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罰
各人自有算計,誰都會為自己謀了得利。
梧桐園裏的玉雅,如何能隻身事外呢?
“白嬸子,這些話其它院子裏傳了便罷,自有夫人管教。隻是咱們梧桐園的情況,你在府裏的時間不算短了,怕是也知道,梧桐園尷尬著。”玉雅對於府裏傳來的小道消息,自然有所耳聞。這會兒,白嬸子跟她稟了話後,玉雅自然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其它的人,我身份在那兒,是不應該管的。不過,咱們梧桐園,白嬸子你招了大家夥一起吧。我倒要吩咐幾句,都守好了口風,別議了這些事事非非。若不然,夫人真個整頓府裏的風氣時,還不知道哪些個奴才,得吃了板子,又或是給發賣了。”玉雅說出來的後果,白嬸子作為奴仆的,自然更能想到了。所以,玉雅給出的結果,白嬸子的臉色也慎重起來。
“姨娘,奴婢這便去喚了人。”白嬸子應了諾來。
玉雅見著白嬸子去喚人,她卻是在思考著,這些風波的發起者,是誰?
可以說,玉雅並不如外人所想的那樣,希望五福園的楊寧真垮了台。原由很簡單,府裏雖然是沈伊人和楊寧真,雙極特強。可中間,好待還夾著一個李婉兒湊合,總算勉強唱足了三角戲。
而對平衡而言,三角形,可以說,是最穩定不過的。
如果,真像府裏的謠言所講,楊寧真出了事情?那麽,後果不用多猜,玉雅都能想到,怕是沈伊人到時候會一家獨大啊。
那時候,玉雅和兒子司馬秀,還真是得純粹看人眼色。連個牽製一下沈伊人的對象,都木有了?
至於說壽寧侯府的男主人壽寧侯司馬錦,玉雅是想都不會想。這個時代便是這樣,主母管了府務的大大小小。壽寧侯司馬錦除非真是想廢妻,若不然,一定的體麵,一定得給了沈伊人。如若不然,禦史令的廷鑒,可不是鬧著玩的。
皇室子弟,特別是壽寧侯府這樣的存在,若真個出了“寵妾滅妻”的廷中對,那怕是龍椅上的康平帝,都得笑得合不攏嘴?多好的理由啊,抓著小辨子,想怎麽削,就怎麽削。
梧桐園裏的玉雅,是思量多翻。
而同樣的,五福園的楊寧真,便是真甘願了,讓壽寧侯司馬錦本人,給定下了“罪名”嗎?那自然便是不可能的。螻蟻尚且求生,何況人乎?
“宜人,您好待吃幾口吧?”侍候著楊寧真的楊嬤嬤,那是邊端著碗,邊是舀起了細粥,那是哄了楊寧真用些吃食。楊寧真搖了搖頭,回道:“嬤嬤,我無味口。”這等感情失落時,楊寧真的胃口,早給思緒填得飽了,哪能還有心思,吃了什麽東西。
“宜人,您哪能不用些呢?你若真這般不愛惜身子骨,那不是自個兒遭罪嗎?”楊嬤嬤有些擔心的說道:“便是你不在意著身子骨,難不成,不養好了,如何到侯爺跟前,給自己辨了清白。”
“嬤嬤,你老不懂。正因為侯爺不信我,我才會這般做賤自己。”楊寧真的心中,未嚐不是有一絲的奢望啊。希望壽寧侯司馬錦能對她,有一絲的憐惜。
“宜人,老奴不明白。”楊嬤嬤為她的智商,有些著急了。
楊寧真卻是笑了起來,雖然,那眼角間,還有著愁思。她道:“嬤嬤,我沒那麽容易認輸。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除了侯爺外,我不在乎別的了。”這翻話,未曾不是楊寧真吐出了她的決心。
楊嬤嬤見著楊寧真這樣,除了歎息外,又有何的方法。
見著實在不成了,楊嬤嬤自然是出了五福園,準備在夕食壽寧侯司馬錦回府時,去攔了這位侯爺的駕。
“也是為了宜人啊。”楊嬤嬤這般歎道。
其實,對於楊嬤嬤的行動,楊寧真是瞧在了眼裏,記在了心上。
雖然,壽寧侯司馬錦是讓楊寧真在五福園,閉門思過了。可楊寧真到底得寵了五年,這五年的時光裏,她自然是經營了一翻的人手。這等時候,她若想知道了壽寧侯府的消息,還真是暗裏的道兒,清楚著呢。
夕食前,壽寧侯司馬錦自然是從府外歸來後,前往了元景園。
而在司馬錦未進元景園前,楊嬤嬤是衝到了司馬錦的近前,是跪了下來,道:“侯爺,宜人病了,宜人一直念叨著侯爺。侯爺,您請看在這些年來,宜人侍候您的份上。請侯爺您,去瞧瞧宜人吧。”
楊嬤嬤是不要了臉麵,這回直接就把五福園的楊寧真擺在了弱勢的位置。
而壽寧侯司馬錦見著楊嬤嬤的哭述時,腳步是停了一下。然後,他就是轉了身,看著楊嬤嬤,道:“既然病了,便請大夫吧。”話落後,壽寧侯司馬錦是頭也不回的,向元景園內走去。
而進了元景園內,壽寧侯司馬錦的麵色,是沉默無言。可他身邊的管事杜仲連,卻是感覺到,他的主子那身上,卻是此時嗖嗖的寒氣往外冒啊。
元景園外,楊嬤嬤見著壽寧侯司馬錦的背景消失後,她是眼色中不敢相信。若說往日,怕是這等情況,壽寧侯司馬錦直接就抬步去了五福園。而現在的結果,楊嬤嬤眼中真的有些擔心和驚慌了。
不管如何的覺得難堪,楊嬤嬤隻得拾起了情緒,回了五福園內。
“嬤嬤,侯爺沒來,對嗎?”楊寧真淡淡的問了此話道。楊嬤嬤瞧著楊寧真那雪白一片,如同紙人一樣的臉色,是喉頭痛苦難咽。
“宜人,老奴錯了。老奴不應該背著宜人,去求侯爺。老奴丟盡了宜人的臉麵。”楊嬤嬤是一下子跪到了楊寧真的麵前,她的麵上,是滿臉的痛苦與悔恨。
楊寧真卻是捂著嘴,“咳……咳”了幾聲後,楊寧真才是坐在了床榻上,擺了一下手,道:“嬤嬤,你老起來吧。我身邊,你老是最信任的人。你老,全是為了我好,我豈能不知情?”
“侯爺沒來,怪不得你。要怪,得怪我……咳……咳咳。”楊寧真說到激動時,又是不住的咳了起來。楊嬤嬤見此,是忙起身上前,仔細的給楊寧真撫了後背。直到楊寧真順了手,楊嬤嬤才回道:“宜人,要不老奴給大爺遞了消息。求府裏……”
“嬤嬤,不要告訴大哥。大哥那兒,不應該管侯府裏的事情。”楊寧真斬釘切鐵的回了話道。見著楊寧真的決絕態度,楊嬤嬤愣了一下,才道:“宜人,您,這不是把苦,全悶了自個兒心裏嗎?”
楊寧真搖了搖頭,苦笑道:“嬤嬤,我了解侯爺,咱們不能多做了其它事。做的多,錯的多。侯爺的性子擰,隻吃了軟的。若不然,越是強硬,不過,越是讓侯爺頂起脾氣罷了。”
楊嬤嬤見著楊寧真這般說了話,除了歎息外,也隻得應下了楊寧真的話。
當晚,夜深人靜時,楊寧真寢屋裏,卻是燈火依舊明亮著。
自打楊寧真閉門以來,五福園內,楊寧真的寢屋裏,就是通宵的燈火長明。用楊嬤嬤的話,便是:“咱們宜人,坐了整宿,不過盼著侯爺到五福園瞧瞧。”
亥時(北京時間21時至23時)初,冬日的天色,已經是夜幕深深。楊寧真起了床榻,她是仔細對著梳妝台的鏡子,給自己親手換上了顏色淡然的素淨白色衣裳。衣裳的袖角和領襟處,隻有淺淺暗紋“梅花”樣。
著好了衣裳,楊寧真看著鏡中的她自己,勾起了唇角,是淡然一笑。
然後,楊寧真是坐到了梳妝鏡前,一筆一筆,為她自己畫了一個淺淺的妝。梳好了簡單的發髻,隻是插了一支簡單的玉蘭花簪子。
楊寧真看著一切,突然歎息了一聲。接著,她起了身,是推開了窗戶,讓窗外那冷冷的寒風,全部灌進了屋內。
楊寧真雙手抱了肩頭,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雖然,楊寧真感覺到,她的身體溫度,越來越低了,她的嘴唇更是給凍得了青紫起來。可是,楊寧真還是沒有退步,她依然站在了大開的窗戶前。
就這樣,楊寧真硬咬著牙,等到了寅時初,黎明將起之時。
這時候,楊寧真的渾身已經給凍僵了。可是,她依然咬著牙,沒有發出了大的響聲。她是伸出了她的手,關上了窗戶。然後,楊寧真轉身躺到了床榻上。雖然,她好難受,可她還在忍耐著。
“侯爺,妾罰了自己,您還怪妾嗎?”楊寧真的眼睛,一直是不想閉上,她呢喃了此話道。
天亮了,楊嬤嬤同往常一樣,是親自端著細粥,準備到楊寧真的屋內,勸她少少吃些東西。
可這一回,楊嬤嬤進屋後發現,楊寧真沒有起身。楊嬤嬤走了進去,邊道:“宜人,時辰不早,您可起身嗎?”
床榻上的楊寧真,沒有一絲的動靜。
楊嬤嬤遲疑了,這瞧著,不對勁啊?
楊嬤嬤走上前,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楊寧真,是滿臉通紅一片,額頭上更是冷汗連連。楊嬤嬤喊道:“宜人,您怎麽了?”說著話,楊嬤嬤是伸了手,在楊寧真的額頭一試。
“怎麽會,這麽燙?”楊嬤嬤給手中的溫度,驚住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