開皇宮,看著往日恩愛如今卻形容陌路的二人,想說什麽也隻能化作無奈的歎息聲。
宮門外,陽光晴朗的刺眼。
蘇南月仰著頭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那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就像一根被牽扯迂回了多年的風箏斷了線,獲得了自由,雖然內心深處有些空嘮嘮,可又算得了什麽。
從今天開始,她,蘇南月,不再是任何人的菟絲草,而是真真正正的自我。
“夫人。”
“王爺。”
守在宮門外的桃兒和長風紛紛走上前,一個攙扶著蘇南月上馬車,一個牽來馬。
“去香音閣,本王要親自接柔兒回府。”
陸瑾年側身上馬,眼神斜倪的看了一眼蘇南月。
“啊?”
長風不知皇宮發生了什麽,也沒理解自家主子這話的意思,可現在去香音閣接柔兒姑娘回府的話,王爺和王妃之間的關係怕再難修補了。
“天下諸多女人想要做攝政王妃,蘇南月,你一個不會下蛋的下堂婦在本王眼底算不得什麽東西,早早滾出王府莫要在礙著本王的眼,看著心煩。”
陸瑾年字字難聽入耳,圍觀看戲的百姓們卻抓住了幾個關鍵詞。
下堂婦?滾出王府?
王爺休了王妃?
“聖旨已下,還請王爺按好手印備好三成財產,我自會帶著念安離開王府。”
馬車裏傳出蘇南音的聲音,百姓們的驚倒吸一口冷氣。
王妃真用了恩典求了聖旨休夫?
看來賭局已定,是王妃休了王爺!
“王妃……”
桃兒紅了眼手不住地抹著眼淚,為自家主子感到不值。
作為貼身婢女,她怎會不知王妃有多麽深愛王爺,二人少年相識愛的那麽熱烈,天冷了怕王爺受風,天熱了親自為王爺驅趕蚊蟲,可如此恩愛的夫妻怎麽就走到了今日這般境遇。
“哭什麽,該高興才是。”
懶洋洋的靠在軟墊上,馬車所過之處都是百姓們的議論聲。
說她身為女子善妒,說她違背綱常休夫,說她不知好歹雲雲,總之無一人去說陸瑾年有錯。
在這個時代,女子有著千不該萬不該,背負了太多條條框框的約束。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該恪守婦道從一而終,就該死守著一座牢籠伺候公婆相夫教子,還要與妾室們和平相處。
如此這般才能博得一個賢明的好名聲,才會成為人人眼中合格當家的主母。
嗬~
曾幾何時,被劇情掌控左右的她確實是人們口中萬裏挑一的當家主母,如今還要多謝陸瑾年,將那滿心滿眼都是他的蘇南月親手殺死了。
“回府。”
……
攝政王府。
馬車的速度不比汗血寶馬,等到馬車抵達回到王府之時,去往香音閣的陸瑾年也折返回了王府。
“王妃慢些。”
桃兒攙扶著蘇南月下了馬車,陸瑾年也抱著柔弱無骨的江柔兒下了馬,兩撥人在王府門前‘巧遇’。
“王爺您快快放妾身下來,王妃姐姐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江柔兒羞紅著臉在陸瑾年懷中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男人抱得更緊。
“下來做什麽,你是本王的愛妾本王自然要寵著你,不像某些不知天高地厚不分尊卑的無知婦人。”
陸瑾年分別以愛妾和無知婦人稱呼著新歡和舊愛,滿眼溫柔都給了江柔兒一人。
如此一幕,眾人看的清楚明白,王爺當真是愛極了香音閣的花魁娘子,親自將人接來府上,也當真是厭惡極了王妃。
唉!
事到如今也隻能怪蘇南月不識好歹咎由自取了。
“王爺說笑了,妾身不敢和王妃姐姐比,即便王妃姐姐心中不快打了妾身,也是妾身應該承受的。”
埋在陸瑾年懷中的女子微微側目,出口的話柔柔軟軟擔驚受怕,可看向蘇南月的目光滿是挑釁,炫耀著勝利。
“你……”
被激起怒火的桃兒上前要和江柔兒爭論一番,一個青樓妓子也配在王妃麵前挑撥離間,可話出口的前一瞬間,一道慵懶的聲音先一步回**在眾人耳畔。
“我怎麽不記得王府養了野狗。”
圍觀看戲的百姓們不解,花魁娘子仗著王爺的寵愛挑戰王妃的尊嚴,可王妃好端端的怎麽提到了王府養狗的話題上了。
“王妃,咱府上沒養狗呀。”
桃兒被問的有些懵,主子喜靜他們是知道的,所以王府並未養狗。
“若無養狗,怎聞犬吠惹人厭煩。”
話音落下,蘇南月一步一生蓮優雅的踏入府邸,並未理會眾人投來的複雜神色。
“噗……”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笑出了聲,沒想到世人眼中溫婉可人的攝政王妃罵起人來這麽損。
蘇南月!!!
被當眾打了一巴掌,又被當眾罵野狗,江柔兒緊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蘇南月離去的方向,眼神淬了毒。
你等著,你定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