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老王妃臉色變幻,一邊帶路的小沙彌覺得很是奇怪,便主動開口說道。

“諸位施主,這是小寺的柴房,平日裏隻有負責燒柴的師兄偶爾會來,不知諸位施主可是有什麽事?”

他平日裏負責給來寺廟上香的香客們帶路,因著來萬佛寺的大都是高門貴族,所以他也格外小心。

隻不過還是頭一次聽到要帶路來柴房的。

“勞煩小師傅了,有些人雖然明著是來寺廟裏禮佛的,可心肝卻是黑的!”

蘇秀禾瞧見老王妃那迫切的樣子,自然心裏憤恨的很。

她同蘇南月這個表侄女兒不過是逢年過節問候兩句送送禮的麵子情。

可若是事情牽扯到整個蘇家女兒的聲譽,那就不一樣了!

“沒想到老王妃居然敢當著佛祖的麵做這樣下作的事情,我可是沒臉繼續待在這裏了。”

話一說完,不等到老太王妃反駁什麽,便冷哼一聲,一甩袖子離開了。

餘下的那些貴婦也不是傻子,都是見過後宅陰私的,隻沒想到王府裏頭如此明目張膽,也各自找借口離開了。

隻剩下老王妃一人站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看上去好不精彩。

不可能!

不是說計劃成功了嗎!

她狠狠剜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嬤嬤,若不是還有個帶路的小沙彌在這裏,隻怕早就一巴掌打上去泄憤了。

“這位師傅可知道我那兒媳休息的廂房?”

老王妃眉眼一挑,心中又有一番計較。

就算蘇南月僥幸逃出去了又如何,聽來稟的人說裏頭動靜不小,那肯定是被人給玷汙過了,身上總是有痕跡的,到時候一看便知道!

於是便催促著那帶路的小和尚將她和身邊伺候的嬤嬤帶到了蘇南月休息的廂房。

廂房裏頭靜悄悄的,好似沒有人的樣子,隻隱約傳來一陣陣抽噎的聲音。

老王妃心中一喜!

這分明是蘇南月的聲音,那計劃定然是成了!

於是便滿心歡喜,迫不及待推門而入。

“蘇南月,你就是這樣做我王府王妃的?!借著上香的名頭在這裏和外男私會……”

話音未落,屋子裏的人便訝異抬頭。

一個是披著住持袈裟的老和尚,慈眉善目的模樣,頭發花白,手裏顫顫巍巍的拿著一盞茶。

被老王妃這麽一嚇,茶盞都沒拿穩,潑了一桌子。

而蘇南月眼眶通紅的坐在老和尚對麵,麵前還擺著似乎是經文一樣的東西。

老王妃又是一愣。

這,這是什麽情況?

還沒等她的腦子反應過來,身後的小沙彌這次不樂意了。

“這位施主這是說的什麽話!這可是我們的住持慧明大師!施主怎麽能這樣汙蔑我們住持和這位女施主的名聲!”

慧明大師?!

老王妃被這名頭唬了一跳。

這慧明大師可不是什麽普通人物,乃是當今佛法第一人,太後信佛,對慧明大師禮遇有加,連帶著皇帝都對萬佛寺格外偏袒幾分。

是以京城上下的高門大戶人家,都喜歡來萬佛寺上香。

得罪了慧明大師,那便是得罪了太後!

老王妃嚇得雙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好在有嬤嬤扶著才強撐住了身子。

蘇南月自然不會放過奚落她的機會,故作關心的上前。

“婆母,你怎麽來這裏了?我手抄了佛經,正打算詢問慧明大師怎麽供奉給我母親才好。”

“婆母怎麽慌慌張張的?對了,方才我耳背,沒聽清楚婆母說了什麽呢。”

演戲嘛,誰還不會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了?

蘇南月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副關心婆婆的好兒媳的模樣。

“這,你明明……柴房……”

老王妃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好了。

“慧明大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方才我以為……”

不等老王妃說完,慧明大師冷著臉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施主若是誠心禮佛,那萬佛寺自然是恭敬相迎。”

“可施主若是懷有別的目的,那恕老僧實在是無法招待施主,五覺,送客。”

這話就是擺明了趕人了。

老王妃還想再辯解什麽,那帶路的名叫五覺的小和尚就攔在了老王妃麵前,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位施主,請吧。”

事到如今,老王妃實在是憋著一口氣說不出。

她很想去檢查一下蘇南月的身體,上麵肯定有不少痕跡,可是慧明大師攔在這裏……

總不能當著大師的麵說這樣的話,那不是把人給徹底得罪了!

若是到時候慧明大師將事情告知太後,那王府也落不到什麽好處!

原本太後就不是攝政王府這邊的。

思來想去,老王妃也隻能忍氣吞聲,狠狠的瞪了蘇南月一眼,而後不甘心的跟著五覺離開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那邊的蘇南月才鬆了一口氣,朝著慧明住持行禮。

“多謝慧明大師相救,小女感激不盡。”

慧明大師收起了方才那冷漠的模樣,反倒是和顏悅色起來。

“施主不必如此客氣,這本來就是貧僧分內之事,貧僧還要多謝施主搭救貧僧的小友。”

想到那個被自己救回來的男人,蘇南月不由嘴角一抽。

想到柴房裏頭兩個人頗為曖昧的舉動,她心下頓時不自在起來。

說白了,那可憐的少年可是被自己牽連的,她倒也不是那種挾恩圖報的性格。

“既然那人已經醒了,那小女就告辭了。”

“施主不必如此著急下山,方才那位似乎對施主不懷好意,不若先在寺廟住下兩日,貧僧有上好的外傷藥贈予施主。”

蘇南月仔細思索了一番這話,也覺得頗有道理。

回去以後老王妃定然會派人來檢查自己的身體。

雖說她也不是沒有辦法將那些傷口搪塞過去,可到底也是一樁麻煩事。

不如就借口祭拜母親柳氏,留在這裏兩日,等傷好了再回去,不知道省下多少糟心事。

還能少見到陸瑾年那個死渣男——衝著這一點,蘇南月覺得自己能多活幾天。

天知道她日日都嫩見到陸瑾年那張被迫忍了三年的臭臉,有多想衝上去再給他幾個巴掌。

“那小女就多些住持了。”

蘇南月欠身行禮,算是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