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皇後這時候,不過是騎虎難下罷了。畢竟,她已經與顯德帝司馬紹大婚了。可以說,她的一輩子,就已經牽扯在了顯德帝司馬紹的身上。顯德帝司馬紹若真是熬過了這一關,錢皇後才有有希望,去擔心顯德帝司馬將來的可能責難啊。

若不然,光想一想,一個沒有子嗣的皇後。一個沒留了子嗣的帝王,錢皇後就是不多想,也知道她的將來,必然是枯老深宮。這漫漫的人生路,都不知道如何是個頭啊?

錢皇後沒得選擇,所以,就是喚了高鳳山一起,是用了顯德帝司馬紹的印璽。這一回,真是借著寧王妃的重病,是張黃榜求醫了。

高鳳山公公對於錢皇後的做為,就是麵上恭敬著。心中嘛,也何嚐不是盼著,顯德帝司馬紹趕緊好起來。除了對主子顯德帝司馬紹的忠誠外,更多的還是高鳳山公公擔心了他的前程啊。

不知道是不是錢皇後和顯德帝司馬紹的擔心,有了效果。總之,就是在第二日裏,顯德帝司馬紹是在用過藥的小半個時辰裏,還真是迷糊的醒了過來。

對此,顯德帝司馬紹自然是見著了守了他身邊的高鳳山。便是錢皇後那邊得了消息,也是旁趕了過來。對此,顯德帝司馬紹還沒有迷糊過頭。他是交待道:“讓人侍候朕更衣……”

“另外,小高子去宣了近臣前來,朕有話吩咐。”這些話,顯德帝司馬紹說得挺慢,一字一字就像是咬著出來一樣。不過,倒是吐字基本清晰著。

錢皇後在旁邊聽著顯德帝司馬紹這般說,就是忙道:“聖上,這……您的身子骨正在休養中,豈能再是辛苦?”

顯德帝司馬紹是想擺手,不過,身體倒底有些無力,就沒多用了力,隻是慢慢講清楚了話,道:“朕有些日子沒見了外人,這若是不露麵,豈不是讓人猜想?更何況,朕就是要閉門謝客,也得親近交待了近臣們。”

顯德帝司馬紹倒底當了皇帝這般久,還是知道著,就是近臣也得露個麵。若是他不露麵,那就是讓下麵的人心中沒個底。更甚者,指不定容易引出了大亂子。顯德帝司馬紹都是這般說了,錢皇後自然是同意了。

這高鳳山公公去使人傳了話,自然就是傳召了跟隨顯德帝司馬紹來了淮南的親近之臣。說實話,高鳳山公公不同於錢皇後的擔心。他瞧著顯德帝司馬紹醒來後的精神,還是非常不錯的。所以,心中也是想著,指不定這些日子喝了這般多的藥,聖上這是病情已經差不多好轉了。

高鳳山公公是傳了話,倒也是沒多久,那等近臣們得知了顯德帝司馬紹的召見。個個自然是恭敬的接了話,就是往寧王府趕來了。便是司馬稷,也是在了這夥人的裏麵。

司馬稷心中也是思量著,這瞧著都傳召了,寧王府內應該是沒什麽大事了吧?

顯德帝司馬紹召見了近臣時,顯然是專門換了龍袍的。更甚者,還是梳洗了一翻,那是顯得比較經神。隻是,這一位帝王一直是坐著,沒起了身罷。說話的精神,算不得尚佳,倒也沒瞧見了太大的問題。

在顯德帝司馬紹歇的院子小正屋裏,近臣們是一一讓顯德帝司馬紹關心了一二兩句。然後,這一位帝王就是總結了話,道:“朕思先父,近日便想閉門守孝些日子。諸位是朕的腹心,當為朕在這些時日裏,多多擔待。”

顯德帝司馬紹說了這樣的話,餘下的近臣們,自然是恭敬的應了話。

待著近臣們是一一告退時,顯德帝司馬紹是開了口,留了司馬稷。司馬稷聽著顯德帝司馬紹的話,心中是一跳,他倒不懷疑他在前些日子的做為,讓這位帝王發現了。畢竟,這一位帝王生了重病,可沒那麽容易就是打了他打下來的暗樁子。

畢竟,司馬稷也不準備做了什麽事情,他就是想心中有些底罷了。

“聖上。”司馬稷是在近臣們離開後,恭敬的福了一禮道。

顯德帝司馬紹在此時,殿內明顯沒有了外人後,才是咳出了聲。這時候,高鳳山公公就是在旁邊道:“聖上,奴婢侍候您用藥吧。”

高鳳山公公更是拿出了成品的藥丸子。顯德帝司馬紹是瞧了眼,再是覺得著喉頭有些癢癢的感覺。他是微搖了一下頭,道:“不用了。小高子,朕有些事情,與稷哥兒講,你去外麵守著。”

高鳳山公公聽著這話,倒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得忙恭敬行禮,就是準備退出了屋內。此時,顯德帝司馬紹是說道:“朕有一道聖旨……”

高鳳山公公就是聽著這話後,餘下的東西,並沒有聽清楚了。因為,顯德帝司馬紹是讓他守著,屋門自然也是帶上了。所以,屋內的聲音,他也便是沒接著聽個清楚了。

隻是高鳳山公公的心裏,還是跟貓抓一樣,這是什麽聖旨,居然讓聖上這般小心翼翼的?高鳳山公公是十分好奇啊。

倒是在高鳳山公公離開後,顯德帝司馬紹是拿出了一道蓋上了玉璽的聖旨。那聖旨之上,卻是一字也未寫。司馬稷瞧著這道聖旨,真覺得有些莫名奇妙。他覺得奇怪的地方,就是在於,這上麵的朱紅之印,可不是一般的行璽,而是堂堂正正的大晉朝的玉璽。

帝王之璽,有八方。一般情況下,這玉璽,倒不會真用得上。顯德帝司馬紹常用的璽,那都是行璽來著。畢竟,國之玉璽,非是冊封,或是國詔這等大事件,哪會用得上它啊。更何況,玉璽的保管,那也是小心個萬分的。

這正品可沒讓顯德帝司馬紹帶來了淮南,而是在京都的皇宮裏。

“聖上,這……小臣蠢笨,不是聖上之意。”司馬稷這一回對於顯德帝司馬紹的天馬行空,真是有些琢磨不透了。顯德帝司馬紹聽著司馬稷這話後,是笑了笑。然後,他再是擺了一下手,道:“退出去。”

這一話後,司馬稷沒動。因為,這話明顯不是對他說的。然後,司馬稷就是瞧見了兩個暗影,在屋內的角落處,是恭敬的行了一禮後,真是很多的又消失了。這一回,司馬稷是知道了,顯德帝司馬紹與他說的事情,必然真是非常之重要。

要不然,這一位帝王不會讓暗龍衛,都退出了屋內。

“朕過繼給先帝,此次父親去逝,朕心中痛……”說到了這裏時,顯德帝司馬紹又是咳了起來。說實話,顯德帝司馬紹這一回,是心裏真有話。

“聖上,不若傳喚太醫來給您診脈?”司馬稷忙是提醒了話道。顯德帝司馬紹擺手,道:“無事,朕忍忍。稷哥兒,朕讓你來,是想讓你代書一封聖旨。朕曉得,你納百家之書法,善臨模之道。”

“聖上,不知道您要小臣寫何等旨意?”司馬稷真心不想幹這事,這得多大的隱密啊。他真擔心,他年顯德帝司馬紹成功後,他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被滅口的存在。

當然,司馬稷這般想,顯德帝司馬紹何嚐不是知道,他心中有遲疑,若不然不會等到了現在。他道:“朕要追封先父為宣皇帝,冊封母親為太上皇後。稷哥兒,你行文,按康平十年之召而製……”

顯德帝司馬紹是說了他的打算,可這一回,司馬稷不敢應了。要知道,顯德帝司馬紹是過繼的皇嗣。這天下禮法上,就與寧王夫婦,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這若真是做下此事,司馬稷十有八九就知道,他的結果不會太好。

“聖上,先帝立您為嗣。這道聖旨若小,朝廷之上,內閣大學士們必不會奉此詔。”司馬稷是開口回了此話道。當然,司馬稷敢說了此話,也完是因為,顯德帝司馬紹的想法,這不可能有站得住的地方。更甚者說,顯德帝司馬紹還沒新政成功呢。

司馬稷這般說後,屋內瞬時寧靜了下來,氣氛也像是凝固般的沉重。司馬稷知道,他這話讓顯德帝司馬紹心中不喜。

可再如何不喜,司馬稷不敢寫這詔書。原因很簡單,這一封詔書,真是寫了。司馬稷的身上,那就是一個大大的汙點在那兒。後半輩子就是等著驚慌裏,時刻怕著給這位聖上堂哥滅了口啊。

“哈哈哈……稷哥兒,朕與你開個玩笑……”顯德帝司馬紹是突然大笑了起來。可司馬稷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他這時候,是進退兩難著。

“聖上,小臣覺得不若此事待聖上新政後,再是行此詔更是妥當。”司馬稷沒得選,他隻先拖一把。然後,等他爹壽寧侯司馬錦來了後,看一看能不能相商量,找出一條活路來啊。

皇家這點事情,就是這般焉粘著。

顯德帝司馬紹聽著司馬稷的話後,是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然後,他是想說什麽,卻是覺得不必急著表了態度。所以,他是笑了起來,用笑聲一度給司馬稷施加了壓力。畢竟,這黑了臉,並不是一定最有效果的法子。

有時候,平靜,甚至於微笑裏,也是一種表明了態度的法子。更甚者,這種壓力,更能讓被施壓的人,心中自個兒猜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