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芙愣在那,看的出老太爺是生氣了,氣的是她沒保護好自己。
看了一眼屋外的青梅樹。曹仲海啊曹仲海,你還要給我帶多少的麻煩呢?
接下來的日子又要不太平了。
江青芙深深歎息。
“少夫人。”
香雪有些小聲的叫著江青芙,江青芙看著她一幅做錯事的樣子。扯了個淡笑說:“無礙,沒生你的氣,打盤水來,我想洗個臉。”
香雪見她笑了,也就不放在心上,揚著單純的笑顏點頭:“好,這就去。”
江青芙抬了下腳,感覺有些疼,估計這兩天不能動彈了。看著遠處架好的繡架,那是陪嫁的嫁妝,也是出自曹家。還沒有動過。許是這幾天天氣好,丫鬟們就翻出來曬曬青。邊上還放著匹布,江青芙覺沒事可做,就讓荷葉扶著自己過去了。
這繡架正好擺在窗子下,坐在椅子上,抬頭正好是窗外,那株青梅樹倒是占了所有的視線。江青芙想著這兩日閑來也沒什麽事,就讓荷葉將布匹架到架子上,執起針,就走起線來。
12月21日,離年關僅剩九天。也是江青芙受傷後的第三天。看著繡完整的繡布,兩株並齊的青梅樹栩栩如生的落在白布上。因為受傷,她也樂得清閑,好似回到了剛嫁到曹家的日子,沒有賬本,沒有打擾。清閑的不像話。
拿了剪刀,戒尺比劃著曹仲海衣櫃裏的衣服,就裁剪了起來,每一剪,每一針,每一線都是那麽的認真而細致。好像在為戀人準備衣服一樣的感覺,江青芙想到這個,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然後又淡淡笑,笑容裏帶著一點點的落寞。
就當是享受著為人妻的樂趣,雖然那人還未碰過麵。曹家,這裏已經是她落根的地方。即使以後如果要離開,她覺得,此時也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煙城的夕陽隱到天邊,曹仲海牽著一匹馬,跨進城中,已經走了一半的路途。北方的風霜淒寒,那雙執筆的手如今牽著粗糙的韁繩凍得通紅。石桂看的心疼,卻知他的執著。
歎口氣,他竟然第一次有些想家了。想那個幹幹淨淨的院子。想那人回來後,發現少了一株蘭花會不會傷心。曹仲海緊鎖著眉頭,踩著冰沙,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次是最後的一次,若再找不到那人,他就放棄,回曹家好好的過日子。像個平常人一樣。
12月23日,連夜裏加工,衣服算是做好了。還剩有兩塊布,江青芙也不浪費,繡出兩隻般配的香包。此時拿在手裏,看的甚是喜歡。
“好漂亮啊!這是給少爺繡的嗎?”
荷葉很久沒見江青芙繡東西了,在江府裏,老太爺還在時,她會偶爾繡繡,後來老太爺過逝,她就忙裏忙外,完全沒有功夫去做這些細活。
被荷葉這一說,江青芙竟然紅了雙頰。然後快速的收到了衣櫃裏,放前猶豫了一下,然後拿了一個,佩戴到自己的身上。
“看,是繡給我自己的,改天可以換著戴。”
荷葉噴笑出聲,也不揭穿她,正色道:“老太爺讓家丁送了些手飾來,還有張貼子,是十公主邀您一周參加皇家賞玉瑩花會。”
江青芙臉上的羞澀退去,目光定在朱紅的貼子上,麵色沉重。看來這幾天老太爺肯定有所動作,至於做了什麽,她不知道。但是這宴會肯定和幾天前的事脫不開幹係。有些頭疼,總感覺這事有老太爺參與進來,十公主對自己的想法肯定會更不好,本是想離她越遠越好,這會倒是被強行的綁在一起了。看來和這十公主的梁子要越結越大了。
“什麽時候?”
“今天晚上。”
“這麽急。”
“嗯。”
江青芙看了看天色。然後看著荷葉說:“準備衣服吧。就那件繡白玉蘭的藏青色袍子。”
荷葉點頭,那件衣服是江青芙以往在江府裏接待重大商客時所穿的衣服。
江青芙的五官生的好,皮膚也白嫩,清秀而靈動的神情總帶著點老沉,配著這藏青色的衣服更顯莊重。這也是荷葉最喜歡的一套。
香雪也沒停著,在家丁拿來的飾品中找著合適的手飾。
皇家玉瑩花會,玉瑩花是霸天國的國花,這種花隻有霸天國才有,且隻生長在洛遙邊的玉瑩海岸。因為珍貴所以玉瑩海岸霸天禁地。除了皇帝手令,否則誰都不許進去。
看了一眼手飾,都是貴重的極品。老太爺的用意很簡單,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曹家的地位。
長輩總有他們對晚輩的關心方式,所以江青芙也不抵觸。畢竟她心裏還是沒底,這洛遙裏,她最大的後盾是曹老太爺,所以聽他的話是博他所愛的最好方法。
但是她也知道,曹老太爺肯定不能無時無刻都顧著她的,所以最後的自保還是得靠她自己。
好一會穿戴整齊後,門口的轎子也備好了。老太爺在正亭裏喝茶,滿意的看著她的著裝。不誇張,也不失禮,沉靜的像明珠一樣。但還是厲色道:“樸素了點。再換時間也不夠。晚上過去好好玩,那十公主應該也不敢把你怎麽樣。曹家最不須要你做的事就是隱忍,所以記住,你是曹家人。如果能和十公主善交是最好的。不行的話,也不必怕她。知道嗎?”
江青芙點頭依是。果然,這次的賞花會標明了是皇家賞花會,卻帶上一個沒有任何頭銜的自己。老太爺是真的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寶貝這個孫媳。或者是告訴所有人,曹家沒官權,但是一定要尊敬曹家。江青芙在心裏歎口氣。
坐上馬車,心有些慌慌的,她沒有和權勢打過多少交道。
也不喜歡和這些人沾上關係。這世界有兩種人最聰明,一種是權勢者,一種是商人。但是商人卻不具備和最高權勢者較勁的能力。可以利用,可以合作,但是卻不能逾越。
所以實在話,江青芙討厭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
馬車很快就進了東城,入宮門,因為是皇家派出的轎子,在入門時,也沒有怎麽為難,就進去了。
荷葉坐在馬車裏看著江青芙,很想掀開簾子看看,但是又不敢,隻能幹瞪著眼,享受著黑暗的來臨。馬車裏很安靜。
好一會馬車才停下來。荷葉和香雪先下來,江青芙被她扶著下來。
抬眼,看向四周,美麗而古樸的建築高貴而典雅。抬頭間,橫飛出的琉璃石像一隻高飛的燕兒。這就是皇宮。
江青芙心底裏暗暗的讚歎,真是個漂亮的地方。
再看四周,天已經近黑,來來回回,規規矩矩的宮女排成一整列,低著頭,一樣的裝扮,提著燈籠穿棱過回廊,留下昏暗不明的燈。
江青芙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欣賞一樣的站在那。
“曹少夫人,這邊請。”
淑椒早早就在這裏候著了,雖然公主並不想與江青芙同行,但是有皇後的說教,她想也不行。
這會正坐在屋裏生著悶氣。
淑椒對江青芙的映像並是太好,但也不差。至少算是中立。所以態度適中。
江青芙微點頭,就隨著她往回廊上走。
木質的地板,走路都擊不出一丁點聲音。倒聽到頭上珠釵的步搖,一搖就碰撞出動人的聲響。
夜燈照在江青芙的臉上,沉靜而淡定。
很快就到宮殿裏了。
王思燕剛吃過晚膳,坐在那,一身枚紅色的宮服,頭發妥帖的梳成雙飛燕發髻,一朵牡丹花別在發間盡間雍容華貴。
江青芙進來時,她鳳眼輕抬,撇了江青芙一眼。繼續和邊上的官家小姐聊著天。
“曹氏青芙叩見十公主,公主吉祥。”
“少夫人金貴,本公主可承受不起你這一拜,趕緊起來吧。省得說本公主欺負人。”
很明顯不爽的口氣,江青芙不解釋,微點下頭,站起來沉靜的站在那,也不看王思燕。屋中幾人依舊和王思燕聊著天,偶爾時不時的向著江青芙指指點點,也不知在說些什麽,隻聽那公主笑的開心。她也不生氣,將目光落在屋外的院子裏,院子被照顧的很好,即使是十二月,也不影響那開了一院的花。
就在這時,一名公公低著頭走了進來,通知要出發了。
王思燕才從椅子上下來,高傲的像隻孔雀一樣,帶著幾名富貴的女子從她身邊經過,看都不看她一眼。
江青芙有些不高興,但是來了,這樣就回去,老太爺那邊不好交差,歎口氣,尾隨而上。
王思燕看江青芙瘦弱,就故意走的很快,想甩掉她。可是,卻沒想到表麵上看著消瘦的江青芙走路並不慢,不急,不亂的跟著,越是規矩,王思燕就越是生氣。
因為她,自己被皇後都罵了。心頭的怨氣越積越多,這會收拾不了她,一會去玉瑩岸再讓她好看。
聽到邊上女子出的主意後,她的心情也好多了。腳本步不自然的放慢了下來。
江青芙出門時吃了些食物,這會走了許些路,又有些餓起來,好在這公主好像是走累了,終於放慢腳步。
曹老太爺還真是給她找了件麻煩的差事。
不過這皇宮真是大,來來回回的回廊走了幾圈,亭亭閣閣也走了好幾間。卻還沒有到達要到要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