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壽寧侯司馬錦是歇了梧桐園。玉雅見著這壽寧侯司馬錦來時,還是有一些醉意的樣子,可等著洗漱沐浴後,這一位又是恢複了龍馬精神。

“雅兒,你給稷哥兒備了行禮,他得去淮南一趟。”壽寧侯司馬錦是說了此話道。聽著壽寧侯司馬錦這般說,玉雅是愣了一下,方是問道:“稷哥兒去淮南?去那麽遠做什麽?元錦,你也會去嗎?”

聽著玉雅的問話,壽寧侯司馬錦搖了搖頭,回道:“宗正府裏一攤子事情,哪能離得開。至於稷哥兒去淮南,是隨了聖駕一道。”

一聽隨了顯德帝去淮南,這一回玉雅就是一個傻的,也是明白過來了。所以,她是坐了壽寧侯司馬錦身邊,問道:“元錦,可是聖上去淮南看望了重病的寧老王妃?”

“嗯,瞧著是去看姨母的。”壽寧侯司馬錦是點了頭,應了此話道。聽著壽寧侯司馬錦這般說,玉雅是愣了許久,然後,她方是回道:“這去看了寧老王妃?那聖上那裏……”

說到了這裏時,玉雅是停了停,她是看著壽寧侯司馬錦,說道:“元錦,我就是說說,其實,我也不懂。這事情,咱們能私下講嗎?”

瞧著玉雅那膽小的樣子,壽寧侯司馬錦是笑了起來,回道:“如何不能講?”

“這又沒外人,咱們說說,你心裏有數,也知道哪些事情如何把握了分寸。”壽寧侯司馬錦現在是宗正令,這跟玉雅走得進的女眷圈子,也是有那麽一圈。這時候,就是心中做到了有數,那才能真正的不出了漏子嘛。

見著壽寧侯司馬錦這般說,玉雅是點了頭,那就是回道:“既然元錦這般說,我就是擔心,這稷哥兒千裏迢迢的合適嗎?聖上那裏若真瞧著稷哥兒好,前麵何苦打發了稷哥兒回府裏讀書?”

這也是玉雅的真心話,這用人時,就是一張嘴。這不用了,就是利落的過河拆了橋。玉雅是心疼兒子嘛。

“聖上,不是咱們能非議的。雅兒,這等別提說,就是想都不能想。”壽寧侯司馬錦聽著玉雅的話,是講完了後,方是這般回道。

對於壽寧侯司馬錦而言,他是提醒了玉雅,何嚐又不是在提醒了他自己。有時候,有些一些想法,你別提說,就真是想都不能想。畢竟,你若真是想了,做事之時,難免就會偏陂了啊。

見著壽寧侯司馬錦這般慎重的態度,玉雅忙是點了頭,回道:“我記下了,元錦,下一回,我不會再非議這等事情。”皇家那點事兒,玉雅算是明白了過來,還真不是那般能非議的。哪怕是這私下說說。這是一個會因言獲罪的時代啊。

“雅兒,稷哥兒能去陪了聖駕,也是好事。到底,這是聖上看重於他。”最後,壽寧侯司馬錦是說了此話道。當然,這也是壽寧侯司馬錦的自我安慰吧。畢竟,壽寧侯司馬錦也瞧得出來,不怕上位者用你,就怕的是把你擱了腦後麵啊。

玉雅與壽寧侯司馬錦在當晚,是聊了此話後。第二日,她自然是喚了次子司馬稷到身邊,還是問道:“稷哥兒,你爹可跟你講了,你隨聖駕去淮南的事情?”

對於玉雅的問話,司馬稷是站了那兒,跟一棵小青鬆一樣筆直,邊是回道:“爹講過,娘放心,稷這一去定然無事。在聖上身邊,也能時時讓聖上記得我這個伴當吧。畢竟,這等事情多少人,是求都求不來。”

司馬稷的話,是在安慰他娘玉雅。當然,司馬稷會安慰,也是因為他聽他爹壽寧侯司馬錦講了,他娘似乎挺他擔心他這一趟,得吃了不少的苦頭。

可就司馬稷心裏而言,他完全不在乎吃了什麽苦頭啊。畢竟,司馬稷可最明白不過了,這世間,不怕吃了苦,就怕吃了苦還沒回報啊。

“既然你心中有準備,那娘了不多說了什麽。稷哥兒,你這一去可定然得小心,明白嗎?在聖上身邊做事,娘也不懂。想來,你爹定然會教你。娘就希望稷哥兒你得記著,府內娘等你歸來,你的大哥、妹妹,還有你爹,咱們這些親人都是盼你平安歸來的。”玉雅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叮囑了此話道。

司馬稷瞧著他娘這般樣,自然是肯定的再一次安慰了話。

等著司馬稷真離開那天,玉雅是收了一大包,那是恨不得把什麽東西都給兒子搬了去啊。可實在沒法子,最後,好歹是精減了些,也是有滿滿一大車。畢竟,玉雅可知道,這時候的交通一點不便利,有些東西是真不能少的。

不管是藥材啊,還是路上食用時的一些配料,又或是常用的衣物什麽的。

最後,在兒子離開之時,玉雅又是嘮叨了一翻。到最後,她方道:“娘的話多了,稷哥兒你也聽累了。娘就希望你記著,咱們府裏的所有人,都等你平安歸來啊。”

司馬稷最後叩別了父母,這一回是真的離開了。

司馬稷離開了,玉雅自然也是恢複了往日的生活。雖然又得記掛了兒子,好歹長子司馬秀和女兒司馬晴兒在身邊,也是能讓她稍稍的寬慰一些。

顯德元年的冬天,來得比較晚。這一個雖然晚了些,可冬天依然是冷得夠可以。

玉雅瞧著那包成了一團,就是恨不得不出了屋子的女兒,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啊。

就在京城裏,冷得凍人時。

這一路行程,是趕到了淮南的顯德帝一行人,也是在淮南的行宮裏落了腳。當然,帝王沒歇了寧王府嘛,也是在眾人的預料之中。畢竟,能作了帝王行宮的地方,可不是隨便選的。更甚者說,就是因為顯德帝是寧王的兒子,這有些禮儀方麵的事情,就更需要避諱了。

顯德帝急著見親爹、親娘、親祖母,這還得依了所謂的規距,他的心情自然不太好。就是在顯德帝司馬紹身邊的司馬稷看來,這些給司馬紹設了阻礙的官員嘛,怕是也心中在惴惴思量吧。

當然,這規距就是規距,顯德帝就是帝王之尊,還得守了這規距。除非,他真是大權在握後,想當了昏君?

可問題就在於,朝綱可沒掌在了這位帝王的手中,想當昏君,顯德帝目前來說,也沒那資格啊。

“朕總有一天……”顯德帝司馬紹很想落了狠話,可敢後,他還是沒落了出來。因為,顯德帝也很清楚,這些個官員的阻繞,那也是占了理由的。顯德帝現在,是給憋屈啊。

在旁邊,作為伴當的司馬稷,自然是瞧得出來顯德帝司馬紹的狀態。當然,這也是因為司馬稷本人在前一世,同樣感同身受過啊。可現嘛,他也隻能是瞧著。

因為,這是在壽寧侯府裏待了許久日子,現在重新回了顯德帝司馬紹的身上當伴當,司馬稷發現了,司馬紹這位帝王似乎真的更信任了身邊的親信太監啊。至於他嘛,也是退居了二線的位置。

有人占了他當年的位置,司馬稷非但沒有嫉妒,相反,他是鬆了一口氣。畢竟,他現在小胳膊小腿的,那顯德帝的龍恩,還是不能受了太多啊。若不然,他擔心有人嫌他阻了路啊。

至少,司馬稷覺得,有時候,真站了帝王身邊的,也未必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因為,當你不夠強的時候,更多的時候給帝王背了黑鍋,那是真心不一定消受起的事情。

司馬稷之所以能看的更清楚,不過,是因為前一世裏,他就沒少把身邊人當了黑鍋勇士啊。

誰讓至尊無上的帝王,是天子呢。

天子豈能出錯?天子既然無錯,有錯的自然就成了身邊人啊。

所以,這天子的黑鍋,背的人你還得笑著謝了隆恩,因為,不是人人想背,就真能背得上的。

最後,司馬稷是低調了下去,顯德帝司馬紹也是如願的見到了他爹寧王司馬錚,還有寧老王妃,以及他親娘寧王妃。

自從顯德帝司馬紹繼位之後,那些沒有生育的寧王府女眷,也是給寧王妃全部打發著,去給寧王府祈福去了。當然,更明白點的說法,就是去廟裏吃素去了。而餘下的,也是讓寧王司馬錚自己給冷落了。因為,寧王司馬錚算是瞧出來了,這一朝得了勢的寧王妃,還真是嫉妒本性露了出來啊。

對此,寧王司馬錚是忍了,誰讓他的兒子已經是皇帝了呢。這一位寧王就是為了皇帝兒子,也得忍啊。若不然,真是寧王府鬧出了天大的笑話,那就真是給顯德帝摸了黑啊。

“爹,娘。”司馬紹這位顯德帝,真是見到了親爹親娘時,還是挺高興的。可等著應該行禮時,他是愣了一下。畢竟,這一位當帝王久了,這是在宮內,還真沒他需要跪的人啊。

倒是寧王司馬錚瞧著兒子司馬紹時,那是高興道:“長高了,長高了,紹兒長高了,也是一代帝王了。”

寧王司馬錚說這話時,更多的還是歎息啊。畢竟,他這個兒子,也就這等時候,能偷偷的叫他一聲“爹”。到了外麵,這親爹按禮法,就是變成了康平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