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銀燁的道謝肯定是在江青芙的意料之外,她輕輕的頓了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扯了個淡笑,搖頭道:“也不算幫上忙了。”

顧銀燁憋了很久一樣。灌了口水然後打開了話閘子一般的說:“離開清水鎮有段時間了,現在呆在曹府裏,經常會想回到清水鎮,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家在哪吧。其實我家就在清水鎮邊上的一個小村子裏。我就是個地地道道的騙子。什麽和家中人不和才出來闖**,都是騙你的。一年半以前,我爹欠了賭債,一病不起,去世了。當時離開清水鎮一方麵是覺得江家要是知道我的情況肯定不會讓你嫁給我,就算嫁也會什麽都不給,我嫌棄江家小氣沒錯,我承認我沒有真正的喜歡過你,因為你在我麵前雖然表現的很乖巧,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你,你那麽的漂亮,那麽優秀,我占不了你便宜,我接近你是貪江家的錢,因為我太缺錢了。所以我在你沒拆穿我前,離開了清水鎮。後來我來到了洛遙,闖了一年半,什麽都沒有撈到,給你寫信,你一般都會給我寄些錢,所以我才會一直給你回信,後來娶了劉玉珍,她發現了你寄信我的這件事,就逼我給你寫信,告訴你,我成親了。娶劉玉珍時我真的以為是撿到了寶,後來才發現,人生並沒有我想像的這麽簡單,在曹府我受她壓迫,下人雖然喊我一聲表姑爺,但是沒有誰瞧的起我,我喜歡上舒巧兒也是必然的,她和你和劉玉珍都不一樣。”

顧銀燁說了很多,江青芙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聽著,麵無表情,許是不知該怎麽回應他,就見他最後說著說著哭了:“我真沒用,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眼看著她被劉玉珍欺負,連她離開,我都沒有去送她。後來她托人書信給我,我才知道,是你讓她離開的。你總是對所有人都很好。哪怕是這樣的我,你都不會防備。難怪七王爺為了你和大表哥鬧的滿城風雨。”

江青芙聽的快睡著時,終於聽到了讓她為之亢奮的事情。

王思越和曹仲海對上了?也是,這麽久,王思越都沒來找自己,是很奇怪。但是他怎麽會和曹仲海對上?

“你是說,王思越找曹家麻煩?”

顧銀燁好像看傻子一樣的眼光看著她說:“不是針對曹家,而是針對大表哥,你不知道這件事情?”

江青芙愣愣的搖頭,這幾天天天在院裏,都沒有出過府,又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顧銀燁皺眉,然後說:“曹家盤鋪的事你應該知道吧,昨天上午大表哥約好高家來看商鋪,七王爺不知從哪得來了消息,帶著林家人匆匆趕來,一個王爺,三個商甲差點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後來曹家鋪子,高家也不敢收了,高家不敢收,別的就更不敢收了。北城的鋪子盤不出去,南城的也一樣。所以昨天夜裏大表哥不得不找上太子,聽說喝到了半夜,太子是答應說服高家收鋪,但是今天一大早,聽說北城那邊又出事了,不過沒聽說是什麽事。”

江青芙想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也不想再在外多呆。

“那個,我拜托你件事,別把你看到我的事說出去好嗎?”

顧銀燁不些不解,但再看她的穿著才突然明白過來:“你是偷跑出來的?”

江青芙有些尷尬的點頭。

顧銀燁還想問什麽,江青芙丟下銀下說:“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今天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的事。”

總算是知道曹仲海監禁自己的理由了。

江青芙匆匆的往曹府跑。

依舊走的偏門,很容易就進了院子。

輕車熟路的來到院牆邊,江青芙才問出自己的疑惑:“荷葉,你是不是經常偷跑出門?”

荷葉被問的一驚,動作都顯得有些遲鈍。逃避一樣的打著哈哈:“少夫人,天不早了,趕緊進去吧。”

江青芙無語,不用猜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歎氣道:“你啊,一個女孩子,這種事還是少幹的好。不然將來嫁不出去。”

荷葉撓了撓頭,感覺有些發麻。架好椅子,就先幫著江青芙爬了上去,接著用自己的腰帶係在椅子上,再把枕頭係在椅子靠牆的那一邊後,把腰帶給江青芙拿好,然後從椅子上到牆上後,就開始把椅子拉上來。

將椅子拉上來後,就開始下牆。

屋裏依舊像走時一樣,隻亮了一盞長明燈。

荷葉小心的將拿著椅子進到屋裏,江青芙則往樓上走。

進到屋裏時,江青芙隻覺頭皮發麻。

曹仲海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長明燈在門口,隔的太遠,隻看到他的人影,看不到他的表情。

“回來了?”

江青芙頓在那,有些不知所措。聽他平穩的口音沒有什麽情緒。江青芙的心跳的很快,特別心虛。

“嗯。”

她站在門口,不動,等著他的下文,以為他會問她去哪了,但是他卻隻是看著她:“進來?”

江青芙沉思了一下,然後走到屋裏。

“把衣服換了吧,不早了,該睡了。”

江青芙有些不解,回看著他。他的反應讓她很費解,至少也該問多幾句不是嗎?

“你,不問我去哪了?”

他站起來,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向她走來,走到她的麵前:“該睡了。”

江青芙看著他沒什麽表情的臉,眼睛裏的溫柔看的她心亂如麻,如果他喜歡自己,為什麽從來不告訴她呢?為什麽王思越找他麻煩,他不告訴她不說,還將她關在院中。

江青芙心中堆了太多的為什麽,想一件一件的問清楚,但是,問清楚了以後呢?江青芙怕結果,怕結果是提前離開曹家。她終糾是舍不得離開他。

看著他,看著他,想看到他的靈魂深處,想知道那裏到底有什麽,但是什麽也看不見。與其說什麽也看不見,倒不如說,怕看見不想看到了。

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沉默,低下頭,越過他,徑自脫下他的衣服。

“後天一早,我要陪父親去柳鎮,母親就先不過去了。”

江青芙換衣服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心扯痛。

“去多久?”

“快則一個月,慢則二個月。”

“哦。”

江青芙垂眉,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晚上,還有事處理?”

她將最後一件外衣脫下。

“嗯,貢茶,我和文辰交待了,等我離開後,再交全。”

江青芙腦中想著他這舉動背後的動機,曹仲海絕對不是一個外強中幹的文人,從他做事的縝密以及處理的手法,無一不透露著他天生的領導才能。

貢茶不交有很多的後果,第一,王思越肯定會向他進擊,更深層次的。第二,曹家的信譽會降低,從而致使商鋪更難盤出來。當然還有很直接的後果,那就是曹仲書會真的多關幾天。

這三點中,江青芙沒有一點能想通。

因為這三點不管是哪一點對曹仲海而言有利,她相信他肯定知道這些利弊,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她倒是不怕被曹夫人等人記恨,反正也已經記恨了,多這一項不多,少這項不少。

且曹仲書本來就不喜歡她,也談不上雪上加霜。

江青芙點頭,默默的洗漱。任由他去吧。女人,問這麽多,有何用處呢?

江青芙第一次知道她母親在江家這麽多年的想法,也是第一次明白,她母親對父親的愛,是這樣的卑微與沉重。

躺在**,江青芙怎麽也睡不著,眼睛總是飄向亮著燈的書房。她到底是該像母親一樣嗎?母親的下場就是曾經的海誓山盟最後變成妻妾成群。唯一的女兒都不能守護,這樣的結果,她不要。

可是現在她能做什麽?畢竟她與母親的地位是不一樣的。母親至少還有過山盟海誓,自己最終的下場是離開。

她想,她唯一能驕傲和自尊的就是她能做到驕傲的走出曹家這一點吧。

苦笑,淚落下來。

她一向都太自信,就如王思越是因她而來的,她是心知肚明的。

她一直以為王思越不會用特殊手段對付她,他確實是做到了。但是他卻把那些手段用在了曹仲海的身上。蹭了蹭被淚打濕的枕頭,嗅著枕頭上的味道,找尋著曹仲海的餘味。

後天一早要離開,意思就是盤鋪肯定是在這兩天務必要盤完的。但是他又是怎麽辦到的呢?江青芙不知道,麵對曹仲海的時候,她基本是無知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五號,明明是八號才出發離開。曹家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江青芙不知道,腦子越來越暈沉。

第二天天剛明,江青芙就醒了,這次,她靠著自己的意誌力,終於趕在了他前麵醒來。

天知道,在他上床時,她就醒了,怕睡過去,再次醒來,他就離開了。所以一直裝著睡。直到他呼吸均勻時,她才敢睜開眼睛。

他的眼皮跳動的很厲害,明顯睡的很不安穩。手緊緊的抓著她的手,連在夢中都怕會抓不住她一樣。

江青芙哪裏知道,王思越竟然挑明了和他說:“江青芙,本王一定要得到。曹仲海,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