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一擊命中
屋裏,隻剩下壽寧侯府的女眷時,沈伊人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
此時,屋外有丫環傳話,梧桐園的玉雅,還有芷汀居的丁蘭,是前來了芷雨居看望桑姨娘。沈伊人聽著這話後,便是讓二人進了屋內。
玉雅和丁蘭在路上碰到了一起,這會兒,兩人進了屋內,自然是忙給沈伊人行了禮。待沈伊人讓起了後,兩人又是給李婉兒福了禮。
禮畢後,沈伊人是瞧著滿屋子裏的女眷,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話未落,便是楊寧真也領著楊嬤嬤,進了屋內。
“妾,見過夫人。”楊寧真的出現,打斷了沈伊人接下來的話。不過,這時候的楊寧真,是衣著挺清雅,臉上似乎抹了些脂粉。帶著一股子淡淡的輕愁,進了屋裏給沈伊人見了禮。
對於楊寧真的到來,沈伊人有些吃驚,她還以為楊寧真會躲了五福園裏“養養傷心”呢。不過,沈伊人轉念又想,怕是這位想著大家夥都沒見著,落她臉麵時的樣子,這是裝了高調。
“哦,楊妹妹快請起吧。”沈伊人麵上沒動半分聲色,挺溫柔的回了話道。楊寧真淡淡謝了一句,就是起了身,然後,坐到了李婉兒對麵的椅子上。
這一回,桑姨娘的寢屋裏,可是真湊齊了壽寧侯府的女眷。所以,沈伊人是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問道:“桑姨娘動了胎氣,李妹妹和簡姨娘都在場呢。說道說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吧?”
“要知道,侯爺的子嗣稀少,有些人莫要起了歪念頭。”沈伊人在話尾,更是敲打了兩分的意思。
“夫人,宜人和奴家,還有桑妹妹,正在一起說著話呢。誰知道,桑妹妹突然就動了胎氣。”簡姨娘在望了李婉兒一眼後,才是先開了口,一推三五二的。
對於簡姨娘話裏的不清不楚,李婉兒是接著說道:“可不是,我和簡妹妹,是一道來看望桑妹妹。也是關心桑妹妹一人在屋裏靜養,怕是孤單無人聊了話。誰曾想,倒是出了這等禍事。唉唉……”
李婉兒歎了兩聲,當然,倒不是她和簡姨娘默契。而是,她們笑話楊寧真的事情,還真是不好抖了出來。若真如此,怕是三人都逃不過一個背後長舌婦,嚼了舌根子的惡名。
李婉兒和簡姨娘是不清不楚的道了話,沈伊人自然也是問了裏屋間的當事人。對於李婉兒和簡姨娘的話,桑姨娘是聽在耳裏。她的心中更是鬆了一口氣,說起來,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來著。
不過,桑姨娘可不會怪了她自己,這一門子的官司,桑姨娘自然是一門頭的算到了楊寧真的頂上。隻是,桑姨娘想著大夫盯囑的靜養,又是默默念了兩遍“經文”,是平了心氣。對沈伊人回道:“夫人,就跟李宜人和簡姐姐所說,奴家怕是無意裏動了胎氣。也是奴家無福,這是沒養好了肚子裏的孩兒……”
桑姨娘帶了點哭述的口吻,那是半真半假裏弄出個傷心。沈伊人見此,自然忙是寬慰道:“無事了,你莫哭。既然大夫都吩咐靜養了,你往後便是靜養就成。你現在這般傷心,不是惹得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安生嗎?”
既然沈伊人提到了桑姨娘肚子裏的孩子,桑姨娘自然是借著話題,便是就著台階,給下來了。
一場虛驚後,沈伊人可沒有心思,同眾人閑話。她是吩咐了芷雨居的丫環婆子們,侍候好桑姨娘後,就是領著仆人回了元景園。
在沈伊人離開後,玉雅等人自然也是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沈伊人回了元景園後,心中不痛快著。她是對沈嬤嬤說道:“嬤嬤,你老說,我護著芷雨居那麽個擰不清的,是不是白費了勁頭?”
“夫人,不管如何,桑氏是個好掌握住的。”柿子自然是捏了軟的,沈嬤嬤的話,可不就是這麽勸著沈伊人嘛。沈伊人搖了搖頭,不太高興的回道:“我就怕,她拖了咱們元景園下水。打她懷孕以來,咱們出的力,可不少了。她能一帆風順,還不是咱們給她護駕?”
沈嬤嬤聽著沈伊人的話後,隻得安慰道:“夫人,您多擔待些,隻等桑氏生了孩子。能讓夫人膝下有子後,她是去是留,也不過是夫人的一句話嗎?”
沈伊人的心情,是在聽著這些話後,稍稍好了些。
“唉,也是我的命啊。若不然……”沈伊人徒然歎息了一聲。沈嬤嬤瞧著沈伊人這樣,倒是不知道應該說啥了。
元景園裏,自有思量。而就在此時,帶著風雪的壽寧侯司馬錦,是從府外歸來。他一進了府,就是直衝著五福園去了。
楊寧真在屋裏靜靜坐著時,就是見到了壽寧侯司馬錦進了屋內。司馬錦一進屋裏後,是揮手讓仆人全部退了出去。楊寧真見著司馬錦時,臉上有些驚喜,她問道:“侯爺,您來看妾嗎?您是不是願意,給妾一個機會,讓妾繼續侍候您?”
楊寧真的問話,壽寧侯司馬錦沒有急著回答,他是走到桌前的椅子上落了座後,才是望著楊寧真,問道:“寧真,咱們還能回到過去嗎?本侯若與你獨待一處,本侯腦中總會出現你騙本侯時的樣子。你確定,要在本侯的心中,變得麵目可憎嗎?”
相見,不如不見。
司馬錦暫時,不想見到楊寧真。至少,在他未曾弄清楚與楊寧真,是何感情時。司馬錦是這般想的。
楊寧真聽著壽寧侯司馬錦的話後,卻是一下子軟了身子,她是半坐到了地上。楊寧真滿臉的失魂落魄,壽寧侯司馬錦看在眼中。所以,壽寧侯司馬錦心中一痛,他其實,還是在意麵前的楊寧真。
司馬錦突然之間,似乎有些明白,他不能接受楊寧真的欺騙,更因為他投入了他的“歡喜”,他的“人生”。
司馬錦起了身,走到楊寧真的麵前,再道:“寧真,你暫時待在五福園吧。本侯與你,都仔細思考一下,這些年來的相處,有多少的真話,又有多少的假話?”
“本侯心中懼怕,與你這些年的感覺,隻是一場欺騙,一場笑話。”壽寧侯司馬錦吐出了心中,埋著的懷疑。他是壽寧侯府的主人,他的人生在明爭暗鬥裏,如何能不多疑呢?
“侯爺,妾不想的,妾不想的……”楊寧真伸出手,拉住了壽寧侯司馬錦的衣擺,哭述了話道。她邊哭述著,邊解釋了話,道:“妾心悅你,妾怕配不上您。妾,不想騙您,侯爺,您相信妾,妾真的隻是怕……”
“寧真,你怕什麽?你因怕,便要欺騙本侯嗎?”壽寧侯司馬錦臉上,有了一絲的責問,道:“難道,本侯在你心中,便是如此事非不分,黑白不明?”
“侯爺,不是的,不是的……”楊寧真搖著頭,辯解的說道:“妾當初,心悅於您。可妾的身份,配不上您。您不知道,當您誤會與妾,對妾好時,妾多麽希望一切都是真。妾,便是那一刻死了,妾也覺得值了。”
“夠了,寧真,本侯現在不想聽這些話。”壽寧侯司馬錦很清楚,這時候,他最應該做的事情,不是聽當事人的辯白。而是,冷靜他的思緒,作出最正確的決定。這樣,對誰都會好些。
“侯爺,妾的欺騙,是您心中的刺嗎?”楊寧真抬頭問道:“是不是,您再也不會原諒妾了。妾這些年來,與您的感情,都將付之東流?”
壽寧侯司馬錦沒有回話,他不知道他應該如何回?他的心中,還在痛。
“寧真,你我暫時不見麵,各自思考清楚吧。本侯,離開了。”壽寧侯司馬錦低了一下身,伸出手拉開了,楊寧真拽著他衣擺的手,說了此翻話道。
“侯爺,侯爺……”楊寧真如杜鵑泣血般,聲聲喚著。而壽寧侯司馬錦,則是在這等黯然的氣氛中,落寞而去。
“嗚嗚……為什麽?”楊寧真一直在哭著,問了此話道。她不知道為什麽,她與壽寧侯司馬錦,走到了現在的這一步。
“宜人,宜人,您這是怎麽了?”楊嬤嬤在壽寧侯司馬錦黑著臉,離開後,就是忙打發了仆人。她是一個人,進屋裏想攙扶著楊寧真起身,免得失了體麵和身份。
楊寧真瞧著楊嬤嬤,卻是沒有回話。她隻是仍然坐在了地上,沒有一絲起身的意思。其實,楊寧真的心中,寧願壽寧侯司馬錦罵她,恨她,也不願意壽寧侯司馬錦不在見她。
若不再見麵,楊寧真忍不住想到,侯爺,大概會忘記她吧?
“嬤嬤,侯爺,他真的厭了我,厭了我……”楊寧真哭得很傷心。楊嬤嬤見著楊寧真這般樣,哪還能多了話,隻得摟了楊寧真在懷裏,不住的勸道:“宜人,世間沒有過不去的坎。”
“嬤嬤,不一樣。這個坎,是侯爺心底的刺。”楊寧真的眼中,有一種清楚的瘋狂,在燃燒。她清楚著,她被人一擊命中,射在了最危險,最要命的地方。
“是誰?是誰?”楊寧真恨恨的呢喃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