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間飛逝,轉眼已是德慶二年春季。這日天氣極好,傅寧攜了周若梅翡翠數人去後花園賞花。見園中墨紫蓮、紫瑤台、紫玉奴、蝴蝶群舞、墨紫絨金、向陽紅等幾本牡丹開得千嬌萬妍,逸興大發,就在園中布了案桌,和妻子共同繪製牡丹圖。由周若梅用工筆細繪花中之王,他卻濃墨勾勒歲寒君子,妍紫素墨共就一圖之上,混然天成,無半絲斧鑿之態。周若梅提筆細看,滿意地點了朱砂,就要為畫題跋,筆上朱砂卻不小心滴落在月白色的裙擺上,她不禁低啊了一聲,這裙子是寶月齋所裁,她極是喜歡,此時見髒汙了,不由惋惜。傅寧見她滿臉不舍之色,大笑著一把抱起她放在案上,蘸了濃濃的一管筆墨就往她裙上揮去,片刻,那汙了之處已變成了幾枝怒放的紅梅。擱下筆,傅寧抵靠在妻子兩側,笑道:“梅梅,你說為夫畫得畫不好?”

周若梅羞紅了臉,偷眼看去,見丫環們早已避往一旁,才用指輕輕戳了戳傅寧額頭,啐道:“你呀!都是做爹的人了,怎地還不知羞!”

傅寧捉住她的手,細細摩挲,笑:“夫妻相好那是人倫。。。。。。梅梅,你好香。。。。。。”周若梅連耳朵都紅了,又推卻不得,心中狂跳,悄聲哀求:“相公,我紅事未退。。。。。。不行的!”

她上次難產調養到現在仍是血露淋漓不止。傅寧心中憐惜,卻不舍得放開妻子,緊緊抱在懷裏,動情說:“梅梅,這些天你辛苦了!”周若梅想到前段日子所受之苦,心一酸,伏在傅寧身上低聲說:“隻要相公你平安,我就心滿意足了。”回憶起前番滔天風波,兩人都心有餘悸,此刻更是倍覺溫馨,正廂磨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王保兒遠遠就喊道:“老爺,有禦旨!”傅寧登時色變,周若梅見他臉色極為難看,不由心慌:“相公?”傅寧輕輕放開她,溫聲說:“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待到前廳聽旨,卻是封傅寧為禦前三等侍衛,許同參加圖蘭圍獵。

圖蘭在幽京東南,連綿數十裏,林深草密,山峻水秀,是大順曆代皇帝專囿圍獵之所。說到圍獵,傅寧也不是第一次參加,不過之前是以大將軍的身份參加,而今卻隻是個徒有其名的三等侍衛,夾雜在眾侍衛中,想起以前的權柄風光,不由得有點失落。走神了會兒,不禁哂笑,能保家族齊全已是萬幸,還想這些功名利祿幹什麽!搖搖頭,拍馬跟上隊伍。眼不經意一轉,眼角餘光卻捕捉到一張剛毅臉孔,不禁虎軀一震,若他記得不錯,這人原是太子府上的清客,他曾因緣濟會見過一次。隻是這人怎會在這裏?混在這裏的又隻他一人嗎?心中暗驚,麵上卻不露出半點端睨,隻是縱馬而過。

自從到了圖蘭後,傅寧便一直忐忑不安,一是怕日昭召見,另一方麵卻是記掛著那天見過的男人。憂心了兩晚,第三日午間,日昭終於單獨召見了他。

一聽旨意,傅寧便心裏苦笑:來了!來了!不敢推搪,隨江澄觀到達行宮的榭雨軒,見到神采奕奕的日昭,口中發苦,畢恭畢敬地行過禮,退往一側垂手聽旨。

日昭炯炯地上下打量他,目光灼灼。傅寧全身緊繃,混身都不自在。待到日昭走近身側,更是手足僵硬。日昭貼近他身邊,語音帶笑:“傅將軍,這段日子朕可是挺掛念你的。。。。。。”手圈上他的腰:“就不知道傅將軍有沒有想念朕了,嗯?”

聽他這一說,傅寧覺得全身的寒毛通通站起,敢情這位隻不過及他耳邊高的黃毛小子居然對他調笑?不由得後退了一步,見日昭眉一挑,手一緊,怒氣橫生,不敢再退,隻有尷尬地笑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見他神態,日昭冷哼一聲,心裏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煩燥起來,猛然將他推倒在一旁的長榻上,就壓了上去。手放肆地在傅寧的臀部逗留了會兒後,便往下移,掀起他的長袍下擺,向上摸索到傅寧的褲頭,用力扯下,將他的長褲直褪到腳邊,然後不住的用手在傅寧光裸的長腿上下滑動,口中嘖嘖有聲:“傅將軍,你這腿雖然結實,不過著實光滑得緊。。。。。。”嘴貼到傅寧耳邊,嘿嘿一笑:“不過呀,你身上最滑最緊的地方嘛,卻不是那裏。。。。。。你認為是在哪裏呢?”手已曖昧地撫上傅寧挺翹的雙月。傅寧的胃直翻騰,身子不由往榻裏邊靠了靠。日昭興奮地看著傅寧蹙眉時憤怒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他這付樣子他最愛了!一見就起強烈的暴虐破壞衝動。他撐起身,喘息著奮力解開身上的衣裳。。。。。。突然門口傳來江澄觀尖響的叫喊:“左相國趙梵求見!”日昭一怔,已被惶急的傅寧一把推開,一個站不穩竟跌倒在地上。傅寧急急拉上長褲,見日昭居然被自己不小心推倒在地上,臉刷地變得慘白,撲嗵跪倒在地,顫聲說:“皇上恕罪!”

日昭大怒而起,正要發作,見傅寧那驚悚的樣子,心突然一軟,壓下火氣,輕踢了他一腳,喝道:“還不站起來?”待傅寧站起,又冷笑說:“罷了!朕今晚才收拾你!”

蹄聲如雷,煙塵四起,傅寧縱馬隨著大隊跟在日昭身後,嘴角緊抿,緊執著韁繩的手指用力得泛白。昨晚日昭確實說到做到,從頭到腳盡興地將他收拾了遍。此時快速奔馳下,身上某個說不出口的部位慘況更是嚴重,每顛簸一下都令他痛不欲生。抬眼看向超前他三四個馬位的日昭,那名年少的君主正興奮嗜血地緊緊盯著前麵狂奔的幾頭麋鹿,搭弓引箭,金色的陽光照射下,更顯得少年身手矯健,雄姿英發。傅寧握著韁繩的手一緊,眼中掩飾不住地露出凜凜恨意。

馬疾如風,箭如流星,一頭麋鹿慘嘶一聲,倒在煙塵裏。日昭哈哈大笑,意氣風發,見幾隻麅子從左方的林中倉皇竄出來,精神一振,提馬追了上去。

林中疾騎不便,日昭的烈火又是神駿無及,片刻,除了十幾名侍衛勉強跟上外,其它的侍衛大臣都落後了段距離。此時,大變突起。

轟地一聲,日昭等人所到之處地麵突然陷落,露出數個陷馬坑。一個機伶的侍衛一把將日昭拉起,和著餘下的人將日昭護送上實地。還沒站穩,連連數聲巨響,幾株參天大樹從中裂開,數十道人影飛出,一部分向日昭掠去,其它的就地跪倒,張弓搭箭,對向後方查覺不對,直衝上來的侍衛射去。

事情發生的時候,傅寧雖然一驚,卻沒多大意外,隻是沒有想到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辰、用這種方式而已。用劍嗑開疾射來的亂箭,身子一翻,已避到馬肚下麵,然後鬆開手裏的韁繩,雙足一蹬,避開轟然倒地的駿馬,斜斜地又閃過一波箭雨,落在緊緊圍著日昭的十幾個侍衛旁邊。這一番急劇動作,引得下身巨痛,著地時蹌踉了一下,就勢避開一名黑衣刺客的攻擊,長劍一橫,“當”的對上那名身形甚是眼熟、出手最為狠辣的刺客。

日昭初時有點驚慌,但隨即鎮定下來,環視四周,已知情形危險。剌客約有十餘人,除去原地放箭阻止跟後的侍衛衝上的,圍上來的隻有八人,雖然人數不多,可是個個身手了得,奮不畏死。圍在他身邊的侍衛已被殺了十三個,刺客雖然也有所損傷,死了三個,可是自己身邊的侍衛隻剩下五個,他最信任的馮三定被兩個刺客攔住,衝不過來;傅寧正和一名刺客在纏鬥;而他身邊的三名侍衛險險擋住另外兩名刺客的攻擊,已處處掛彩,看來支持不了多久。望了望正和放箭的刺客廝殺,越來越逼近的大隊侍衛,又看了看眼前勢如瘋虎的黑衣蒙麵刺客,不禁咬牙,誰道是天要亡朕?想到此,心中一沉,忍不住向傅寧看去。

正在劇鬥的傅寧覺得有異,匆匆一瞥,恰見日昭身旁的一名侍衛被刺客自肩向腰斬成兩半,慘叫死去,心中一動,偷眼看向馮三定,見他重創了圍著他的一名刺客,看來稍花片刻就會殺過去解卻日昭之危。這一分神,身形一滯,躲閃不及,被對手重重一劍斬在腿上,他悶哼一聲,踉踉蹌蹌連退了幾步,那刺客得此間隙,馬上舍卻他直向日昭撲去。馮三定一見大驚,拚著被斬一刀,將那名受傷的刺客殺死,再不理餘下的那個,猛追上去。傅寧因自己失手被刺客得機,也是慌了神,忙也趕去阻止,隻是受傷後跑不快,卻是追不及。馮三定正往前衝,誰料傅寧受傷,退的恰是他前去的方向,又跑不快,正正擋住他,隻得頓了頓,已被跟上的刺客纏住,又急又氣,恨不得一腳將壞事的傅寧踹死,又見三名刺客已然會合,又一名侍衛被殺死,日昭左避右避,險象環生,心急如焚,拋下一句:“交給你!”越過傅寧,全力衝往前方。

一聲慘叫,日昭身邊最後一名侍衛胸口刺穿了一個大洞,向下倒去。三名刺客大喜,全力將日昭攻去。日昭躲閃不及,眼見不幸,突然眼裏一花,卻是那名倒下的侍衛見君主有難,拚卻餘力,攔在日昭前,三劍全中在他身上,他雙眼暴睜,臨死時仍用力緊緊握住其中一柄劍,那刺客用力一撥,竟是撥不出來。日昭得此空,在地上一滾,狼狽躲開另兩名刺客的攻擊,而此時馮三定離日昭還剩十步;破空之聲響起,攻擊日昭的其中一名刺客哼也沒哼一聲,倒地死去。卻原來不遠處的趙梵見日昭情況危殆,大急之下也不管得會不會誤傷日昭,抄了地上的一把弓便放箭射去。

日昭在地下見刺客又狠狠向自己撲來,忙舉起手中的劍一擋,當的一聲,雙臂巨痛,劍被嗑飛了去,急又就地一滾,避了開去。

另一名刺客抽劍不出,紅了眼,舍了劍,向日昭狂撲去,嗖地箭響傳來,心一凜,向旁躍去,躲開冷箭。突然背心一痛,胸前一涼,他低頭看著胸前露出的劍尖,張了張口,鮮血從嘴裏源源冒出,衝出幾步,慢慢撲倒,雙眼圓睜,死不暝目。

馮三定從他身中抽出長劍,赫見最後那名刺客正高舉長劍向日昭斬落,大喝一聲,長劍脫手而出,那人聽得背後風急,無奈回劍格開。馮三定抽出靴裏的匕首,如猛虎一般撲了上去。

趙梵縱馬狂奔而至,將日昭護在身後。見不遠處的陷馬坑,再見眼前七零八落的屍體,仍心有餘悸,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日昭,見年少的君主手執寶劍,衣發散亂,甚是狼狽,但雙目冷芒閃爍,屹立如山,竟是全然鎮定,心中折服,暗想真命天子就是真命天子,這般情形也絲毫未傷。

經過這些時候,大隊人馬已清除放箭的那些刺客,狂奔而至,將日昭圍在中間。又分出兩組,一組衝出正和刺客劇鬥的馮三定,另一組衝向和刺客纏鬥的傅寧。傅寧原本武功高強,隻是身子不便才拖延了那麽久,現有人相幫,隻會兒功夫便殺卻對手,合著大夥兒衝前圍在日昭身側。

剩餘的那名刺客見周圍三丈之內圍得密密麻麻的侍衛,耳中傳來日昭冷冷的聲音:“三定,朕要活口!”心中暗歎一聲,劍芒大展,馮三定忙避,他趁此回劍往頸中一抹,倒了下去。

馮三定見他自刎,心中懊惱,跪倒在地:“屬下無能,讓刺客驚動皇上金安,又無法留得活口,請皇上責罪!”

日昭平和地說:“愛卿奮勇殺敵,忠心耿耿,何罪之有?”頓了頓,說:“你負責追查此事,不論涉及到何人何事,通通不用手軟!”

馮三定應聲說:“臣遵旨!”

日昭點頭,大聲說:“你和趙卿、傅卿功勞最大,賜穿金披風!馮卿勇猛於虎,賜名‘禦虎’!趙卿冠上加一明珠,傅卿升一級,封為二等侍衛!其它有功人員馮卿你擬一份名單交上來,論功行賞!”

這賜穿金披風,賜名和冠上加明珠都是極為榮耀之事,三人大喜,忙跪下謝恩。馮三定說:“臣隻是盡臣的一份綿力,皇上如此加恩,臣受之有愧!說到勇猛一事,傅大人仍是聞達國內外的猛將,若不是因病抗敵,‘勇猛’兩字何時輪到臣?這‘禦虎’之稱臣實在好生慚愧!”

傅寧暗罵馮三定惡毒,明裏指他勇猛,暗裏說他抗敵不力,但馮三定是日昭的心腹愛將,如何敢得罪他,隻得連連磕頭,說:“馮大人過獎了!臣隻是饒幸打過幾次勝仗,武功和馮大人比是萬萬不如,勇猛更比不上馮大人,‘禦虎’之稱除馮大人外何人敢當?”

日昭大笑,說:“眾位愛卿不必再爭執,剛才的事就那麽定了。起來吧!”

三人謝恩。傅寧偷偷望了日昭一眼,見日昭神色如常,稍稍放下心來,便要站起,才一動,難以言喻的痛疼傳來,雙膝酸軟無力,掙紮了幾次竟是不起。他本來傷重,勉強支撐了這麽久,此時鬆懈下來,竟是不能再支持。日昭留意到,幾步上前將他扶起。傅寧心裏恨他,他一直知道,可是這次被人伏擊,傅寧為此受傷,不論是自願也好,不自願也好,終是為他爭戰,心中甚是欣喜,此時見傅寧這樣子,不由關心,傅寧向來驕傲,這般示弱人前想來是傷重得厲害才如此失態。扶著傅寧,他就近指派了幾個人,吩咐:“你們幾個等會兒護送傅卿回去。”

放開傅寧,他沉下臉:“這次負責清園巡視的人革去官職,追查其失職之罪,楊平督下無能,連降三級!”環視地下死去的侍衛,心中慘然,對馮三定說:“好好厚恤他們的家人親屬!”

傅寧見日昭等一隊人縱馬而去,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身邊扶著他的小個子侍衛見他出神,出言問道:“傅大人?”他忙轉過身來,笑道:“我住在安陽殿那邊,麻煩三位兄弟了!”

那人憨厚一笑,和其它兩人同聲說不敢當,又說:“是我們的榮幸。我們很敬服將軍呢!”傅寧見他笑容真誠,心下感動,他認得這人叫劉日成,是個二等侍衛,為人敦厚,以前他還是將軍時見過幾次,其它兩人卻是不認得,便問:“這位劉兄我是認得的,隻不知你們兩位怎樣稱呼?”

另外兩人一笑,報了名字,一個叫張河,另一個是齊真知。這時劉日成已牽過一匹馬過來,說:“傅大人請上馬!”

傅寧苦笑,照理說他隻是大腿受傷,騎馬應無大礙,可是他下身受創極重,剛才又經一番劇鬥,此時腿間一片濡濕,頭一陣陣暈眩,知道自己失血過多,若是乘馬回去,個多時辰的奔波,隻怕不死也半條命。歉然對三人說:“我腿上受傷,騎馬隻怕不行,三位不如從前麵的驛站拆張門板下來,抬我回去好了。”三人見他麵色如紙,連聲答應,留下劉日成看衛他,另二人便急急去了,一會兒便抬了張門板過來,讓傅寧趴上去,抬他回去。

饒是三人身強體健,將傅寧送到安陽殿時也花了小三個時辰,氣喘籲籲。傅寧甚是歉然,扶著劉日成站起,指著前方的偏僻的房舍說:“我住在那裏。”他住的地方是安陽殿中最偏裏的角落,是日昭指派給他的。

三人說笑著將傅寧送到門前,一掀門簾,眾人登時一呆,房中端端正正坐著一人,正是皇上麵前得寵的江公公!連忙行禮。江澄觀走過來,接過傅寧,和言悅色地說:“三位大人辛苦了!皇上派我來看視傅大人,各位請回。”

江澄觀見眾人走了,才攙著傅寧回房,傅寧平和地說:“麻煩公公了。這次傷了筋骨,這些日子隻怕行動不便,還盼公公。。。。。。”臂上被暗掐了一下,他心中一震,底下的“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就沒說下去,隻是將頭抬起,愕然望向正端坐床前、不動聲色的日昭。臂上一痛,他清醒過來,忙掙紮行禮。日昭眉頭一皺,道:“免禮!”大步走過來,扶住了他。江澄觀放開傅寧,悄悄退了出去。

日昭將傅寧扶上床,讓他趴伏在自己腿上,放軟聲音:“你覺得怎樣?”

傅寧怎也沒想到日昭會親自來看他,心裏仍有些不真實的感覺,聽得日昭問話,忙回道:“謝皇上關心。臣沒事,將養些日子就好了。”

日昭見他麵色慘白,皺了皺眉,不言聲地將手伸到傅寧褲腰,就要除下他的褲子。傅寧麵色一變,掙紮說:“臣不敢勞煩皇上。。。。。。”日昭不耐煩,抱著傅寧的手一用力,傅寧察覺到他的不悅,不敢再反抗,乖乖讓日昭將長褲除下。

日昭一除下他的褲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隻見內著的月白色下衣一片血紅,股間一片狼籍,竟是爛了的樣子,再拆開他大腿上草草包紮的布條,一道深深的劍痕現在眼前,肉都翻了起來!不由得暗責自己昨夜荒唐,今朝又不體恤傅寧,讓他縱馬隨獵。但轉念一想,若今天傅寧沒跟上,自己隻怕性命有憂,又暗道萬幸。

傅寧感到日昭緊盯著自己下身,不由得血色上湧,羞愧欲死。他雖然已和日昭有肌膚之親,可是心理一直極為抗拒,每次袒露於日昭麵前都覺得自尊被血淋淋的拋在地上被他踐踏。心中淒怒,又無法宣泄,隻有靜靜伏在日昭腿上,盼著時間快快過去,結束酷刑。

日昭抱著他,向外喊道:“澄觀!捧盆水進來!”江澄觀應了一句,急急去了。傅寧不想被人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手偷偷伸向裏床,想拉出棉被來遮蓋自己**的下體。但手一緊,卻是被子被日昭伸手按住了。傅寧不甘心地和日昭暗中拉鋸了幾次,知道日昭完全沒有將就他的意思,無奈將手收回。

隻片刻功夫江澄觀已轉了回來,低眉垂目地捧了一盆溫水進房,然後將水放在案幾上,再輕輕將案幾搬到日昭就手的地方,又躡步出去了。

待江澄觀出去,日昭將浸在盆裏的毛巾拿了出來,擰幹水,溫柔地幫傅寧擦拭身上的血跡,又從懷裏掏出兩隻玉瓶,從綠色的那隻挑出些許晶瑩的膏藥,伸手到傅寧股間小心地抹均勻。傅寧全身緊繃,臉如火燒,一動也不敢動。日昭對此全然未理,放下綠色玉瓶,又拿起另一隻白色玉瓶,抹到他大腿的傷口上,抹好,將玉瓶放在幾上,對傅寧說:“這兩瓶藥,白色的對外傷有絕佳療效,綠色的嘛。。。。。。”他挑起傅寧的下巴,似笑非笑,“效果也是一流的,你以後用多了就知道了。”見傅寧耳根都紅了,雙眼緊閉,嘴卻抿得緊緊地,便知道他此時又羞又怒,心情突然奇好無比,這位傅將軍平時神色木然,隻有在被調戲玩弄的時候才呈現出不同麵貌,所以可不能怪他殘酷地玩弄他、欺淩他,因為各種情態中他最愛的就是傅寧痛楚無比時流露出的脆弱樣子了。

感覺到傅寧身體不能自控地微微顫抖,他仍不舍得放開抬著傅寧下巴的手,但眼光瞥到傅寧身上獰猙的傷口,心軟了下來,放下手,輕輕讓傅寧枕在自己腿上。隻是腹間卻被傅寧的發冠弄得極不舒服,便抽去傅寧的束發玉簪,讓他一頭黑發散了下來。指間微涼,幾縷長發棲息在上麵,癢癢的,卻是說不出的舒服。他心中一動,將手插入傅寧發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玩。著手處清涼潤滑,如絲綢一般,可以想象,若是梳子放上去,隻怕也是一瀉而下,沒半點阻滯。他溫柔把玩著,一時竟是放不開手。

長發被日昭輕輕撫弄,傅寧說不出的別扭,不知這個黃毛小子今天是怎麽了,突如其來地現出溫柔的一麵,心中不覺得歡悅,卻更添幾分說不出的害怕。緊張了會兒,日昭卻一直溫柔地順著他的長發,不見其它舉動,漸漸鬆懈下來,眼皮越來越重,最後沉沉睡去。

這次傷重,又再次臥床不起。傅寧隻得苦笑,他身子一向健壯,就連在軍中戰火無情的時候,傷病在床的日子也屈指可數,沒想到回京短短幾個月光景,泰半時間倒是在床上渡過。心中鬱卒,暗中“問候”了日昭無數次。到得傷好,春獵也近尾聲,便隨了日昭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