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隻是江落雪還沉浸在那個噩夢裏對四周的事絲毫沒有察覺。雙頰的淚水一直不停的往外湧,枕頭已經被染濕了一大片,雙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癡癡的望著窗外。
趙淩若提著一袋早點走到病床前,發現江落雪醒來後先是一喜,當看見她的滿臉的淚珠以及空洞的眼神時,心竟然隱隱的會痛。收拾好這種負麵的情緒,笑著衝江落雪打著招呼:“才五天你就醒來了,不錯嘛,江落雪。”
江落雪恍過神,木那的扭過頭:“已經五天了。”聲音很輕,像在對趙淩若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一年半的時間裏,這個女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當初那個盛氣淩人、全身上下都是活力、讓他另眼相待的丫頭如今怎麽會便得這麽沒有安全感、這麽脆弱?
“你是因為醒來沒有看到晨,才哭的嗎?其實他每天晚上都守在你的床邊,直到第二天清晨,因為最近白天有很多事要忙,隻能讓我暫時照顧你。”說這話時趙淩若眸中帶著淡淡的憂傷,歐陽晨和他說了關於江落雪的那段往事。本來對江落雪還存一點念頭,現在全被打破了。
正想得入神,感覺衣領一緊,抬眸對上了江落雪那張氣憤的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我……嘶~”話還沒說完江落雪左肩上傳來一股劇痛,迫使她重新躺了回去。
可是揪住趙淩若衣領的一隻手還沒來得及鬆開,被這股力量一帶,趙淩若身子一斜,整個身子向前傾去。幸好他沒有忘記自己還長著兩隻手,及時撐住了床墊。
江落雪安靜的閉著眼睛,睫毛長長的,嘴唇因為槍傷的緣故沒有了往日的粉潤。近看,趙淩若發現她的臉上竟然這樣幹淨,皮膚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水潤光澤。惹得趙淩若片刻的失神,情不自禁的伸出一隻手撫像那張水潤光澤的臉蛋。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的時候,他猛的意識過來,一個翻身人已經站在了床沿。
“江落雪?江落雪……”見江落雪至從剛剛倒下去之後便沒有了半點反應,趙淩若試探性的叫了幾聲。左邊的床單漸漸的被鮮血染紅,趙淩若發現原本綁在江落雪左肩上的繃帶已經被刺目的紅色染遍,一時之間趙淩若呆在那裏不知所措。三秒鍾後走廊裏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以及焦急的叫喚聲。
“醫生……醫生……”
趙淩若一口氣叫來了五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醫生一邊在檢查江落雪的傷口,趙淩若在一邊不停的吵著:“醫生,她剛剛醒來怎麽會突然昏迷?”
“醫生,她的傷口怎麽樣了?”
“醫生,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活她……”
“……”
那三個醫生被趙淩若折磨得半死,測了心率、上了藥、換了紗布之後。交代了一句話之後逃命似的走出了病房:“病人因為情緒失控,似乎是受了很大打擊才會導致暫時昏迷,不過隻要細心調養,沒有生命大礙。”
三個醫生一齊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不知道是誰說了句:“看那小夥子緊張的樣子,肯定很愛他的女朋友,我們都老咯!”
趙淩若耳尖的聽到這句話,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甩了甩頭拚命的勸誡自己:他是晨的女人,他隻是替晨關心她而已,嗯!就是這樣!
***密室
“啪!”
“歐陽晨,如今的這一切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雙陪奉還給你!”鳳仇一隻手拍在桌子上,桌子頓時裂成了數塊,因為氣憤身子顯得有些顫抖。
歐陽晨不僅收買了他在外麵的所有勢力,就連之前忠心於他的人都歸順了他。外麵到處布滿了陷阱,到處都是要抓他領賞的人,現如今他隻能夠躲在著密室裏,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就連他擔心江落雪的病情都隻能遠遠的看著。
“就算全世界都背棄了你,我也會跟你站在一條線上背離全世界。”穆小雪一直不離不棄的跟著鳳仇,分擔他的憂、他的愁。現在鳳仇唯一能依靠的也就隻有她了。
鳳仇癡戀的盯著穆小雪那張臉,繼而緩緩的垂下頭,眸中盡是憂鬱:“如果她也能像你一樣,該有多好。”隻是鳳仇不知道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穆小雪把眼神轉向別處,拳頭捏得緊緊的,緊咬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今晚我想見江落雪,幫我牽製住歐陽晨。”鳳仇忽然起身,交代了這句話便絲毫沒有停頓的走出了密室。
穆小雪癱坐在地上,不能反抗、一心一意的為他所用。也許……這就是她活著的意義吧,穆小雪暗自想著。
***病房
“淩若,你老守在這裏幹什麽?這麽大一個人了又不會丟,我心情不好,陪我去喝酒。”趙淩軒走過來,沒有好臉色的看了江落雪一眼。現在歐陽晨的心思都在她身上,難不成她想連她的弟弟都一同霸占嗎?拉起床榻旁的趙淩若就往門外走。
“姐,你別小孩子脾氣了好不好?”趙淩若一臉無奈,他老姐的心思他怎麽能看不出來?
趙淩軒忽然用力甩開抓著趙淩若的手,食指指著趙淩若的鼻子:“今天你要是不陪我,我趙淩軒就當沒你這個弟弟。”
趙淩若歎了口氣,無奈的笑道:“老姐你別生氣了,江落雪哪有你重要呀,我陪你就是了。”
趙淩若和趙淩軒離開了醫院,車子疾馳的駛向馬路,卷起遍地的紅塵。太陽緩緩的移至黃昏的地平線,天邊披上了一道五彩晚霞,或許夕陽真正的美並不是美在它的本身,而是美在它馬上就要消失,人們才會如此貪戀它的餘暉。
病房裏沒有開燈,透過窗戶,借著月光可以隱隱的看到房間裏有一抹黑色的身影,正慢慢的挪向病床。床榻上的女子安詳的閉著雙目,睡得正甘甜。
那抹黑色的身影坐在床沿上,將少女的手緊緊地握住,感受著這隻屬於她的溫度,隻屬於他們兩人的空氣。
“是晨嗎?”感覺到手上的溫度江落雪微微張開眼睛,聲音裏有一股初醒慵懶的氣息。
握著江落雪的手明顯一顫,鳳仇用力的壓低聲音,以至於沒讓江落雪聽出他的憤怒:“是我。”
江落雪快速的將手抽回,房間裏的燈被打開了。看著床沿上的人心底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鳳仇……不!南宮旭。”舞會那天鳳仇麵具掉下來的那一幕江落雪可是一直沒忘。清冷飛目光肆意的在鳳仇的臉上掃視著,眸中帶著嫌惡:“你那張銀色麵具很礙眼。”
鳳仇摘下臉上半邊的銀色麵具,淡淡的看上手上的麵具:“落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戴著半邊銀色麵具嗎?”
“之前我以為你是為了遮醜,現在才知道你是為了隱藏你南宮旭的身份。”江落雪眼神淩厲的盯著鳳仇那張臉。
“你說得沒錯,之前我的確是為了遮醜。在我十一歲那年一場無情的大火將我的父親燒死,同時也毀了我半張臉。”
“你整過容?”江落雪脫口而出,驚訝不已。
“沒想到你正經起來還挺聰明。”鳳仇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他的遭遇讓人同情,可是他的行為卻不值得原諒。為什麽他和南宮旭會同是一個人,那個對他像大哥哥一樣的南宮旭,那個讓她重新找回自己的南宮旭……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江落雪咬著下嘴唇,拳頭捏得緊緊的,一臉認真。
鳳仇歎了口氣:“如果我說了,你就能原諒我嗎?”
江落雪將頭扭向另一邊,身子蜷成了一團:“旭,溫柔的像哥哥一樣的人,卻再也見不到了。”聲音很小,卻清晰的傳到鳳仇的耳裏。
鳳仇身子一緊,猛的將江落雪抱在懷裏,聲音裏盡是溫柔:“隻要你願意,我願意做會你的那個旭。”
“回不去了,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江落雪厭惡的推開鳳仇,眼神看向別處。
鳳仇身子變得僵硬,眸中盡是哀傷,似乎被江落雪這句話傷得不輕:“既然我讓你這麽惡心,當初你為什麽還要救我?”鳳仇激動將雙手放在江落雪肩膀上,也沒注意手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