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容雅的秘密(6000+)

她抬起眼來,看著林暮沉。

“我說,當年去找了那個女人,然後路上被懷疑撞了那個女人的,根本不是小衍,是小衍看我年邁,看我身體不好,她這個傻姑娘,隻知道孝順我,她就替我頂了罪,當時我以為你會念在小衍是無辜的份上,不會太責怪她,但是你竟然暗中使壞,讓她在牢裏一待就是五年,你,你這個沒良心的,小衍哪裏對不起你!”

林暮沉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忽閃的目光,波詭雲譎。

“小衍她,沒有做過……她沒有撞了容雅嗎……”

他忽然緊緊的扳住了陳桂香,斜長的目光,帶著一種讓人無法看清的東西,看的陳桂香竟然一時不敢再罵。

“伯母您,說的是真的?”

陳桂香冷哼,“是你當時一氣之下,什麽也沒管,直接讓警察抓了人,那天,小衍在外麵為她爸爸奔走,不知有多忙,在她眼裏,她爸爸才是根本,你算什麽,你在外麵養的那個女人又算什麽,小衍根本不會去管,但是因為你的憤怒,這件事,根本就沒怎麽查,就定了案。”

林暮沉手上鬆了鬆,眼波回轉間,似乎想到了什麽。

猛然放開了陳桂香,他第一個想法,就是想進去。

進到裏麵,那個該死的女人住的地方……

然而,隻邁了一步,他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陳桂香。

幽幽的,似乎歎了聲,他說,“伯母,現在不好找車,我送你回去吧。”

陳桂香哼了一聲,“我還怕作死在你的車上呢!”

“不,關於小衍,我還有事想要問您。”

“問我?嗬,小衍從此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關於她的事,你也沒必要再知道,那麽還有什麽好問的。”

他說,“伯母,你能不能講一點道理,那麽,是我害了小衍嗎?她是為了我頂罪嗎?”

陳桂香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不是你,還是我害了自己的女兒是嗎?”

“難道不是嗎,您已經因為您的固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也害了小衍,這些,你難道都要推到別人的身上嗎?”

陳桂香眼睛微微渙散,低頭,恍惚的無措從那一張比實際年紀,還要蒼老的臉上,隨即,她說,“但是,小衍也不是替我頂罪。”

“嗬。”林暮沉隻是歎息。

陳桂香說,“我也並沒有開車撞過那個女人。”

林暮沉站在那裏,微微側著身子,欣長的身影,微微頓了頓,才疑惑的看向陳桂香。

陳桂香說,“怎麽,你不相信?沒錯,我是去找了那個女人,我打了她,罵了她,但是之後我就走了,我根本就沒開車撞過她,到底我家的車怎麽會在事故現場,我根本就不知道!”

林暮沉隻是望著她。

隨便的相信誰的一麵之詞,都不是理智的。

所以他隻是用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陳桂香。

陳桂香被看的歇斯底裏,嘶喊著,“為什麽就是沒人相信我,小衍不相信,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也不相信,沒錯我是希望那個女人死,但是我根本就沒動手。”她惡狠狠的說,“如果我動手了,她怎麽還會活到現在!”

林暮沉秀眉微動,沉定的臉上,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伯母……”他隻是看著她。

月光透著慘白的顏色,毫無浪漫的感覺,他抬起頭看著,喃喃的說,“殺戮是所有仇恨的開始,所以,不要輕易的說什麽殺人!”

陳桂香隻是看著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回去的路上,林暮沉邊開著車,邊掛著耳機。

“容雅小姐已經睡了,林先生,還有什麽吩咐嗎。”

“不用,我現在去那邊。”

“啊?林先生要來嗎?”

“是。”

然後,號碼又撥向另一個男人。

“老三,幫我查個東西。”

“你不知道半夜三更的,給一個成年男人打電話,有可能會發生什麽事嗎?”那邊的男人顯然並不歡迎他的電話。

“快六年前的初秋,十月份的那場車禍,你還記得吧。”這邊的聲音依舊波瀾不興,似乎根本沒聽到那邊不滿的咒罵一樣。

“車禍?老子又不是計算機,記什麽車禍!”

“程老三!”

“啊……你說車禍……”那邊似乎才清醒了一些,“你怎麽回想起來查這個!”

“查你的就是。”

“哎哎哎……”那邊傳來了敲門聲。

這邊,林暮沉已經掛掉了電話。

然後,看了看時間,已經快過十二點。

來到了容雅的住處,他進了門去。

容雅的生活助理住在這裏,正等著林暮沉,開了門,林暮沉噓了聲,她點頭示意知道了。

然後林暮沉悄然的邁了進去。

容雅正在熟睡中。

她習慣開一盞小燈,沒有亮光,她無入睡,這個習慣,從認識她起,就已經持續。

他坐在了她的身旁,定定的看著她。

那張純粹的臉頰,看起來十分的柔美,似乎從很久以前,她就好像是個天使一樣,做所有人的開心果。

然後,她學習了心理學。

之後雖然生病,住院,手術,一直在手術和防感染以及複健中反複著,她都從沒放棄過自己。

她的堅強,讓所有人都欽佩,因此,她的笑容,更仿佛是帶著堅強的鼓勵。

記得車禍之處,她全身被緊緊的裹在繃帶中,為了生命,堅持著。

好在最後脫險,她堅強的活了下來。

但是這不過是開始,為了維持生命,付出的代價就是,全身肌肉變形,骨骼關鍵也變形。

然後就開始為了複健那些肌肉和骨骼鬥爭。

至今,她也要穿著塑形衣,才能保持著外表那看似玲瓏的身材。

其中,最讓人覺得難以忍受的手術,就應該是為了手指纖細的骨骼和肌肉的恢複,將整個手縫進了肚子裏的那個手術。

那時,去看她的人,沒有人敢看手術的創口,更無法理解,看著自己的手,縫在自己的肚皮裏,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

但是她仍舊堅強的麵對,從沒有一絲的怨言。

他看著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輕輕的握住了。

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第一次見她時,她才不過十幾歲。

因為當年三合會的內部鬥爭,容雅的父親,跟著林青被連累。

混亂時,他們將容雅丟在大陸,自己跑到了澳洲。

從此,容雅開始了在修道院的生活。

六年後,她的父母才重新找到了容雅,也是那一次,林暮沉跟隨著三合會的叔父,一起去修道院接她。

容雅跟那些小朋友玩的很開心,柔和的笑容,幸福的讓人嫉妒。

一個沒有父母照顧,在修道院長大的孩子,竟然會有這樣的笑容。

這讓人覺得十分難能可貴。

後來,容雅被接回了澳洲生活,臨走時,她給了林暮沉一朵漂亮的蝴蝶結。

她按著他的眉頭,說,“要笑才行哦!”

但是容雅跟她父母的關係並不好。

因為曾經丟棄過容雅,所以他們都很敏感,容雅不喜歡那種環境,所以從小就很獨立,好在,她熱情,善良,跟任何人,都能相處的很好,不論是上學,還是工作,都能得到大家的喜歡。

這就是容雅。

現在躺在這裏的這個,完整的容雅。

或許並不完整,林暮沉默默的想……

這樣看了一會兒,他轉身,叫助理注意著點,然後就離開了這裏。

回去的路上,車流已經越來越少。

街道肅靜的讓人覺得壓抑。

他一手撐著方向盤,默默的看著前方。

大燈偶爾閃過,照著他俊逸的側臉,線條分明,那一雙眼睛裏,正閃著淡淡的幽光。

車禍發生的那一陣,正是他最忙碌的時候。

因為所有的計劃,積攢了多年,在幾天內要被施行,那是十分緊急,又十分重要的幾天。

所以對於這件突然發生的事,就好像是一個重錘,砸下來,將所有紛亂的似乎,擾的更加雜亂無章。

他趕到醫院看到容雅是時候,容雅全身都是血,醫生正在急救。

周威是從現場過來的,他嚇的渾身都在顫抖。

往常周威就很欣賞容雅,此刻更加擔心起來。

林暮沉記得,他看著自己,說了一句,“是……是宋家的車……”

他才更覺得一陣無法言喻的感覺襲來,第一反應,就是抓住周威,“不可能!”

但是後來呢,後來容雅痛的死去活來,每天在生死線上掙紮,他要管容雅,要管外麵混亂的局勢,再也沒有心思去管,就將一切都交給了周威去查。

大約正是因為,涉及的那個女人,是她,所以,他才在內心裏,刻意的避免,不想親自麵對她這樣的惡毒,不想相信,那個活潑的,善良的女孩子,原來其實是這樣一個人。

周威查到了事情後,義憤填膺的對林暮沉說,竟然真的是那個女人做的。

從此,原本就不覺得宋衍嬌生慣養,任性囂張的周威,更討厭這個女人。

而林暮沉隻是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外麵。

一句話也沒說,默默的離開了病房。

之後,審判,自首,宣判,都十分的順利。

她被判七年有期徒刑,即日起執行。

外界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盛傳,是他親手將她推進監獄,七年徒刑尚且不夠,他甚至想要她以死償還對他愛人的補償。

他卻從不做任何的回應和解釋。

如果她真的是那樣的女人……那麽他也應該討厭她,厭惡她,不,他應該更加厭惡她。

所以,從此以後,宋衍這個名字,成為他心上的一個傷疤,任何人,也不許提起。

那天,在很久以後的一天,當宋衍已經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跟他鬧脾氣,卻不來找他的時候,他看見桌上的劇本裏寫著,愛之深,恨之切……

回到了別墅時,天幾乎已經亮了。

程言語眯著眼睛,黑圈圈看起來十分明顯。

“縱欲過度?”林暮沉扔下一句,向裏走去。

程言語咬牙切齒,幾乎想要衝過來拉住他的衣領,好好的教訓他一頓,“老子是想縱欲過度的,是誰把老子從被窩裏拉出來!”

林暮沉沒管他,徑自坐下來,抬起頭,看著程言語。

程言語大咧咧的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將手上的一遝資料扔到了他麵前。

“連夜去了一下警局,從存檔裏,把過去的案子翻了出來,當時定案時,確實很可疑,隻是宋衍是自己自首,車是宋家的,宋衍完全有機會去開那輛車,現場目擊證人稱看的不清楚,去認人的時候,認出了宋衍,因為容雅跟你的關係,宋衍又有作案動機,所以就定罪了。”

“但是我連夜讓人去查了一下,當天宋衍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案件發生的時候,她正在宋家舊交那裏做客,請求人家幫她的父親脫罪。”

他向前傾著身子,難得的一本正經,“所以可以肯定,宋衍確實是替陳桂香頂罪。”

林暮沉手上一頓,抓著紙張邊緣的手指微微彎曲,將資料也折的彎了。

“那麽宋衍的母親呢?”

“這個就不好說了。”

“怎麽說?”

“按照你的說法,她說自己沒罪,但是監控錄像顯示,她當天確實去找了容雅,跟容雅有過強烈的爭吵,還打了容雅,容雅後來的驗傷報告,她臉上有打出瘀痕的痕跡,證實應該是陳桂香打的,之後有陳桂香氣憤的跑出去的記錄,之後就沒人知道陳桂香去了哪裏,所以陳桂香並沒有不在場證明。”

林暮沉深沉的目光,定定的看著前麵。

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哎,林暮沉,你去哪裏……”

林暮沉什麽也沒說,隻是快步的消失在了晨霧之中。

宋衍正起床,給安安穿衣服,安安故意跟她耍賴,說媽媽,我手麻了,不能穿衣服了,她笑著說,“來,彎手。”

安安聽話的照做。

她說,“來,抬腳。”

他也聽話的照做。

穿好了,她說,“媽媽都幫你穿衣服了,不過來親親媽媽嗎。”

安安就聽話的過去親她的麵頰。

身後的室友見了,笑著說,“安安,也來親親姐姐吧。”

安安撇嘴,“姐姐都還沒洗臉刷牙……都不漂亮了。”

室友氣的過來掐他,“好啊你,白疼你了是不是,還嫌棄我,昨天請你吃的冰激淩給我吐出來!”

一室的歡笑迎著春光,宋衍笑著看著,將自己的頭發攏起來,然後拿了垃圾下樓去扔。

外麵還帶著寫微微的寒意,冬天快來了,南方的城市並不冷,一件毛衣足以過冬,隻是海濱的風太涼,因此被吹著,總有種涼涼的感覺。

這感覺在混沌的早晨,沁人心扉,她深吸了口氣,轉過頭,卻忽然看見,一道欣長的身影,如一霽虹光,出現在身後。

宋衍一愣。

竟然看見,林暮沉正站在背後,定定的看著她。

那目光,是說不出的一種複雜感覺。

“你……”她有些發愣,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是覺得,他這樣突然出現,讓人十分的奇怪,他在幹什麽?他要幹什麽?

昨晚兩個人的“交火”似乎還在眼前,不過幾個小時,他怎麽再次出現?

不是他自己說的,讓她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嗎?

她抿了抿唇,卻仍舊隻是愣愣的站在那裏。

他突然大步的邁了過來。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他會那麽衝過來,衝破她的身體,衝破她所有的航線,就那麽撞上來……

但是,在距離她隻剩下一步遠的時候,他驟然停下了腳步。

低頭,看著宋衍,高大的身材,好像瞬間遮擋住了她所有的晨光。

抿嘴,他似乎想要說什麽。

但是最後,他隻是重重的,捏住了她的肩膀,

“宋衍……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宋衍眨著眼睛,不解的看著他。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但是,他隻是用那複雜的目光,看著她,意味不明的。

最後,他似乎微微歎息了聲,但是那聲音太淺,所以她幾乎以為,那隻是一個幻覺。

然後,他突然轉身離開了這裏……

看著他這樣突然的來,突然的走,她有些奇怪。

他到底是怎麽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今天的他有些不同。

至於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你到底個,什麽樣的女人……

莫名其妙的感覺,她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而已。

林暮沉再次坐上了車,開向一個不知名的方向,車裏放著曖昧的,宣揚的音樂,沙啞的男聲,讓人心情更加的激蕩。

車窗裏映著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帶著點莫名的煩躁,帶著點猶豫不決。

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來回的旋轉,辨別著方向。

一手撐在車窗邊緣,支著自己的腦袋。

晨光越來越亮,他的心思,似乎也越來越明朗。

宋衍,她這個傻女人。

為了母親,她可以放棄自己的人生,讓自己在監獄裏受了五年非人之苦。

那麽為了母親,她也甘願放棄了他嗎?

所以,究其最終,他在她的心目中,根本比不上她的家庭。

自嘲的笑一笑,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傾盡所有,他也終究比不過她家裏那位母親的一句話……

程言語看著正吃早飯的林暮沉,說,“那麽現在有什麽結論。”

“這個事情有問題。”林暮沉微微看了他一眼,仍舊拿著刀叉吃著東西。

程言語說,“怎麽說?”

“事情本身就有太多疑點,這足以說明,這件事有問題,我要搞清楚!”

“好,如果需要我幫忙你就說。”

“當然需要你。”林暮沉擦了擦嘴,“不然昨天為什麽不是我去查,而是讓你去,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在查,所以,不要依我的名義。”

他起身,雙手滑進口袋裏,看著外麵,“如果我沒猜錯,有個人,一直在我們身邊。”

“現在還在!”

——萌妃分割線——

太感動了,親們月票很給力,現在重回第七名~當然還有被追趕上來的可能,同時距離前一名,也不差多少票了,所以親們,月底了哦,真的月底了……

然後,明天希望能加更,我盡量……但是因為病情有反複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這兩天更的比較晚,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