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一更

延平公主聞言,一麵看著丫頭們給溯哥兒洗身子,一麵看幾天不見,便就變得這麽瘦瘦的,而且那衣服脫開來,身上還滿是大大小小的痱子,而那溯哥兒又給餓得一麵隻曉得哭鬧,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直聽得延平公主心裏一冷一冷的。

正巧幾個青木園裏的丫頭聽說了延平公主過來了,都趕緊來伺候,不想這正巧是撞在氣頭上。

進來還沒有請安,便隻聽延平公主罵道:“你們這些下人都是做什麽的,趕緊去把你們的主子給我找來。若不然把你們都賣到窯子裏去。”

那幾個丫頭聞言,都嚇了一跳,連忙去找夜瑤跟上官南飛。

她們這才走,剛才延平公主打發去喊夜瑤的丫頭這會兒便來,但卻見夜瑤並未跟著過來,見此,延平公主便問道:“人呢?都哪裏去了?”

隻聽那丫頭回道:“大夫人跟大公子正在那邊鬧呢。”

當下一聽,延平公主隻是覺得越發的沒有了意思,孩子這便哭得死去活來的,他們卻在那邊吵了起來,還沒發火,但見溯哥兒的奶娘這才聞訊連忙跑回來,見到溯哥兒那滿是的痱子,也給駭住了,心想昨天晚上看著不過兩三個,所以便沒有管,不想這才一個晚上的功夫,就把全身上下都給長滿了,看見延平公主的臉色,一麵嚇得連忙跪倒那地上,臉也成了豬肝色。

“這就是你帶的孩子麽?”延平公主滿臉暴怒,一拍桌子,振聲問道

奶娘點點頭,“是奴婢帶的小少爺。”一麵覺得四肢全軟若無力,因為這一陣子,大夫人跟大公子都不過問孩子的事情,而且延平公主的心思又都放在了二公子家的那邊,所以料定近來他們都顧不了自己這裏的,所以才敢鬆懈下來,隻是沒有想到延平公主會突然來,但見那旁邊還坐著二夫人。

陸爾雅聽著鉉哥兒在那邊餓得哭著,便先安撫延平公主道:“母親你有什麽氣,一會兒在出,先叫奶娘喂喂鉉哥兒了在說,何況大哥大嫂那裏還鬧著,母親若是不知道便罷了,如今您是知道他們在鬧,卻又不去看,難免叫嫂子多想了。”

延平公主聞言,也覺得她說的對,這裏奶娘來了,便吩咐道:“好生的給本工帶著,還有記得給他身上擦上藥。”

聽見她囑咐,陸爾雅便道:“母親,我就不跟你去了,在這裏也正好看看鉉哥兒。”

延平公主懂她的意思,畢竟哥嫂吵架,她這個弟媳去看見了,以後他們若是好了,臉上自然是掛不住的,於是隻道:“你到時候想的比本宮通徹,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的看著這些奴才們,一個不給本宮伺候好的,一律給打出去。”

在說夜瑤,看見了溯哥兒如今那屁股通紅,而且身上還長了痱子,便來找這上官南飛去看,叫他看看,因為他近來的這些作為,下人們做事都不上心,還不把孩子放在心上。

不巧這上官南飛心情好,在書房裏頭交幼鈴寫字,卻見擺在臉色進來的夜瑤,便將手裏的筆給丟下來,轉身便要出去。

幼鈴見她的臉色不大好,也不敢造次,趕緊從太師椅上起來,一麵連忙走到夜瑤的身邊去,討好似的叫了聲:“小姐。”

卻隻聽“啪”的一聲,幼鈴便覺得自己臉火辣辣的一陣疼痛,隻見夜瑤滿臉憤怒的看著她,罵道:“你這個小蹄子,給你臉你就蹬鼻子了,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竟然還跑到這書房來纏著相公。”

那幼鈴滿是委屈的看著夜瑤,又看了看腳步停在那門邊的上官南飛,眼裏轉動著晶瑩的淚花。

這叫她來勾引姑爺的是自己家小姐,沒有伺候好小姐要罵她沒有用,這伺候好了小姐還是要罵她,當下便在也受不住夜瑤的性子了,便也爆發出來道:“小姐你到底要我怎麽樣,伺候的不好你也不答應,伺候的好了你還是不答應,你若是整日都是這樣折磨人的話,奴婢遲早要瘋去的

。”

聽到幼鈴的這番話,上官南飛也覺得自己快要給夜瑤折磨的瘋去了。

當下隻道:“你這個瘋女人,你到底是要把這個家弄成個什麽樣子你才甘心啊。”

夜瑤聽見上官南飛罵自己,本來就十分委屈的情緒一下就給爆開來,走到上官南飛身邊去,“你罵我瘋了,我告訴你,我還真就是瘋了,可我這是為什麽瘋的?還不是為了你們爺三嗎?我不知道你腦子裏是怎麽想的,難道都沒有發現母親進來對我們的冷淡麽?自從陸爾雅那個賤人進門了以後,她何曾來管過玉兒,又何曾來看過溯哥兒啊?”

聽到她又說出這番話來,上官南飛心裏也確實不舒服,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二十多年來在家裏吃好用好,而北捷卻是常年在外麵風餐露宿的,以黃沙為床,以天為被。不知道過了多少這樣的苦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成了家,母親顧著他那邊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就不明白了,夜瑤跟這計較個什麽。

便責斥道:“我跟你說過,母親不過是想借此補償一下這麽多年虧欠二弟的。”

“哼,什麽補償不補償的,難道當初還是誰把他趕出去的不是?是他自己要出去的,你腦子裏給我清醒一點好不好,不要總是這樣認為。”夜瑤說道。

上官南飛聽到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自覺的伸手出給了她一巴掌,將夜瑤扇倒在地上。

夜瑤頓時給怔住了,她跟上官南飛已經這麽多年的夫妻了,臉紅的時候是有的,可是卻沒有見過他像是今天這麽狠心過,竟然這麽大自己,當即就鬧起來,把過來扶她的幼鈴給推開,站起身子來,哭道:“你還是不是也看我們永平公府近年來事事不順,你也在我的頭上動手了不是?”

“無理取鬧!”上官南飛對她是徹底的失望了,轉過身便出門去,卻一把給夜瑤上前來攔住道:“你說,你是不是如今連想把我休了的心都有了?”

“走開!”上官南飛橫眉冷看了她一眼。

見他不正麵回答,夜瑤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當下便哭得更是大聲起來,數道:“我自嫁到你們家來,這麽多年,為你們家做牛做馬的,還給你生了連個兒子,如今你卻是翻臉不認人,有了女人就嫌棄了我不是?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寫休書的話,我就有本事把兩個孩子一起帶著自殺了

。”

上官南飛聞言,實在是忍不住了,暴怒起來,震道:“你這個瘋子,我看你真的是瘋了,我告訴你,以後你休得靠近他們兩人半步,若不然看我不一劍殺了你。”

幼鈴見這次真的給吵起來了,不禁也滿是擔心,隻得在中間勸說道:“小姐姑爺,你們就消停消停吧,少爺在門外看著呢。”

夫妻倆這一聞聲,不約而同的朝門口看去,卻見上官玉就站在那門邊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正好與他們對視。

片刻之後,“哇”的一大聲,上官玉便哭起來,喊道:“父親母親,你們不要吵了,嗚嗚嗚!”

交代好了,延平公主這才去了上官南飛跟夜瑤那邊,遠遠的便聽見上官玉的哭聲喊道:“父親母親,你們不要吵了,嗚嗚嗚!”

那上官玉眼尖,看著延平公主來了,便先跑過來一把抱住延平公主的腿哭訴道:“奶奶,你去勸勸父親母親,叫他們不要吵了。”

延平公主聽著上官玉這話,心裏跟鬼抓似的,上前去給個了他們兩人一個耳光,“怎麽的,這麽幾天你們都長了出息,孩子你們不管,就為了你們的那點破事,牽連著孩子跟你們受罪,本宮都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當爹當娘的,去看看溯哥兒,你們自己不去管,那奶娘哪裏又肯用心去照看了,如今溯哥兒瘦的跟個什麽似的,本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孫子這麽會這般的遭罪,這是作了什麽孽啊。”

說著,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上官南飛訕訕的走到延平公主的身邊去,一把將上官玉抱起,隻低著頭道:“母親,兒子錯了,您不要生氣。”

延平公主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如今看你們這個樣子,就越發覺得沒有了意思,我看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安生不是,剛剛看著你二弟成家,我心裏才有些舒坦,你們就整日的給我生出這些事端了,是不是要看著把本宮給逼死了你們才安心?”

夜瑤站在屋子裏不說話,眼淚卻是稀裏嘩啦的流著。

隻聽延平公主又道:“本宮知道,進來心思都一直放在了你二弟那邊,可是你也知道,他長年累月的不在家裏頭,這好不容易回來,我自然是好好的疼惜著,你們是長房,按理說是該什麽都給讓著,可是本宮如今一看,想是以前但是你們在家裏頭,所以把你們給寵壞了,這如今就是見不得本宮對這其他的人好

。”

“母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您千萬別誤解。”上官南飛聽見延平公主這麽說,所以連忙道。

但那夜瑤卻是不依了,隻聽她吸著鼻子說道:“母親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是嫉妒二弟一家似的,難不成在母親的心裏,我們這大哥大嫂就是這樣的人麽?”

聽見她的質問,延平公主這目光才轉向她去,“怎麽你還有禮了麽?你看看你這個母親是怎麽當的,也不去看看你弟妹又是怎麽帶孩子的,這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凡事能做的便要親力親為,可是你連自己的孩子,變成了那個樣子你都不知道麽?你口口聲聲的說,我怎麽樣偏向二房了,可如今不是我要說你的不是,我原本就有心給北捷家雙胞胎大辦那百日抓周宴,可是你弟妹當麵就給拒絕了,說是給溯哥兒辦便是。”

“哼!這樣的話,說不會說呢?難道她樣說了,婆婆便不給她家辦了麽?”夜瑤心裏隻道。但是麵上卻不在說話了。

延平公主伸手拿著帕子抹去上官玉臉上的眼淚擦去,便道:“本宮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們,有道是家和萬事興,你們若是在這樣不知道好歹的話,就別怪我這裏無情了。”

她的言下之意,已經十分的清楚了,定然是想要將他們給分出去,可是若真的叫延平公主給分出去了,他們還有什麽呢?上官南飛身無半點權力,又沒有什麽差事,自己就不過是那些嫁妝和幾座院子而已,上官南飛也最多能分到幾座莊子,可是這些拿來做什麽?他們又不是那鄉紳土財主的,真的到了這麽一個地步,以後還有什麽臉麵在金城裏待下去呢,而且娘家那邊的嫂嫂跟姨娘們,指不定是怎麽在背後笑話自己,笑話母親呢。

想到此,夜瑤便轉向延平公主認錯道:“母親,是我錯了,不該如此無理取鬧,沒有好好的照顧孩子。”

“你知道便好,趕緊去整理一下,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延平公主見她認錯,便也沒有在追究下去,他們為何而吵,而是喊了丫頭把上官玉帶到自己的身邊道:“玉兒我先帶去兩天養在身邊,你好生的照看好溯哥兒便好了

。”

夜瑤聞言,自然是歡喜,當下便點點頭,“謝謝婆婆。”

延平說還,便吆喝著丫頭們帶著上官玉一起去了陸爾雅那裏,喊上她便出了青木園。

陸爾雅見她眼睛微紅,想必夜瑤跟上官南飛吵得不輕吧,但是也並沒有去問,因為不感興趣,於是隻低著頭跟在她的身後。

那延平公主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腳步來,轉身看著陸爾雅,不禁又是歎了一口氣。

“母親你有什麽話要與爾雅說麽?”陸爾雅見她欲言又止,十分的糾結,估計要跟自己說的定然不是什麽好事情,但還是微笑著問道。

延平公主聽她問,看了青嬤嬤薔薇和自己的那些嬤嬤們一眼,眾人便了然,各自帶著孩子回去了,單留下她們婆媳二人。

見下人們都走完,延平公主這才道:“我知道這陣子你大嫂為了你們的事情,沒少慪氣,隻是虧得你裝作不知道,不理她。”

陸爾雅就不相信,她遣走了下人們,就是為了誇自己這麽一句,但也沒有去問,隻是道:“這麽多年來,家裏單是她這麽一個媳婦兒,母親你有沒有閨女,定然是事事想著她,如今我突然的出現,叫她不習慣,慪慪氣也是正常的,隻是母親不要太放在心上,這妯娌間,哪裏一開始就能像是親姐妹一般好呢,多少也是要時間來磨合一下才是,何況便是那舌頭跟牙齒還有咬著的時候,所以母親也不要在糾結這件事情。”

其實延平公主就是怕她心裏不舒服,所以才想與她單獨說說的,可是現在聽到她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心裏也寬了些,握著陸爾雅的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道:“但是說句實在的話,我這心裏頭現在確實是有些偏向你們夫妻倆的。”

“這個爾雅自然是感受得到,也謝謝母親如此關照我們夫妻倆,隻是若大哥大嫂真的是為了這件事情紅臉的話,便是我們的不是了。”陸爾雅說道。

延平公主聞言,便立刻道:“所以我有心把玉哥兒帶著身邊養著,這麽在放在他們身邊的話,本宮也著實是不放心,隻是你也不要多想,以後意兒跟鉉哥兒本宮自然是不會虧待的。”

說來說來說去,她原來是想把上官玉養在身邊,卻又怕自己多想了,心裏也覺得她這也太多餘了,何況她愛操心那是她的事情,與自己又是無關的,至於鉉哥兒跟意兒,這是自己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自然會自己好好的養著,為何要賭氣放到她的身邊去呢,且不說以後沒有感情,而且還不知道教出來是什麽樣兒的呢

所以便道:“母親你也真是的,這何必與我說呢,那是親親的孫子,放在身邊疼愛本來就是應該的啊,何況如今大嫂跟大哥都忙,照顧不過來,跟著您也正好。”

如此,延平公主便放心了,隻道:“你大嫂若是有你一半的豁達便好了,也不枉我從前那般的心疼她。”

陸爾雅聞言,卻為回她的話,而是道:“母親就不要多想了,如今我也該去喂喂孩子們了,您就安心的回去吧。”

延平公主點點頭,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陸爾雅見她走了,隨手摘了一朵花,把玩著也回了漾園去。

滿園花滿墜,亂紅流芳苦!

一夜的雨,將夜瑤窗前的薔薇打落在地上,粉紅色的花瓣,稀稀疏疏的灑滿了石板地。

夜瑤梳了一個半麵妝,最後去叫身邊伺候的丫頭,摘來一朵薔薇,別在發鬢上,看去多是素雅,衣著也是一身的淺藍色的縷金挑線紗裙。

幼鈴這從前一日夜瑤跟上官北捷鬧過那一場之後,便一直在她的身邊伺候,沒有在去伺候上官南飛,好在那上官南飛也沒有出去喝花酒,想是真的給延平公主提分家的事情給煞住了。

此刻進來,稟報道:“小姐,召雲夫人來拜見你,是否要請她進來。”

召雲夫人?夜瑤一震,她來做什麽?站起身子來,捋著自己長長的水袖,“你去請她先到廳裏等著。”

幼鈴點點頭,去請韓飛兒到廳裏,叫小丫頭們上了茶,這不過是片刻,便見夜瑤過來了。

因為那長幼有序,而夜瑤又是大房裏的正妻,所以韓飛兒見她來,便連忙站起身子來,優雅的給夜瑤行了一個禮,“見過大嫂嫂。”

夜瑤但見這韓飛兒,一身的宮緞素雪絹裙,綰了一個飛天髻,並未像是那個秋英娘一樣,喜歡亂七八糟的插著一堆珠花,而是單單的別了一隻新鮮的玉蘭花,模樣看去十分的端莊典雅,大方得體,而且臉蛋也長得很是標致

。見此,不禁有些可惜道:“瞧妹妹,生的這麽好的樣貌,又是滿腹的才學,可是覺得在這個家裏頭委屈了?”

韓飛兒沒有想到夜瑤這麽直接的就提起這件事情來,但是當下卻也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大嫂說笑了,能進到這個門裏來,已經是飛兒的幸運了。”

好會說話的一張嘴兒,可惜卻是個側室,雖然皇上那裏是給封了個夫人,可是上官北捷在不理會,便是給封個皇後也是假的。

嗬嗬一笑,“妹妹倒是心寬,想得通,可是你這樣的心思在這豪門大戶裏是行不通的。”

她這麽說來,韓飛兒當下便也隻是道:“飛兒也是無奈得很,隻是大嫂是知道的,相公的眼裏就隻看得見陸姐姐一個人,我們不看開點,又能怎麽樣呢?難道要哭要鬧的麽?”

夜瑤聞言,隻覺得她怎麽就沒有秋英娘的幹勁呢,若是有一半的話,就憑著她的這氣質跟容貌和出身,想要得到上官北捷的垂青,也不是給難事。便道:“妹妹怎麽會有這麽喪氣的想法呢?難道就打算一輩子過了麽,好好的相公自己不去抓住,就這麽白白的去便宜了別的女人?”

韓飛兒聽夜瑤這樣說來,似乎比自己想象裏的更是熱情些,原來自己還想著是怎麽求她,如今一看,自己倒是白白的擔心了幾個晚上,所以此刻反倒是沒有半點想要與陸爾雅相爭的模樣,明顯的就是想要夜瑤事事為自己準備,自己撿個便宜在說。

所以便道:“這個飛兒還是知道自己的輕重,可是就算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裏法子。”

夜瑤瞪了一眼,不禁道:“你真是白白浪費了自己這青春,趁著現在不去爭取,以後你老了靠誰去啊?你就算是不能帶著二弟的麵前常年累月的好,但是你好歹也要有個一兒半女的,以後老了也有個依靠不是。”

韓飛兒一麵聽著一麵點點頭,最後似乎有些叫夜瑤給說動了,卻是一臉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大嫂說,我當如何做才好?”

聽見她問自己,夜瑤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卻不知道自己卻被這韓飛兒利用著,還滿心歡喜的說道:“這自古有言,英雄難過美人關,你說你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難道還擔心個什麽?”

卻聽韓飛兒有些委屈的低著頭,說道:“可是這自從進門來,我見相公不過是那麽幾麵,話都沒有說上一句

。”

夜瑤聞言,這倒是個問題,卻自告奮勇道:“你不必擔心,這個我來給你想法子,我這個嫂子的麵子他還賣的,不如那一日我給你獎他約過來,後麵的事情你自己掂量著辦。”

韓飛兒沒有想到夜瑤竟然這麽慷慨的便幫助了自己,定然她自己也是有居心的,心中不得不防備起她來,臉上卻高興的答應道:“如此便謝謝嫂子了,若是以後我真得能得到相公的垂憐,定然是不會把嫂嫂的恩情忘記了的。”

“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我也隻是看不過陸爾雅那個女人如此囂張罷了。”夜瑤在韓飛兒的麵前也不忌諱個什麽,直接對陸爾雅指明道姓的。

韓飛兒又謝過了她幾番,這才別了夜瑤出了青木園。

晚風拂月幾多愁,恰是一川秋水柔!

那月銀白,那花淺白。

陸爾雅依偎在上官北捷的懷中,坐在屋頂上,仰頭看著天邊的朵朵星光。

“我們這好像還是第一次一起看月亮。”上官北捷覺得很是幸福,摟著陸爾雅感歎道。

“咳咳,我是在看星星。”陸爾雅強調。

“隨便吧,好歹咱們現在是麵對著這一片天空了。”上官北捷又道。

“我們一直看的都是一片天空。”陸爾雅糾正,而且天空就一片而已。

上官北捷不在說話,因為會她會找茬。

但是他不說話了,陸爾雅又覺得悶,“你說我哪裏好看?”

“哪裏都好看。”上官北捷很認真的回答了她的話。

“你敷衍我

!”陸爾雅見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回答了自己,所以便有些不滿意道。

上官北捷撫了撫自己沒有汗水的額頭,“我喜歡你的眼睛。”

“難道我就隻有這眼睛好看?”陸爾雅質疑。突然沉默下來,今天是她前世的生辰,每年這個時候,爸爸媽媽不管到底有多忙,都會回來給她慶祝生日的,而且不管他們如何的看不慣對方,卻在這一天都能和睦的相處。

好想他們,想他們會不會因為自己突然的消失而難過呢?

發現懷裏的人突然沒有了先前的活力,而且特別的安靜,不禁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怎麽了?”

陸爾雅聽見他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搖搖頭,“沒事!”她現在已經不是墨若初了,為何還要去想了,一眼便是萬年,想,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所有不要想,不要想!

可是,能不想麽?

“上官北捷,你可知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情就是在挽山寺你遇見你?若是沒有在挽山寺裏的相遇,也許便不會有今日的陸爾雅!說不定我已經成了永平公府裏早就已經病逝了的小妾了。我知道你一直叫長亭在暗中保護著我,謝謝你的這些付出。”陸爾雅將頭埋在他的懷裏,低低說道。

“好端端的,你怎麽想起跟我說這些呢,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又何嚐不是在挽山寺你遇見你呢,所以我要感謝那天刺殺我的人,若不然,我也不可能想到去挽山寺,更不會遇見你。”上官北捷也回憶起初相識時候陸爾雅的野蠻、可愛,還有她的善良。

這一轉眼,時間過得竟然是這樣的快,他們都已經有了孩子,已經是為人父母了,卻有時候覺得自己還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想要去找個人好好的依靠,好好的發發牢騷。陸爾雅突然覺得自己活得真累,似乎她這一年來,都是在算計裏度過的,而且也失去原先的純真,可是這不算計,就隻有等著被別人算計。

歎了一口氣,隻道:“還是小的時候好。”

上官北捷聞言,卻道:“可是我小的時候,卻想趕緊長大,那個時候,時常不見父親,每一次問母親,她都是歎氣,我知道她是在擔心父親,可是每一次送父親出征的時候,她卻是隻字不提,我知道母親是個堅強的人

。可是她到底是要父親的保護,所以爾雅,我覺得特別的對不起,你懷著孩子的時候,都沒有在你身邊盡到一絲的責任,如今本來是想好好的在家中陪著你,可是恐怕過陣子我便又要去邊關了。”

陸爾雅不解,“現在又沒有了戰事,你去邊關做什麽?”

“我在金城中,總是叫皇上夜夜不得安穩而眠,便是我自己不主動說去,他也會想法子讓我離開金城的。”上官北捷說道。

陸爾雅聞言,心裏便有了個大概,他是在畏懼上官北捷手裏的兵權,可是這兵權若是交個他的話,那皇上定然沒有絲毫的感恩,反倒不在忌諱上官家半分,如此一來,上官家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而既是皇家人,便無半點血緣而言,所以即便是上官家現在的主母是延平公主,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所以,此刻隻有上官北捷主動請纓離開金城。

“真是變態的老頭子,他媽的在這樣,就暗中幫夜狂瀾把他從皇位上踹下來。”陸爾雅一想來,不禁是生氣道。

上官北捷許久沒有聽到陸爾雅說粗話了,本來以為她已經作了母親會收斂些,不過現在來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隻是她這話,可是亂說不得的,便道:“以後生氣歸生氣,可是千萬別將這些話給說出來,若是叫人給聽去了,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了解。”陸爾雅有些惱意的靠近他的懷裏,心有不甘的回道。

上官北捷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笑道:“就是你這樣的人,才這麽沒天沒法的說。”

二人便是這樣在屋頂上坐了大半夜,直到孩子在屋子裏驚醒過來,這才回房裏去。

這幾日,陸爾雅心裏一直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很是不安,便是下午,皎月便來看她,如今皎月的身子已經十分的明顯了,青嬤嬤一見到她來,便是十分開心的上前去扶著她進到陸爾雅的屋子裏。

這一進屋子,卻見小姐一個人坐在兩位已經睡著了的小主子的麵前發呆,不禁喚道:“小姐!”

且說自從陸爾雅與上官北捷成親以後,大家都已經改口了,隻是皎月卻怎麽也改不過來

。也是她伺候了陸爾雅十幾年,怎麽說能一下子改過來呢,所以嬤嬤們也懶得在去糾正她了。

陸爾雅聽見皎月的聲音,回過頭來,但見是皎月,不禁高興道:“你怎麽來了?身子如今不方便叫不要來了,你瞧你這個樣子,長亭看見的話,又要擔心了。”

長亭自從知道皎月有了身子以後,便時常的跟在她的身後,似乎是恨不得把皎月都給別在他的褲腰帶上似的,也害得皎月總是沒少叫人給取笑。

此刻皎月聽見自己家的小姐這取笑自己,不禁惱道:“今兒奴婢是專門給小姐送信來的,這是早上的時候,長亭方收到的,是冬兒寫來的。”

冬兒寫來的,難道月鳴真的離開了夕照樓?陸爾雅當即連忙站起身,走過皎月身邊,將信給接過去,拆開來一看,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隻是沒有想到月鳴比自己想象離開的時間還要早。

心中先是捏了一把冷汗,幸虧自己托了宮少穹給預備著一個掌管,若不然如今夕照樓單是冬兒一個人,如何管理得過來呢?

連忙給提筆給宮少穹寫了一封信,交到皎月的手裏道:“你回去的時候交給長亭,麻煩他今晚給我送去給宮少穹。”

青嬤嬤玉嬤嬤以前在東洲伺候陸爾雅的時候,便知道她手裏有些生意,隻是後來到了金城,因為怕延平公主她們不準陸爾雅在外麵拋頭露麵的,所以索性就給陸爾雅隱瞞了下來,此刻青嬤嬤聽見東洲的店裏出了事情,不禁也擔心的問道:“小姐,可是出了什麽嚴重的事情,怎麽都牽扯到了少穹公子?”

陸爾雅搖搖頭,“也不是什麽大事情,隻是原來的那個掌管不想做了,所以我托少穹公子給我另外尋了一個可靠的人幫忙過去照看。”

“這樣便好。”青嬤嬤聞言便放心道,一麵出去忙自己的事情,。

陸爾雅又問皎月道:“最近長亭有沒有別莊裏的消息,還有小河村裏的事都還好吧,許久不見流蘇了,我倒是還有些想她了。”

聞言,皎月不由道:“小姐不是我要跟你嘮叨,隻是如今你連著府裏的事情都忙不過來,還有心思去想想那些事情,何況事情都交給了晴媽媽他們,難道你還不放心麽。”

不是不放心,是懷念那裏的日子,現在想來,頗有些神仙逍遙度日的光景

可惜啊,那樣的日子現在不複存在了,想都不要去想。

卻聽皎月問道:“那兩個皇上賜來的夫人,小姐是怎麽打算的?”

那兩人,她倒是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在想,把這兩個女人打發走了以後,定然還會有人來的,而也許還比現在的召雲夫人和七巧夫人難以對付呢,其實自己主要的敵人,還是那個白癡的雪蓮公主。

而且最可惡的是,她的身後還有那麽一個昏庸無恥的老皇帝,一麵想把上官北捷招為駙馬,鞏固上官家對於皇室的衷心,一麵又忌憚上官北捷手裏的兵權,想要把上官北捷給打發到邊關去,可真是個疑心很重的皇帝,他身邊的人,才叫做真正的伴君如伴虎。

當下也隻道:“還能怎麽樣呢,兵來將敵水來土堰唄!”

聞言,皎月心裏不禁是心疼起來道:“小姐真是委屈了!”

“委屈倒是不委屈,我其實就是擔心她們把心思放到鉉哥兒跟意兒的身上來而已。”至於上官北捷那裏,自己也相信,他不可能去有多於的心思放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去。

“那倒也是,不過我看那個七巧夫人怎麽都笨得跟一隻豬一樣,倒是那個召雲夫人,聽院子裏的丫頭們說,她前陣子還在花園裏纏著二公子,這可是真的?”皎月說道。

好像是有那麽一回事,便道:“這個事情上官北捷也跟我說過,而且那天晚上她還來漾園裏了,隻是也沒得到過什麽好處,反倒叫上官北捷給羞辱了一下。”

皎月聞言,便放心了許多,最起碼二公子的心是在小姐身上的,這樣的話,便是那些女人在怎麽的猖狂又能怎麽樣呢。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皎月便道:“眼看便要到七月份了,這三年一次的科舉又要開始了,咱們家二爺估計也是要來的,小姐可是想了怎麽招呼麽?”

陸爾雅聞言,隻道:“雖然姐姐還在永平公府,而且二哥跟夜子軒又是朋友,可我還是不想他在永平公府裏住著,我看水秋跟小寶住的那個院子也不小,不如到時候二哥來的時候,便請他住在那裏,一來清淨,適合他念書,二來還有風雲兩人在那裏給保護著呢,沒人能去打擾,你覺得怎麽樣?”

皎月點點頭,“我原先也是這個想法,就是想先來問問小姐的意思,在做決定,不過既然小姐已經這麽定了的話,那明兒我便寫信給二爺,叫他來金城的時候,往這裏說一聲,咱們在請他去那邊的院子

。”

“也好,那這個事情我便先交給你了,我怕我過陣子因為事情太多,記不著了。”陸爾雅聽她說,便索性將這個事情交給她道。

皎月答應道:“那也好,小姐也不必在操心這件事情,到時候二爺來了,我便直接回小姐了。”

玉嬤嬤進到屋子裏來,隻道:“二夫人,二王妃來拜訪你,正在那邊的大廳裏,公主給配著呢。”

皎月見此,便站起來,準備回去道:“那小姐你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陸爾雅點頭應了聲,不忘叮囑她小心點,注意著身體。

親自送她走了之後,陸爾雅這才會屋子,喚慶春跟喜春來伺候換了衣服,這才向前院的大廳去。

還沒進到大廳,陸爾雅便聽見了青黛的笑聲,也不知道她有著那麽一段過去的女子,是如何在眾人的麵前強顏歡笑的。

“妹妹你可是來了,我可都來了好一會兒。”見她才進來,二王妃似乎有些生氣的說道。但是隨之又站起身子來,親自拉著陸爾雅坐到她的身邊,又笑道:“怎麽都不把孩子抱出來瞧瞧呢?”

延平公主不知道那日在永平公府的喬遷之喜上,她們兩人互稱姐妹,如今見她們這般的親密,不禁滿是好奇,但是一聽到二王妃提到那鉉哥兒跟意兒,不由擔心起她的居心來,不是想從陸爾雅這裏叫她鬆口了,把意兒許給她們家的璟哥兒吧。

卻聽陸爾雅回道:“青黛姐姐你來的可是不巧,正睡著呢。”

那青黛有些沮喪的歎了一口氣,隻道:“不想來了幾次都沒有見著。”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好玩是事情道:“那日在永平公府發生的那件事情,現在聽說有了結果呢。”

“什麽結果?”陸爾雅問道,不會是誰找出了真凶吧?

延平公主對這件事情也是十分的感興趣,因為對方是水依然,所以便也跟著問道:“查得怎麽樣?”

青黛道:“聽說那水小姐一點也記不得前麵發生的事情,又不知道是誰對她下的手,而七賢伯家卻是將責任推在永平公府上,畢竟是在他們家裏發生的這個事情,折下永平公府可是沒有了說的,隻有自認倒黴了

。”

陸爾雅聞言,覺得她這個並未說出來,到最後是怎麽解決的是,水依然現在是在什麽地方?可還是在永平公府麽,便有問道:“那水姑娘還在永平公府上?他們又是怎麽安置水姑娘的?”

聽陸爾雅問道水依然的身上,青黛更是神秘道:“如今七賢伯家咬著水姑娘清白是在他家毀了的,所以永平公府定然得有個人站出來娶她,而且還不能是偏房,可是這娶她的話,誰丟的起這個人呢,這會兒那永平公府三房的人都在相互的推讓著呢。”

那這麽說來的話,是七賢伯家要逼著永平公府派出一個人來與水依然成親,不過這估計是行不通的,且不說這永平公府裏頭的那些公子爺們差不多都是有了自己正妻的,不會為了娶她這麽一個名節俱毀了的女人,而去把自己的原配休了,何況大家都還丟不起這個人。恐怕永平公府跟七賢伯家會因為這個事情給鬧翻的。

不過便是即使是這個樣子,也影響不到夜狂瀾哪裏絲毫,對自己也沒有多大好處。哎!她真正擔心的,是夜狂瀾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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