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靈隱寺其實也是借口。
自從她猜到陸瑾年的計劃,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聯想到還在京城的陸念安,她始終放心不下,決定趁著今夜和蕭景悅告個別,明日一早就啟程。
隻是她卻撲了個空。
蕭景悅今日竟然重傷未愈便走了。
臨走前給她留了封信。
說他有急事,先走一步。
蘇南月那種有事要發生的預感此刻拔到最高,在她腦海裏烏拉烏拉拉響警笛。
她顧不得許多,當天夜裏便催著桃兒收拾了行囊。
翌日一早,她來到柳家告別。
沒料到,柳家上下卻仿佛都知道一般,隻拉著她說了些家常,又將打包好的東西搬到車上。
舅舅柳平上前一步,
“南月,這次多虧了你,多餘的話舅舅也不說了,青雲明年準備讓他參加科考,沒有時間,你把青瑤帶去和你做個伴吧。日後,還煩勞你多多憂心。”
蘇南月不解,原本她確實有打算帶柳青瑤去京城,可是,卻不是如今這種局麵。
舅舅仿佛……在托孤一般。
這個想法將她嚇了一跳。
“舅舅,可是發生了何事?”
柳平搖頭,“讓青瑤跟著你,能多長點腦子,何況你是她表姐,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一旁,白姨娘摟著柳青瑤一個勁的掉眼淚,卻沒說一句留下的話。
蘇南月心裏那種不安愈加強烈。
可當下,她也沒法反駁。
隻能留個心眼,日後再查。
她又寫了封信讓柳家交給劉英兒,此刻匆匆,沒時間和她告別了。
就這樣,匆匆忙忙又浩浩****,蘇南月一行人啟程了。
與原本設想的相反,這一路竟然出奇的順利,一直到京城腳下,連一般的山匪都沒遇到一個。
因著是著急趕路,馬車走得很快,原本十天的路程,硬是趕到了五天。
可事實是,無事發生。
京城裏一切原樣,可走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連布莊都沒受到江南事件的影響,生意更上一層樓。
事情太過順利,順利的讓人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她叫來陸念安。
蘇南月上下打量著陸念安,一直到確定他真的沒事,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母親!”陸念安眨眨眼,“您放心,孩兒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的。”
他正副小大人模樣,可眼底對蘇南月關心他的高興卻怎麽都藏不住,眯著眼笑成了月牙。
蘇南月笑了笑,簡單介紹了下柳青瑤,隨後便開始處理這段時間的事務。
這段時間都是由吳嬤嬤處理著府裏的事情,店鋪也是由管事們幾天一匯報,都放在書房裏壓著。
蘇南月先將幾個繡娘安頓好,隨後給她爹去了封信。
江南一事畢竟還是靠著老爹的力量,有些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她又叫來譚麟,“江南那邊,我招了個人準備開個茶莊,你安排一下,幫著店鋪找個靠譜的掌櫃的。”
譚麟點頭,隨後又有些別扭,“姑娘,聽說蕭……咳,他為你擋了一刀,中了毒,如今怎麽樣?”
蘇南月點頭,“你消息倒是挺靈通,不過既然這麽關心,為何不跟他一起走?”
這次譚麟的答案是沉默。
“行了,大致沒有大礙,雲遊子道長幫他解了毒,如今這麽多天過去了,餘毒應該也清了。”
譚麟聞言,明顯鬆了口氣,行了個書生禮退了出去。
事務處理完畢,蘇南月看坐在椅子上揉著額頭。
她總覺得這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
不過當下,真的沒查探出一絲不對勁。
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她打開門往外走去。
隻見桃兒原本站在門口發呆,聽到動靜嚇了一跳,猛然把一個東西藏在身後,臉上帶著些紅。
蘇南月挑了挑眉,這是……有什麽情況?
不過,每個人都有隱私,她相信桃兒不會背叛她。
這就足夠了!
……
丞相府裏。
蘇明威正展開雙臂,寧氏躬身給他脫去常服,服侍他洗漱。
門房遞來信,蘇明威也沒避諱,當著寧氏的麵一目十行。
寧氏見狀,一句未說。
等他看完,這才端了杯茶來道:“老爺,可是大姑娘來的信?”
蘇明威眉頭微挑,點點頭說,“不錯,確實是南丫頭來的信,如今已從江南回來,報平安來的。”
他收了信,放進袖子裏,坐下端了茶,“怎麽?夫人有話要說?”
寧氏見他如此,便知他沒說實話。
嫁給他快二十年了,蘇明威什麽性子她心知肚明。
從不會和她說一句暗地裏的事。
他表麵和和氣氣,一幅相敬如賓的模樣,可她知道,他從未將自己放在眼裏,嫌棄她小門小戶出身,見識短淺。
寧氏咬牙。
不過她今日也不是來說這些的。
“妾身是這麽想的。”她繞到蘇明威身後,給他揉捏著肩膀,“如今洵之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找一天讓大姑娘回府一趟,吃個飯吧,總不能讓幾個孩子都生疏了。”
“從前南月在莊子上,妾身沒法子,此時幾個孩子都在京城,又都到了這個年紀,總歸該聯絡聯絡感情。”
蘇明威眉頭挑得更深,喝了口茶,將茶杯輕輕放到桌上,笑著說,“夫人有心了。”
“老爺這是同意了?”
“洵之回來,確實還未見過他姐姐。是該回來一起吃個飯的,不過此事還得問問南丫頭的意思。”
蘇明威可太清楚自己女兒的脾氣了。
這個家,她估計是不想回來的。
寧氏一噎,隨後討好著說,“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是,到如今還未有所表示。”
“老爺,此事交給妾身,妾身定會將事情辦的漂亮的!”
蘇明威點頭。
“那便交給夫人了。”
他抬眼看了下寧氏,眼底閃過一絲波動。
不過,洵之回來確實還未見過他姐姐。
他記得這孩子兒時還挺喜歡南月的。
也不知如今這麽多年,有沒有生疏了。
不過他相信蘇洵之。
畢竟是他兒子!
想到這裏,他又端起茶杯砸了砸嘴,寧氏其他不行,這泡茶的功夫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