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生人呢?”

老太爺冰冷的聲音一出,劉玉珍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可依靠的大山,再次大哭出聲。

隻是那聲音太過淒厲了,老太爺不適的皺著眉,吼道:“閉嘴,哭什麽!還嫌不夠丟人,要丟臉丟的全洛遙人盡皆知你就開心了?”

老太爺的一聲訓斥非常奏效,劉玉珍立馬收了哭聲,心裏依然委屈,隻能抽抽噎噎的細聲悲泣。

“問你人呢?”

老太爺口氣很不好,嚇的劉玉珍一顫,指了指大門外:“在外邊。”

氣急敗壞的瞪她一眼就對給王思越拿茶剛回來的家丁道:“讓表姑爺進來。”

“是。”

曹家自從老夫人過逝後,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二少爺入了獄本就新鮮了,這會表姑父竟然幹出這樣的事,家丁唏噓不已,暗自對比,自覺沒見過老太爺這麽生氣過,小心的揣著自己的心肝膽在懷裏,生怕被這些易怒的主嚇得魂不附體。

沒多久,家丁滑稽的表情加上因為害怕而微弓著的身子引來了更加狼狽不堪的顧銀燁,顧銀燁原本不算英俊,卻也算清秀幹淨的男子,才過一早,此時一頭亂發,臉上幾道觸目驚心的傷還流著血,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幾道,眼神裏的害怕使他顯得異常的可憐。

這模樣讓看的眾人有些錯愕,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劉玉珍的傑作,雖然還是很生氣顧銀燁的所作所為,但是對劉玉珍的同情一下子就降了一半。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無非就是這樣了。

“怎麽回事?”

老太爺的口氣也不是很重,想必是個男人看到顧銀燁這副樣子,都會同情他多過劉玉珍吧。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搞成這個樣子,還能站在這,不是臉皮太厚,就隻能說他的容忍能力太過強悍。

顧銀燁剛要開口,門口就位四十出頭的男人牽著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跟進廳裏,兩人縮卷著身子,低著頭,不敢抬頭,不敢直視任何人。折射的是他們外表的貧窮內心的自卑。但又因為對富貴的向往而不得不站在這裏的貪婪之心,讓他們受著他們認為的“鄙視”眼神。

確實,曹夫人就仰著頭,用看拉圾一樣的眼神飄了那十五歲的少女一眼。然後又瞪了顧銀燁一眼,似在罵他的不知好歹。

顧銀燁沉著氣,他在曹家過的太逍遙了,還沒有足夠的底氣拋開曹家!能做的就隻是容忍。當然,就算曹家不再理會他,他也會有辦法的。

因為他還有最後的王牌。

一廳的人,各懷心事的站著。

整個曹府也有瀾海軒是一方淨土,畫中仙還繾綣在她的美夢中不曾醒來。

經過半天的詢問才得知,一切的主要原因是劉玉珍因為和杜家小姐打牌輸了錢,就拿顧銀燁撒氣,接著顧銀燁就借酒澆愁,喝多了兩杯,就把前來給夥計送飯的女兒給辦了。

而今這清白的姑娘肚裏確實有了顧銀燁的孩子是不爭的事實,不管怎麽看,劉玉珍這一步都是自找的。

於是曹家的第三件大事就是,曹家老夫人是當初的皇親,怎麽著曹家也是有臉有麵的人。不理會這姑娘,這事傳出去怎麽都不好聽,娶了就怕以後立了不好的風氣,讓吖頭們以為爬上了主子的床,就可以入門盡享榮華富貴,這使幾位廳長男人為難。

眼看著要過年了,曹家一個入了獄已經讓曹家蒙羞,這件事不處理好,這曹家就是洛遙一年的笑炳。誰也不想丟這個人。

憤恨的眼神一道一道的掃過顧銀燁,顧銀燁靜靜的站在那。

“閨女是由表姑父糟蹋了,你有什麽想法?”

老太爺直視那夥計,夥計膽顫心驚,好似做了對不起曹家的事是他一般。

“老奴不知。”

為在曹家工作了近十年,拿一份薪資,也從不曾想會與曹家有何關係,如今卻會遇到這樣的事。按地位來說,他的女兒能到曹家為大夫人們的貼身婢女都難,何況要名份,若不是家中內人貪戀榮華,他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領了閨女來曹家鬧,但是人終歸是受了欺負,不來討個說法,也說不過去。

曹老太爺臉色沉重,腦中想著各中對策。最後丟出兩個字。

“納妾。”

此話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爹,這不好吧!”

第一個反對的肯定是曹夫人,曹老太爺哪裏能聽的了她的話。寒著臉看著她,似在說著,你有更好的方法處理?

被老太爺這一看,她又虛上幾分,但是也不肯讓位。四下裏看著,曹老爺不在,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邊上一言不發的大兒子了。

“仲海!你幫表妹說說話。”

母命難違,曹仲海是不願於此事抽手。但如今也不得不說上幾句話。

“爺爺,納妾這事也算大事,這姑娘雖家境一般,但怎麽著也是嫁人,這麽唐突,確實不好,不入先落些聘到女方家,人來了,也就別走了,肚中怎麽也是表妹夫的孩子,放外邊,他也不安心。收到府中先適應,開春後,再行決策納妾的事也不為過。”

曹老太爺沉思,這倒不為一個好的辦法,對外,曹家負了責,對內卻無名份,也就不怕日後行了怪風。便鬆口:“就照這麽辦吧。”

站在一邊的父女兩人,臉色蒼白,卻不敢反抗,落聘之說,不過是安撫之意。這劉玉珍連顧銀燁都能打成這樣,隻怕這姑娘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曹仲海也隻是懷著這樣的想法,日後這日子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準,沒個名份,日後想離開,換個新的地方,也少了閑言碎語,姑娘的日子會好過些。

當然,熬下來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接著家丁就照著老太爺說的引了那夥計離開,曹老太爺看了看顧銀燁,而後道:“你且這樣了,店裏的事,暫時就別打理了,剛好仲海回來了,從今兒個起,先交由青芙的事,都歸到仲海名下去。臉上傷好些能見人了,再另行安排些事做去罷。”

劉玉珍本為著納妾的事平了下來而暗自開心,但聽到顧銀燁不再為事時,又蒼白了一張小臉。

曹老太爺自然知道不會就此罷休,繼續道:“無端端的又送出一錢財,你們敗家倒做的有模有樣的,都多大的人,搞的這樣讓人笑話,還不回房去收拾著,在這,是甚是招人煩厭。”

劉玉珍急的看曹夫人,曹夫人知道老太爺是真生氣了,就對她使眼色,怎麽著老太爺還是偏了劉玉珍的,所以也不能再得寸進尺,工作的事,來日方長,機會多的是。這點倒是因為在府中呆的久了,有的些常識。

最後就在他們夫妻二人冷暴力的離開而謝了幕。

直到曹老爺回來,才開了飯局。

曹夫人多口便問了句:“仲書呢?”

老太爺冷著臉,不說話,曹仲海也不言。仲書的性子變成這樣,多也因為父母親對他的偏愛。若要他們知道仲書被王思越帶走了,隻怕這頓飯又不安省了。

曹夫人見無人應答,就以為他們不知道,便按來下人:“去喊二少爺了嗎?”

家丁傻愣在那,恨不得打上自己一巴掌,剛表姑爺走時,他就該是離開的。傻愣愣的忤在這,倒好,這事老太爺和大少爺都不敢說,他又怎麽敢說?

曹夫人臉色不好看,有些生氣了的怒道:“沒聽到嗎?讓你去喊二少爺用早膳。”

“這?”

“這什麽這?”

“不用喊了,他的飯自然有人管。”

老太爺冷冷的拋下句話,曹仲海不心疼,竟有些笑意來。曹仲書幹的那點事,經由老太爺的敘述心中自然有數,老太爺眼睜他被帶走,是希望他能長個記性,以後不要再範這樣的事。就當是個教訓,怕他日後再範殺頭的罪,也是為他好。

記得王思越帶他走時,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曹仲海有些擔心,感覺這和仲書平常的樣子不大一樣。隻願他的心不要走的太遠。

“爹這話什麽意思?”

曹夫人沒見到兒子,當然不罷休。

“他做的那些混帳事,你還不知道?”

貢茶的事曹夫人有些耳聞,這一想就覺不對。立即看向曹老爺。

曹老爺一早就是奉著命帶她出去的,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原由。兒子做的混帳事,他作為父親的也羞於開口,便冷冷的說:“吃飯。”

曹夫人這會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但是天生的弱勢脾氣,讓她也不敢怎麽樣。便低了頭,不再問。

直到早飯吃完,曹夫人才在自己的院裏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當下急的眼淚就往下掉,大獄是什麽地方她沒去過,但也聽人說過,沒想到這會自己的兒子竟然就關進去了。

哭的昏天黑地的,下人沒了主意,匆匆的攔下了欲回瀾海軒的曹仲海。

曹仲海一聽曹夫人的情況,也不多說,就往著自己老娘的屋裏去了。

經過好一會的勸說,最後坳不過她,隻好讓人安排了轎子往官府去,準備去探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