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賭
晌午的午睡時間,並不是太長。
在司馬秀醒來後,瞧著毫無睡意的玉雅,仔細打量了好一下,問道:“姨娘,你的眼睛怎麽紅紅的?”
玉雅摸了一下眼角,回道:“沒什麽,可能是因為才睡醒了吧。過會兒,就會消散。”事實上,玉雅自然不會跟麵前的兒子,講了關於府裏出的事情。畢竟,司馬秀在玉雅的眼裏,年紀太小了。大人們的事情,孩子們怎麽會懂得呢?
“哦。”見著玉雅給了解釋,司馬秀點了點頭,倒是忙起了身。
在洗漱了一遍後,司馬秀是領著高福兒和小順兒,還有聽梅、聽雪,跟玉雅道了別。然後,他是歡喜的領著兩個玩伴,兩個小丫環,向北院聽雨閣行去。
“白嬸子,你照看著院子吧。我去元景園,拜訪一下丁蘭姐姐。”玉雅說了話道。
白嬸子心中清楚著,玉雅怕是在為司馬秀這個兒子的事情,去奔走呢。自然忙是應了諾。
玉雅離開了梧桐園,便是直接奔了元景園而去。當然,要見了丁蘭,玉雅自然得是先給元景園的主人沈伊人拜了話。不過,沈伊人沒有接見玉雅,隻是讓一等丫環青凝回了話,讓玉雅自去看丁蘭便是。
玉雅謝過了一等丫環青凝的話,隨後,才是告了別。往丁蘭住的“芷汀居”行去。
“玉雅妹妹,你怎麽來了?”丁蘭見著玉雅時,還是挺驚訝的。畢竟,給安老王妃的繡像,已經是繡完了。兩人還真沒了其它什麽交集,這回玉雅的來訪,可不是讓丁蘭吃驚嗎?
“來拜會丁蘭姐姐呢,我可是打擾姐姐了?”玉雅給丁蘭福了一個平禮,臉上有著笑意的問道。丁蘭搖了搖頭,讓守著“芷汀居”的婆子是退了出去,然後,招呼著玉雅進了屋裏。
“來,沒有好招呼的,喝杯清茶吧。”丁蘭盡了主人之益,給玉雅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又是給她自己倒了一杯茶。丁蘭先飲了一口,是潤潤喉嚨,問道:“玉雅妹妹前來,可是有什麽事情嗎?”
“說來可笑,我倒成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就求到丁蘭姐姐麵前了。”玉雅笑得有些苦澀,自嘲的回了話道。見著玉雅這等神情,丁蘭是歎了一聲,回道:“玉雅妹妹,你這話,倒讓我不知道如何回了。妹妹有事,盡管說吧,若我能幫忙的,便是幫一幫。”
若是幫不了忙的,丁蘭雖然沒有明說,可玉雅也聽得出來意思。畢竟,她二人隻是通房丫環,哪比得什麽“主子”,還有那些得寵的奴才奴婢。
“我從夫人那裏得知,侯爺要把秀哥兒,抱養到五福園。”玉雅說了此話後,嘲諷的繼續道:“原來,楊宜人有這等心思,我做為秀哥兒的生母,為了秀哥兒的前程,自然是樂意的。”
確實,那時候玉雅沒回複記憶,她不在意她本身,她的眼裏,可不是記掛著怎麽對她的兒子好,怎麽對她的主子楊寧真好。
“隻是,秀哥兒一染了天花後,就被嫌棄了。我是他的生母,十月懷胎生下了秀哥兒,我心疼秀哥兒遭的罪。”玉雅想著那段最難熬的日子,她自己就會記著,她對兒子司馬秀答應下來的話。所以,玉雅眼睛有些紅了起來,然後,她擦了擦眼睛,沒有落淚。
玉雅隻是平靜的講了話,道:“侯爺對楊宜人好,府裏都是知道的。這一次,夫人未同意,侯爺按下不提,怕是下次再提,也沒人能阻得了侯爺的意思。我這會兒,是心裏悶得難受,又沒什麽法子,隻得找了丁蘭姐姐,訴訴心頭的苦。”
丁蘭聽著玉雅的一翻話後,是沒有接什麽。相反,她是打量著玉雅好一下後,隻是跟著歎息了兩聲。
“丁蘭姐姐,你是夫人身邊信任的。我便是說了實話吧,我寧可秀哥兒抱到了元景園,也不願意秀哥兒抱到了五福園。隻是,夫人是府裏的主母,我的身份太卑微,拖累了秀哥兒……”玉雅低低的道出了這等話,話裏的意思,是讓聽著話的丁蘭,眉頭一跳。
“玉雅妹妹,你這話說著,我這做姐姐的,真是不知道如何勸你啊。”丁蘭回了話,道:“畢竟,夫人心善,幫了你,是夫人的仁厚。我的身份,也是夫人抬舉,才有了兩分體麵。玉雅妹妹的意思,我會跟沈嬤嬤提提。至於夫人如何想,咱們哪能知道。”
玉雅聽著丁蘭的回話後,知道丁蘭已經會給她遞了消息,便是忙望著丁蘭,認真的說道:“姐姐的大恩大德,妹妹沒齒難忘。不管結果如何,姐姐的好意,妹妹心中銘記。”
玉雅曾想到,她能找了誰當同盟軍?可想來想去,玉雅發現,除了元景園一脈,她不能投了其它人。原由很簡單,楊寧真這位前上司,在壽寧侯府真是呼風喚雨了。後宅的女眷中,除了元景園的沈伊人,能以“妻”的身份,勉強壓得外。
不管是李婉兒,還是簡姨娘,又或是桑姨娘,都是被五福園的楊寧真,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玉雅已經離了原來的碼頭,要上了新船,就壽寧侯府內,除了元景園,已經別無它路了。玉雅回不了頭,自然隻得一往朝前了。
玉雅心中暗嘲道:前路如何?是離了虎口,再入狼窩也罷?管不著後麵的局勢了,她不過是走一步,算上一步罷了。
“妹妹,你可知道,夫人若真抱養了秀哥兒,你們母子再想見麵,就難了。”丁蘭望著玉雅的眼神,非常認真的提醒了此話道。
“生恩”“養恩”,玉雅在楊府裏生活了七年,壽寧侯府裏生活了五年,她哪會不了解後宅的女人,若是奪了子嗣,豈有白白便宜了生母的道理。隔了母子相見,算是仁義的;更甚者,去母留子,才是“正道”,才是常用的手段。
“姐姐,我知道。”玉雅肯定的回了話道。
玉雅自然知道,沈伊人若真抱養了秀哥兒,會有些什麽手段,對付她。可玉雅更清楚著,以楊寧真的驕傲,她怎麽忍得了,讓從她的五福園生出來的秀哥兒,便宜了奪她“妻”位的沈伊人呢。
玉雅這一局,賭得是沈伊人的貪念,和對她玉雅低微身份的不屑一顧;賭得是楊寧真的高傲,和對沈伊人的憤恨、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