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舍不得
“姨娘不疼，哥兒聽話，先回屋裏去。”玉雅哄了話道。大哥兒一個小童卻是直搖頭，巴巴的睜著大眼睛望著玉雅求了話，道：“姨娘不要趕哥兒走，哥兒知道姨娘疼，姨娘眼睛在哭......”
爾雲在旁邊都是讓大哥兒的話弄得流了淚，她是插言，說了話，道：“玉雅，大哥兒心疼你，要不，你便依了他的意思吧？”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這般孝順，爾雲到底做不出讓大哥兒那雙眼睛灰暗了下來的事情。
女人對孩童，天生就有一種軟軟的母愛啊。
玉雅看著還望著她，在祈求著的大哥兒，她的心更疼了。她這會兒是真忍不住眼睛中的淚水，流出了眼框子，邊道：“大哥兒，聽話，先回屋裏。”硬下心腸，玉雅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不，哥兒不走......”大哥兒硬著脖子，硬是頂了話。母子二人的性子，如出一則，都是不肯低了頭。
“咳咳......”玉雅心裏堵得慌，忍不住就是咳嗽了起來。大哥兒一瞧著這樣，忙是湊近玉雅的麵前，是伸出了一隻小手，小心撫著玉雅的胸口，給她順著氣，道：“姨娘，不要趕哥兒走。”
雖然大哥兒的動作並沒有幫到玉雅什麽忙，可這一片的心意，卻是讓玉雅的心裏暖了起來。她這一刻分外不舍得，她怎麽能忍心讓自己的的兒子喚了別人一聲“娘”，一聲她都盼望聽到的話。
隻是，玉雅看著越發長得虎頭虎腦，越發顯得聰慧的兒子，她在想，她到底應該做呢？
“我......”玉雅心底有猶豫不決，她在遲疑。
“蠢貨，趕緊哭起來，你的眼淚是金豆子嗎？接著掉，接著傷心，你姨娘才會要你，明白嗎？”末代帝王瞧出來他的生母在猶豫，便是情緒也有變動了。這一世能否改變，在幼年時的自己推開屋門時，就是一個新起點。所以，蝴蝶的翅膀能否扇起大風，能否改變曾經的軌跡，此刻的結果，便是初見分曉？
“姨娘不要哥兒，哥兒會疼，哥兒會難受......”大哥兒不傻，孩子的感覺總是最純最真，也是最準確的。所以，大哥兒在末代帝王一罵話時，就是機靈的發泄出，他心底最深的害怕。大哥兒在怕，他從小到大的短短人生中，隻有生母姨娘對他全心全意的好。其它人的有色眼光，怎麽能不讓這個敏感的孩子，心底沒有抗拒呢？
玉雅不是鐵石心腸，大哥兒更是放在她手心裏疼的孩子。她到底舍不得，舍不得她的兒子，所以，她的淚是止都止不住。良久後，玉雅伸了手，擦幹淨自己的淚，才說了話，道：“哥兒，先回屋，姨娘累了想休息。放心，姨娘答應你，姨娘會一直在你身邊，姨娘不會丟下你的。”
玉雅承諾了話，大哥兒抬頭，看著她再度問道：“哥兒是姨娘的哥兒，姨娘真不把哥兒送人了？”
“不送了，姨娘舍不得，哥兒這麽乖，姨娘舍不得。”玉雅一連道了兩個“舍不得”。
大哥兒得了玉雅的保證，這才是忙用小手胡亂抹了小臉，然後，他是擺出一本正經的小模樣，回道：“嗯，拉勾勾，一百年不許變。”小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那笑意從大哥兒的眼裏暖暖的透出。
玉雅看著大哥兒伸出的小指頭，也同樣伸出了她的小指頭，笑道：“姨娘答應了，拉勾勾，一百年都不會變。”做出了決定，玉雅決定放開一切，她要為了她的兒子，重新活一回。前程種種，譬如昨日死。今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爾雲看著玉雅真正的打起求生念頭，在旁邊是破濞為笑，道：“好了，好了，這下你們母子都是心聚到一塊了。玉雅，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和大哥兒將來，一定會順心如意的。”
“謝謝你，爾雲。”玉雅道了謝道。
這一日的夕食後，壽寧侯司馬錦歇在正房元景園。
做為當家主母的沈伊人表現的非常溫柔，也非常賢惠，她是提了話，道：“侯爺，前麵大哥兒染了天花，侍候的小廝也是跟著去了。我今個兒得了消息，大哥兒的花已經過了危險期。這揪著養養時日，便是康複如初。說到底，還是大哥兒的生母有心，這是親自在近前侍候一切事宜。”
作為壽寧侯府的小主子，大哥兒就是庶出，沈伊人做為嫡母的本份，還是表麵功夫做足了的。這不，邊提了話，她是邊注意著壽寧侯的神色。待壽寧侯是靜靜聽著，沒有表態的意思後，沈伊人又道：“依著規距，大哥兒的身邊哪能少了侍候的下人。所以明個兒，我便讓嬤嬤重新安排了小廝去梧桐園。隻是有一事，還要侯爺拿了主意？”
“何事，夫人講便是？”司馬錦抬眼，神色淡淡的問道。他還是依禮坐於主位，飲了杯中的酒，隨後將酒杯擱於桌上，等待著沈伊人的答案。
“還不是老話說，子以母貴。到底大哥兒是侯爺的長子，他的生母著實有些上不得台麵。侯爺你看，可是往上抬一抬？”沈伊人做了麵子活，在壽寧侯麵前賣了巧。
壽寧侯司馬錦聽罷夫人沈伊人的答案，沒有立刻回答。他是再飲了一杯酒，然後，回道：“後院之事，本侯本不應該插手。但，大哥兒尚未就學起蒙，也未列入宗譜，此事暫時押後，且不急一時半會。”
沈伊人心中暗歎一聲：果然如此。
什麽大哥兒沒入宗譜，不是她沈伊人攔著。而是五福園裏的那位楊氏，還在不甘心吧？畢竟，一但入了宗譜，長子的名頭正式訂下。子以母貴也罷，還是母以子貴也罷，都得有個說法了。
看來楊氏還有心思想抱養了大哥兒。沈伊人心中嘀咕此話。
“我一個婦道人家，自然是隨夫君的意思。”沈伊人小意溫柔的回了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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