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月並沒有要求她當場答應下來,而是給她時間去考慮。
她尊重她的命運。
正在兩人說話時,有門房的人找來,說是有客來訪。
觀棋推了推她,讓她先過去。
蘇南月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過來的。
“那你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和我說!記在心裏哦!”
觀棋點點頭,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快點去。
蘇南月這才跟著門房的人去花廳。
讓人意外的是,來的不是別人,又是三皇子。
蘇南月在花廳裏見到他,頗為震驚的挑了挑眉。
今日的三皇子打扮很不相同。
平日裏,他都是白色錦袍,像是一般的富家公子,很是低調,存在感也不強。
可今日,他穿了玄黑色滾邊四爪朝服,正肩圓領,看起來頗為帥氣莊嚴,整個人氣質一下子就上去了。
“是有什麽事嗎?還是對鋪子的事有所疑問?”蘇南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誇讚道,“這朝服很適合你!看起來氣宇軒昂!”
三皇子沒料到蘇南月會如此直白的誇讚,原本準備開口說話,忽然舌頭打結不知道說什麽好,眼神漂移,虛虛窩手抵唇輕咳了一聲,“咳咳!”
臉上卻不自覺紅了。
“咳咳……那個,今日過來打擾嘉陵郡主是想要嘉陵郡主配合我們調查一事。”
他頗為不自在的開口,話說的很正式,可聲音卻比剛才準備開口調低了幾個音調,語氣也變得柔軟下來。
蘇南月一愣,這才發現角落裏還站著兩名衙役打扮的人,見她視線看過去,紛紛撇過頭眼神飄忽,假裝他們什麽都沒看到。
蘇南月簡直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三皇子今日是來辦公的!她剛才還當著這兩人的麵,“調戲”三皇子!
啊——!
整一個尬字了得!
蘇南月尷尬的腳趾頭扣地,隻想當場離去。
隻可惜,三皇子是在辦公。
“嗯,有什麽事,三皇子隻管開口!”
小小的尷尬過去,三皇子摸了摸鼻子,這才開口說的:“今日早朝時,禦史台彈劾了京兆府尹吳大人停妻再娶一事,父皇順便將此事也扔給了我,聽說是在這一帶被人發現,所以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他說的頗為無辜,眼中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不耐煩,仿佛做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是個麻煩。
蘇南月看著他的表情,頗有些無語。
大兄弟,大可不必如此!
你之前的真誠呢?
京兆府尹吳大人作為五皇子一脈的狗腿,處處有事他是真的上啊!
如今,禦史台彈劾了吳大人,這裏麵的水就算不深,也絕對有眼前這人的一份。
加上皇帝還將此事扔給了三皇子,他怕是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現在又在這裏裝作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給她看的?
不過有一點,三皇子說的頗為保守了。
京兆府尹吳大人的停妻再娶,不是這一帶發生的,而是她家門口!這也是三皇子頗給麵子才如此委婉。
蘇南月對他微微笑了笑,三皇子想除掉五皇子一脈,而她剛好和五皇子有仇,一個提供證據,一個充當判官,兩人視線交接,一切盡在不言中!
“是的!當時很多的百姓都看到了,他的兒子之前出來時沒有說明身份,大家都以為是私生子,後來,他妻子也來了,沒想到最後,他的第一人妻子過來說出了真相!”
蘇南月淡淡回應,想到那個氣質端莊的女人,忽然靈機一動說道,“當時吳大人的妻子也在,三皇子若是不信,可以去吳家詢問一番,當時我記得那位夫人直接揚言說要和離的!”
不管怎麽說,如今吳江淮的官位岌岌可危,而周氏看樣子,對吳江淮也是沒有感情的,即便有些感情,這次的事件估計也夠她惡心一番的!
若是三皇子去了能找到她當這個證據給捶死了,事半功倍!且她的和離之路也會順暢許多!
三皇子一愣,沒想到蘇南月會說出這個主意。
他低頭思索了一陣,發現這個提議可能還真有點實施的可能!
不過當下先將眼前的事辦完。
他轉頭對著一個衙役昂了昂頭,那衙役屁顛顛跑過來,掏出一張宣紙在桌上鋪開,又變戲法一般自懷裏掏出一支筆,在舌頭上舔了舔,笑著道:
“麻煩嘉陵郡主說慢些,說仔細些,還有當時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一說,我好記錄下來!”
蘇南月被他這一套行雲流水弄的一愣一愣的,就那個舔毛筆的動作還有說不出的熟悉感,總覺得在哪見過可沒想起來。
不過,她也沒糾結,一五一十配合著他做記錄。
三皇子一直坐在一旁沒吭聲,耐心十足的翻看著蘇南月放在一旁的一本遊記。
那是蘇南月平日裏用來打發時間的,不過確實能對大晉的地理風貌有些了解,她想著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有時間出去旅旅遊呢!
從前在後世,每天和生產隊的驢一樣轉,如今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不看看大好河山可惜了!
記錄用了不少的時間,等衙役記錄完,蘇南月著實被問的有些渴了。
她還沒起身去喝水,旁邊就遞過來一杯茶,蘇南月也沒多想,以為是桃兒體貼,拿過來就喝。
直到一杯茶喝完才反應過來,剛才的手有些不對。
她轉頭就看到旁邊的人,哪裏是什麽桃兒啊!那是一身黑服的三皇子啊!
三皇子也被蘇南月的行為弄的頗有些靦腆,臉上的緋色熱氣肉眼可見的升騰,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蘇南月有些傻了,隻能尷尬道謝,“謝謝啊!剛剛看你一直在看書,怎麽?對這本書有興致?”
三皇子這次貌似是真的有些害羞,看著她的眼神都帶著些羞澀,靦腆的點點頭微笑接過話茬,
“不錯!很久沒看到這麽詳細的山隅圖誌了,蘇姑娘這裏總是能給我不同的驚喜!”
兩人說話是為了緩解尷尬,可落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不知何時,那個記錄的衙役完工後早已溜了,屋子裏隻剩他們二人都沒發現。
而蘇南月笑著笑著,忽然覺得如芒在背。
她轉頭,卻忽然看到花廳的屋子外,蕭景悅就靜靜站在那裏,直勾勾盯著她和三皇子,也不知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