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看她臉色不是很好，林夫人有些擔心。江青芙牽強一笑，搖頭：“沒事。”
“你在曹家怎麽樣？聽聞曹老太爺是很寵著你的。怎麽還養的這麽瘦弱呢？”
林夫人的話逗笑了江青芙：“小時候落了病，所以，身子不大好，倒是想長胖些，一直都不見效。”
“哦，唉，女人啊，一輩子挺不容易的，嫁個好男人，才能幸福點，不然，也隻能自己疼自己。”
江青芙點頭，表示讚同林夫人的話。
林夫人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也不知她怎麽樣了。
“行了，這畫就讓它們掛著，屋裏有爐子溫著，熱，我們去街上逛逛如何？”
“好啊！”
江青芙是極不喜歡逛街的，一來況麻煩，二來閑累，不過陪人逛就還好。
林夫人出次門可不簡單，前邊兩個吖頭，後邊二個吖頭，邊上還各站了四名壯丁。所以，有錢人家，就要有排場些，更要注意自身安全。
江青芙與林夫人走在街上，先是玉器店，接著是成衣店，再是手飾點，書店，畫鋪，茶鋪。一間一間的逛著，不覺半天又要過去。
看著前邊吖頭手裏提的，後邊手裏提的，連邊上的壯漢手中也提了些東西。
因為她們聊著，江青芙無意就透露自己的弟弟也在這，林夫人立即表示出長輩的關心，連連買了好多吃的用的。還說，要不要林建雲打點打點，給他直接在朝中謀個職。
江青芙受寵若驚，連連道謝，一一婉拒。林夫人拍著她的手：“真是貼心的孩子。我家那吖頭若是你這樣，我就省心多了。”
江青芙知道林家小姐的事，隻能安慰的握了握她的手，表示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用太擔心。
林夫人也隻能抱著這樣的想法了。看天色也近傍晚，兩人這才往林府走。
回到府上，江青芙幫著林夫人把畫一一收好後，就辭別了。
林夫人買的東西太多，就派家丁先送到了江城所在的畫齋裏。
江青芙從林家出來前，林夫人還和她約好明天下午一並去龍王廟上香。
這次江青芙並沒有再去畫齋，而是直接回家了。因為曹文辰肯定會來找她，今天鋪子裏的事，她還沒有過問，怎麽也得問兩句。
果然吃著晚飯時，曹文辰果然抱著賬冊來了。
“怎麽吃這麽多豆腐？”
江青芙一愣，自從曹仲海離開後，她就喜歡上了吃豆腐，於是桌上各種各樣的豆腐成了她的主菜。
“豆腐挺好吃的。”
曹文辰倒不知道曹仲海喜歡吃豆腐這件事，但豆腐多吃無害，也就沒再注意。
“二少爺，今天去茶鋪了。”
“他去做什麽？”
“什麽也沒幹，就是守在那。挺奇怪的。”
江青芙放下碗吃的夠了，就坐在書桌前，沉思著，曹仲書應該也知道曹老太爺差不多了，他有可能在準備隨時接的茶鋪的事。嗬，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唾棄，曹老太爺生病到現在，他連看都不去看一眼，對財產卻如此的上心。
“由著他去吧。”
“嗯，這是今天的帳冊，你先看著。”
江青芙點頭，曹文辰就退了出去。
曹文辰退出屋子後，想起一件事來，然後匆匆離開。
江青芙看完賬冊時天已經黑了，早早入睡。
第二天一早，如昨天一樣，先去曹老太爺那裏，老太爺一般上午的精神都顯的比較好，江青芙在老太爺那吃過早飯，就推著他往集市上走。
曹老太爺常年都忙於生意上的事，很少有這樣的閑情在街上閑晃。
江青芙推著他，由北街而出，邊上跟著五個家丁，江黎雲喜歡帶她上街，牽著她遊走在大街上看馬戲。
好在年還沒有過盡，所以馬戲也沒停下來，人沒有過年時多，所以很快就有了個不錯的位置，看著耍戲的做著高難度的動作，爺孫兩看的津津有味。
江青芙好像回到小時候一樣，爺爺還呆在自己的身邊，那時候是那麽的開心，無憂無慮。
江黎雲每次看馬戲都會按戲的多少，以及人數付錢。最多的一次，江黎雲帶了他們姐弟四個人以及四個家丁。江黎雲硬是給了半兩銀子。
江青芙怎麽算，按每人5文錢來算就是多買了一個人份。
“爺爺，為什麽多買了一個人的呢？”
江黎雲微笑的看著她道：“因為，有個人在天上看著。”
江青芙太小，聽不懂，也就沒有再問。這時的江青芙才明白，爺爺應該是買給那個叫紫嫣的人吧。
江青芙下意識的數了一下，今天他們正好也是九個人。於是從兜裏掏了半兩銀子放到猴子舉著的盤子裏。
曹老爺隻當她是心地善良，卻不知那多出來的五文，是她買給江黎雲的。
有個人在天上看著，爺爺，我很想念你。
看完馬戲，江青芙帶著曹老太爺走到一家老子號的茶樓裏，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些茶點。屋外的顧銀燁拿著剛畫好的畫，剛好走到另一邊去叫賣了。
曹老太爺看著古仆的店麵：“想當年曹家開的第一家茶樓，就是這一家。”
江青芙點頭，她看過曹家的所有店鋪資料，知道這是曹老太爺開的，是因為賬本上有老太爺記賬留的名字。
“爺爺喝茶。”
幫老太爺倒了杯茶水。
“這鋪子，也盤了吧？”
“沒，這是唯一一家沒有被盤出去的茶樓。”
老太爺微愣，明明記得在盤出的鋪子裏，看到這個店麵的名字。仲海這孩子果然還是重情感的。
有這樣的子孫，他也算安心了。
從茶樓裏出來，不覺半天又過去了。
江青芙照常推著曹老太爺回曹家。一轉頭，就看到在街邊賣字畫的顧銀燁，一晃乎，時間好像回到了二年多以前，他經常在清水鎮的街角賣著字畫。偶爾幫農民人書寫家信。她總認為那樣的顧銀燁至少是善良的。
“怎麽了？”
曹老太爺坐著無法看到後邊，江青芙淡淡一笑，答：“沒事。”
於是又往曹家的方向走，顧銀燁，總該要找回原來的自己，她隻能若無其視的離開。畢竟隻是個過客。無須憐憫。
吃過飯，林家的馬車就來了。
江青芙在荷葉和香雪的陪伴下，與林夫人一並出行。
龍王廟位於洛遙西城門外，地熱稍高一點的位置。
江青芙與林夫人同坐在馬車裏，講著今天上午在街上看到的馬戲。形容著那些讓人驚訝的動作以及好笑的看點，林夫人聽的開心也說著自己與林建雲以前的回憶。
馬車經過西城門時，江青芙挑開簾子，看著西城門外的景色，想到自己嫁來洛遙時，就是從這進的洛遙，這裏是她在曹家的開始，也將是結束。淡笑，有點點的傷，卻也有點點的釋懷。
曹仲海有他的人生，而自己也會有自己的人生，隻兩個人的人生許沒有交點罷了。
歎口氣。
很快，她們就來到了龍王廟。
林夫人是虔誠的信徒，江青芙不是，所以她隻是跟在林夫人的身後，該上香的上香，該拜拜的拜拜。
進到最裏邊的廟堂裏，林夫人示意江青芙：“拜佛可許願，願若實現了，要記得來還願。如果不能做到來還願，就不要許願，知道嗎？”
江青芙明了的點頭。
看著高大的神像，心中默默的許下：願曹仲海的航運能順利進行。
她不敢許曹老太爺的願，因為知道，許了也沒有用。拜上三拜，插上香，退到一邊，看著林夫人虔誠的跪在那，嘴中念念有詞，才明了，她這是來還願的。
江青芙麵帶微笑的默默記著她還願所念到事由的順序。
因為她相信，有一天，她也要來還願的。再仰視著神像，它是那樣的高大而威嚴，正是這樣的高大與威嚴，所以才會承載這麽多善男信女的心願吧。
不管它是否存在，江青芙覺得，她還是希望是真實存在的。這樣，人們心中至少總是存著希望的活下去。
她也一樣，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讓爺爺能在天上安心。
從廟中出來時，天色還很早，林夫人提意去看看江城。
江青芙點頭。於是一起又往著西街的畫齋而去。
蓮心在畫鋪裏打雜，因為當年和江青芙也學了一些，做起事來，顯得也很得心應手。
林夫人很欣賞江青芙的做事風格，不給他們過多的財富，自力更生。
江城對任何對江青芙好的人都沒有敵意，顯得很乖巧，禮貌的喊著林夫人：“好娘。”
因為江青芙是林夫人的義女，而他並不是，所以不能叫義母，倒能叫個親切的稱呼，林夫人看江城年紀輕輕，一臉陽光，沒有叛逆和孤傲的氣質，甚是喜歡。
問多幾句後，也不多留，就與江青芙出了畫鋪，又往街上走。
劉玉珍這回算是看了個清清楚楚，確定，那就是江青芙。
江青芙前腳走，她後腳就進了畫鋪，開口就問：“你們這的老板是誰？”
好在江青芙一早就交待過所有人，如果有人問老板是誰，就統一回答是鍾蓮心。就怕曹家有人起疑。
“這的老板正是我，不知姑娘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