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書房裏,曹老太爺坐在椅子上拿著煙杆。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緊鎖的眉頭預示著他們麵臨的問題的棘手程度。
“阿福,你可有什麽好的想法?”
“楓鎮回來的家丁說,那邊要趕出新茶至少要到後天早上,再加上運過來的時間,隻怕要年後了。”
江青芙愣在那,沮喪的想,完了,這是要有人在大牢裏過新了。
而那個人不是曹仲書,就是自己。想到江老爺上次因為張員外陷害一事入獄才幾天,後來回來整個人和老了十歲的樣子,就後背一涼脊梁骨都直了。雖對大牢沒概念,但也知道,那肯定不是個什麽好地方!她還有有害怕的東西的。
“新茶的下落呢?”
“還在查,不過查出來的機率不大,二少爺應該早就出手了。”
“這個不成材的東西!”
曹老太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隻怕曹仲書要是真在這,肯定被曹老太爺親自綁著送到大牢裏去了。
邊上的福伯臉色很不好看。
“要是找上邊的人?”
江青芙試探性的問。
曹老太爺搖頭:“這事不能公開,曹家的信譽丟不起這個人。”
江青芙想也是。這王思越就是故意要為難她的。
“行了,青芙你先回去吧,這事爺爺來處理。你操著心,也沒用。”
江青芙想說多個人也許多個辦法,但是也沒說出口,自己確實也沒什麽辦法了。這麽呆著,倒不如去各個商鋪轉轉。
想到這個,她又想到了曹仲海,好在他,她才免於被王思燕糾纏。
“對了,仲海呢?”
江青芙正準備離開,曹老太爺就順口問了句。
“他在茶樓碰到故人了,我就先回來了。”
“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仲海這孩子野慣了,你別往心上去。”
曹老太爺總是為她著想著,江青芙微微一笑,點頭。由心的希望他能在世久一些,這樣自己在這裏也能呆的更久一些。
出了書房,江青芙並沒有回海瀾軒,而上領了荷葉和香雪坐了軟轎就往府外走。
荷葉一向玩心重,剛出府時,因為曹仲海在,而不敢太張揚,這會心底早癢癢了。
“少夫人,我們去街上轉轉吧!好多新鮮玩意兒,以前見都沒見過的!重點是看起來都好好玩的樣子!”
江青芙佯裝生氣的看著荷葉,訓斥:“荷葉,多大的人了,怎麽還是一天到晚的想著玩,再玩,我就找個人把你嫁了去。”
一聽江青芙說要把她嫁出去,荷葉就嚇的不敢造次,乖乖的吞了口口水,跟在她的後頭。但是眼睛還是四處不停的張望。
洛遙誒!皇城呢!她還沒來的及好好逛逛呢。
轎子一路往著平安街走。
燒的破爛不堪的商鋪經雨一淋,更顯蕭條。
江青芙從軟轎裏下來,步到茶鋪的“大門”前。俯下身子,白嫩的指尖挑起一塊被燒成炭的木頭,再看著一堆的灰燼。
大姆指與食指間的木炭來回摩擦,她表情嚴肅,像在思考著什麽一樣。
記得第一次來這的時候還是曹文辰帶她來的,不想竟然已經成了一堆廢墟。真是人生事事無常。
經掌櫃的說出發火情況,從發現到最後,處處都很奇怪,不如說這火燒的就很蹊蹺。
二樓的隔板都已經往下掉的時候,他們才感覺到發火了,但是卻沒有濃煙,掌櫃的說他發現樓上有問題時還特意出來看了一下,屋外也沒有什麽濃煙,而就是這個時候,裏邊已經傳來塌陷的聲音,他就匆匆進去拿東西,再出來時,隻了屋頂已經燒著了。而整個二樓也全掉落下來。
太奇怪了。從這些表像來看,可以肯定,不是意外。密室縱火的可能性是最高的。為什麽可以肯定是人為呢?因為窗子和門都一定是鎖著的。如果不是鎖著,煙不可能一直出不來。會是誰呢?
江青芙不知道,不過這也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眼下最重要的是茶葉。
將木炭丟進廢墟中,站起來。
荷葉和香雪跟著,家丁抬著轎子跟著。
江青芙專注的想著怎麽獲得茶葉,並沒有注意自己正往著西街的方向走。
曹仲海被王思燕不停的糾纏著,曹仲海因她是公主,所以不敢在大街上對她怎麽樣。就任由著她拉著他往西街走。
若於無法脫逃之時,正好看到人群中的江青芙。
她低垂著頭,臉上的表情略嚴肅,不知在想什麽想的十分入神。
她怎麽在這?心裏奇怪,就想追上去,無耐王思燕一直跟著。這才想起她離開時的樣子,低著頭,壓低著嗓音。
那樣子好像很隱忍的樣子,她不會誤解自己和王思燕的關係吧。
無數次的用左手撫開被王思燕扯著的右手,臉色及其不好看。
“曹大哥,你看,那邊的猴子好厲害!”
王思燕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曹仲海的無可奈何,反而興致極高的拉著他往人群中走。
曹仲海拉住她,決定和她講清楚,也管不到這是在大街上。
“公主,您貴為萬金之軀,曹仲海不過區區草民,實在無法承擔公主的厚愛。還請公主自重。”
看曹仲海嚴肅的滴水不漏的樣子,王思燕才收了臉上的笑,一臉天真的問:“曹大哥,你怎麽了?為什麽這麽不開心呢?”
曹仲海要抓狂了,每次王思燕都是這樣,完全聽不到他話中的意思一樣。
“公主,你能不能清醒點,曹仲海一屆草民,是真擔不起公主的厚愛。請公主不要再糾纏草民了。”
王思燕第一次看到曹仲海這麽生氣的樣子,也是他第一次這麽直接的拒絕她,當下就委屈的雙眼蓄滿淚水。
“曹大哥,是不是思燕哪裏做錯了,才惹曹大哥生氣,思燕改好嗎?”
曹仲海徹底無語,他雙手抓著王思燕的肩膀,低頭對著她的眼睛說:“能得公主厚愛,是草民的萬幸,但是公主,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像公主不吃的芥菜一樣,不喜歡吃,永遠都不會讓它上桌。”
王思燕兩行淚珠兒奪眶而出。
邊上因為兩個人的動靜而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當然也包含了一早就看到曹仲海的荷葉。荷葉多喜歡這姑爺啊,自然自己過來,順帶著也將還在沉思於茶葉問題的江青芙引到了人群中。
從曹仲海說第一句話起,她就回過了神來,本來要走的,但是好奇曹仲海要怎麽撇開王思燕而情不自禁的停在了人群中很不顯眼的地方。
此時的江青芙臉色不是很好看,雖然曹仲海說的話都很對,但是這樣在大街上和王思燕攤牌太不妥當了,先不說王思燕貴為公主,再一個還是個不涉世的小姑娘,被自己的心上人當這麽多人的麵說不被喜歡,不說難堪,她心裏也肯定很不開心吧。
倒有些同情起王思燕來。
就見王思燕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對著曹仲海道:“我,我從今天開始吃芥菜,讓它上桌,你不要說不喜歡我好不好?”
江青芙上一刻還同情她,這一刻立即換同情曹仲海了。呃,這公主是什麽邏輯?
曹仲海隻覺五雷轟頂,實在沒辦法和這王思燕正常進行人類的溝通,眼睛在觀看的人群中一溜,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看熱鬧的江青芙,抓著王思燕的手霎時鬆開,接著以非快的速度走到江青芙的麵前。
江青芙在他轉身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還來不及腳底抹油,就被他強行的拽到了王思燕的麵前。
她美麗的小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就寫了兩個字,慘了。
站在那還來不及和哭的梨花帶雨的王思燕打招呼,就聽曹仲海指著她說:“公主,你看清楚了,她,江青芙是草民的結發妻子。也是草民喜歡的人。不管公主有多喜歡草民,草民此生也隻會有她一個妻子。所以請公主不要再在草民身上浪費時間了。”
王思燕驚詫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小臉蒼白,然後瞪著王思越口無遮攔的說:“你騙人!你怎麽會喜歡她,她就是個賤貨,身為曹家少夫人,還勾引皇兄。你怎麽可能會喜歡她!”
結發妻子?喜歡的人?此生隻會有她一個妻子?江青芙的腦袋像被塞了棉花一樣,膨脹的厲害,有些失聰,不是,曹仲海說的肯定是氣話,更有可能是騙王思燕的。是啊,這麽難纏的公主,不借她來做理由洗清,還真是想不到別的方法了。經這一安慰,江青芙才舒口氣,強裝鎮定的看著王思燕。接著聽到王思燕莫須有的罪名時,立即又恨的牙癢癢,這個心腸歹毒的小孩,上次差點讓她喂了玉瑩獸,這會還讓她當了曹仲海拒絕她的借口不說,還含血噴人!不等她雄辯回去。
嘴巴就被兩片唇瓣封了個嚴嚴實實。嗯?甜甜的?
曹仲海放大的臉貼著她的臉,瞳孔放大,再放大!倒抽一口氣,瞪著那雙清澈烏亮的眸,曹,曹仲海,你在幹什麽?
感覺到她安靜了下來,又癡呆了的樣子,曹仲海不免露出一個得逞一樣的表情,然後鬆開她,手臂快速的環到她纖細的腰肢上,防止她再度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