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棍子給顆棗,蘇南月不信趙符還會反抗。

果然,趙符冷汗淋漓,答應下來。

不過,他加了條件:事成之後,他要蘇家幫他進官場。

蘇南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那也得事成之後啊!

他能不能成還另說呢!

而且,他若是真有本事事成了,狐狸老爹自會幫他運作,哪裏需要自己出手。

不過最後的最後,蘇南月也沒放過他。

屋外的官兵隻聽蘇家的府裏穿來陣陣嚎叫,接著,大門猛然被打開,官兵們捏緊了佩刀想裏看去。

隻見幾個粗壯的婆子跟著蘇大姑娘身邊的吳嬤嬤走出來,她們手上拎著一個“血人”,走到門口,往他們的方向一扔,隨後嫌棄般的拍拍手。

“官爺辛苦了!”吳嬤嬤皮笑肉不笑,“我們現在出不得府辦事,隻能將人交給你們了!”

官兵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麽接話,難不成讓他們給收屍?

在他們疑惑之際,吳嬤嬤又開口道:“哦!差點忘了,這人隻是暈過去了,袁太醫看了傷勢,死不了,若是出了門出問題了,可怨不得我們府上!”

說完,也不理會眾人驚詫的眼光,帶著一眾婆子又雄赳赳氣昂昂的回去了。

在蘇南月麵前,吳嬤嬤吐槽道:“哎呦,這扮演壞人還真有些考驗演技,差點就沒繃住!”

桃兒在一旁噗嗤一聲笑岔了氣。

蘇南月也被逗笑了,“辛苦嬤嬤,隻是不這麽做,寧氏是不會放過趙符的,更可能直接就知道他反水了。”

吳嬤嬤不知想到了什麽,眼含淚水:“姑娘受苦了。”

蘇南月笑了笑,拍了拍吳嬤嬤的背給於安慰。

桃兒也眼眶濕潤,悄悄離開屋裏,出來透透氣。

吳嬤嬤和她都想到的是姑娘從前被送到莊子上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她還小,懵懂的跟著姑娘一起去了,後來才知道,莊子上,還不如一般的農家,那個莊主被繼夫人囑咐過,姑娘差點沒死在那!

再後來,姑娘被接了回去,再後來就是嫁人,又休夫。

一樁樁一件件,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桃兒低著頭,姑娘和從前不一樣了。

她,也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她從懷裏掏出幾張紙,紙張是上好的橙心紙,已經被她折的有些泛黃,可她還是時不時拿出來看看。

上麵麽有多少內容。

第一張紙上麵有一首詩: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注:宋,晏幾道,《臨江仙·夢後樓台高鎖》)

桃兒指尖在“當時明月在,微雨燕雙飛”上流連不去。

隨後才翻過第二張紙。

這次是一幅圖。

隻見上麵雕廊畫棟,屋脊飛簷,好不壯觀。

而在這飛簷之上,有兩個相互偎依的小人正在看月亮,在那兩人之下,是兩道相互牽手的影子。

隻有影子,沒有人。

可桃兒卻在那陰影上,在交疊的雙手上看了很久很久……

脖子處突然有一絲癢意。

她目光一瞥,卻見一縷不屬於自己的黑是秀發落在她肩膀。

她驚了一嚇,迅速抬頭,這才發現阿燕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

她做賊心虛般將紙折起來藏在身後,羞紅了臉,先發製人般說道:“你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啊!別人的東西亂看什麽!”

阿燕抬眼看她,半晌說一句,“這裏太曬了,回去吧。”

桃兒皺眉,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站的地方陽光正曬,而他身量很高,剛好遮擋了強烈刺目的光。

她囁嚅了下嘴,想說些什麽,最終垂頭走了。

兒身後,阿燕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喜歡畫嗎?

那幅畫上的地方,他好像看到過,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他攤開自己的手,骨節處的老繭像熏肉一樣蠟黃,手掌各處猙獰的疤痕也如蜈蚣一般到處爬行。

這是一雙殺人的手,斷拿不起畫筆的。

他歎口氣,握著丞相府的書信推門而入。

蘇南月展開信,內容不多卻足夠震撼!

“瘋了嗎!狐狸老爹估計要氣瘋了!”

皇帝在沒通知的時候直接下旨讓狐狸老爹當蕭景悅的太傅!

蘇南月能想象到蘇明威收到消息時候的震怒。

他的仕途原本就艱難,困難重重。

為了當孤臣,他第一任妻子娶的商戶,第二任妻子娶的小門小戶的寧氏。

本以為犧牲如此之大可以一路順遂,沒想到皇帝來了這一出!

這是直接將他的仕途斷送了。

狐狸老爹信中沒有任何情緒,可蘇南月知道他定然是又埋怨的。

他在等蘇南月的解釋!

蘇南月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上次無意救了蕭景悅,後來在靈隱寺又和蕭景悅有牽扯這才讓皇帝起了疑心,牽連到狐狸老爹,可她真的是偶然。

她放下信,心事重重。

這下子,一池春水全都被攪亂了!

“小姐,攝政王要見你!”桃兒進來回話,“他在門口處,讓您出去。”

蘇南月:哈???

什麽腦回路,見她還有她恭候大駕嗎?

“不見!”

本來就煩著呢,此刻他過來攪什麽局啊!

別以為這次他做了點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可以抹去從前那些惡心事!

桃兒猶豫道:“您還是見一見吧!我看攝政王他……臉色挺不好的,而且這次太醫和府裏的物品,也多虧了王爺才如此順利……”

蘇南月皺著眉頭看了眼桃兒。

她總覺得這兩天桃兒有些不一樣。

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總之要說的話,可能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吧。

“桃兒,你……如今幫著陸瑾年說話?”

桃兒臉色一下子變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沒有,奴婢知錯了。”

蘇南月眉頭皺的更緊了。

奴婢?

她覺醒後就沒讓身邊的人如此稱呼自己。

桃兒這是怎麽了?

慌慌張張忘了怎麽說話?

蘇南月甚至腦洞大開的想著,不會也是和她一樣,被人穿越了吧?

不過很快被否定了。

這就是桃兒,她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最近遇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