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哎喲~”走到一半,江落雪忽然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動了,抱著肚子一臉痛楚。
穆小雪疑惑的走到她跟前:“怎麽了?”
“我……我……”江落雪咬了咬下嘴唇,故意壓低聲音:“現在幾點鍾了。”
“17點整。”穆小雪一臉莫名其妙,她問這個幹嘛?
“慘了!慘了!”江落雪一臉驚慌,不停的在地上打滾,嘴裏還一邊念著:“我從小有個毛病,每到這個時間就會手腳抽筋,全身冰涼。如果不及時送醫院我會死的。”接著一臉哀怨的看著穆小雪:“你就做回好事幫我叫幾個人把我抬到醫院去,我發誓絕對不會逃跑的。”
什麽從小就有的毛病?從她生下來起的記憶都在十字架裏麵,這丫頭鬼點子太多了,不整一下她她不會老實的。穆小雪衝江落雪笑了笑:“剛還我有一個祖傳的秘方可以治你這個病,就不勞煩再找人過來了。”
“祖傳秘方?”江落雪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喝!”穆小雪大吼一聲,抬起一隻腳朝江落雪的頭下劈而去。江落雪見機連忙一個翻身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這一滾雖然躲過了穆小雪的襲擊,身子卻掉到了旁邊水池裏麵。
“嘭!”水花濺起一丈多高,池麵泛起連綿不斷的漣漪,池底原本清澈的水瞬間變得渾沌。
“哈哈哈……”岸上傳來一陣清澈的笑聲,江落雪在池子裏喝飽了水,把頭伸出水麵。腳尖墊底,池水不深才齊肩膀那裏。用力的甩了甩黏在頭上濕淋淋的頭發,目光被岸上發笑的那個人吸引住了。
她第一次發見穆小雪臉上除了冷意,原來還會有笑意。清脆的笑聲,不帶絲毫雜質,猶如出水芙蓉。江落雪看著那張臉出神,瞬間腦袋裏麵就好像有一根針劃過,好痛。江落雪雙撐著太陽穴,腦海裏有一些零碎的畫麵閃過,脹得頭好痛好痛。腳底一軟,身子沉到了池子底下。
半響不見江落雪浮出水麵,穆小雪收起笑容衝池底叫喊著:“江落雪?你又有什麽鬼點子?江落雪……”一分鍾過去了,穆小雪隱隱的感覺到一股不安,心跳莫名的加速。看著水麵上遲遲沒有浮出水麵的江落雪,沒有絲毫遲鈍的跳下了池裏。
迷迷糊糊中,江落雪眼前出現了兩個朦朧的人影。兩個小女孩手拉著手,哼著歌,有說有笑的朝前麵走著。一股熟悉感浮上心頭,江落雪費力的想要看清小女孩的麵容。
因為江落雪強烈的意識,畫麵漸漸的清晰起來。原來這兩個女孩是一對雙胞胎,看上去八歲的樣子。穿著一樣的衣服,笑臉粉嘟嘟的很可愛,兩個人準備去山間的小池潭裏摸魚。
“姐姐!姐姐!你快看好多魚哦。”妹妹伸出一隻肥嫩的小手指著前麵一條快幹枯的池塘,一臉欣喜。
姐姐把袖子勒得老高,脫掉鞋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池潭裏麵,對岸上的妹妹交代著:“你身體不好,不能夠下水,看姐姐我抓兩條魚來給你玩玩。”
說著便伸出小手在水裏麵胡亂撈著,水很淺,直到小女孩的膝蓋。池底積累了不少淤泥,看樣子是水要幹了。
“姐姐,你別玩了,那些魚好可伶。水都要幹了,我們去找哥哥幫忙吧。”妹妹一臉心疼的看著水底的魚。
姐姐完全沒理會岸上的妹妹在說什麽,自顧自的抓魚,樂不思蜀。
“我抓到了!”姐姐手裏高高舉起一條小鯉魚,得意的衝妹妹晃了晃。就在這時腳底一滑,身體朝前麵撲去,衣服上、臉上、頭發上,一下子去被淤泥覆蓋了。
“哈哈哈……”看到姐姐滿是的淤泥,妹妹忍不住大笑起來。
姐姐不服氣的從池潭裏爬起來,看了看髒兮兮的衣服,又看了看笑得正濃的妹妹。雙手叉腰,也跟著大笑起來。
“嗬嗬嗬……”江落雪閉著眼睛傻笑著,笑了幾聲之後,夢也跟著醒了。江落雪眨巴眨巴眼睛,完全忘記了剛剛做的夢,環視著四周陌生的環境。這是第幾次了?每次醒來都發現自己在不同的地方,這是在拍曆險片嗎?
“做了美夢?”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冷魅的聲音,鳳仇坐在床邊,臉上仍舊戴著那張半邊銀色麵具的臉。
“是你這個混蛋!”江落雪立馬從床上坐起來,狠狠的瞪著鳳仇,這個破壞她和歐陽晨之間關係的凶手。
鳳仇陰沉著一個臉,向江落雪湊近:“江落雪一年半不見,一見麵就這麽凶,不應該多向我宣寒幾句嗎?”
看著逼近的一張臉,江落雪猛的將鳳仇推開。急忙從床上跳下來,不小心踩到了鳳仇的一隻腳。
腳下傳來一股劇痛,鳳仇皺了皺眉,忍住痛意沒有發出聲音來。江落雪感覺到了鳳仇的怪異,她剛剛隻是不小心踩到了他一腳而已,至於這樣嗎?慢慢的朝鳳仇湊近,疑惑道:“你的腳?”
“沒事!”鳳仇冷聲嗬斥著。
江落雪也沒多在意,哦了一聲:“你又把我抓到這裏來幹什麽?”
鳳仇輕笑兩聲:“如果我說我是為了救你,你信不信?”
江落雪大笑兩聲,似乎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救我?免了吧,如果你要真的救我就把我放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鳳仇一臉正經,繼續道:“還有半年,你沒有重新拿到十字架你就會死。”
江落雪微微一愣,一臉驚訝:“你好像很了解十字架的事。”繼而一臉不耐煩的看向鳳仇:“你這是在提醒我隻有半年可活了嗎?”
鳳仇一臉堅定:“我不會讓你死。”
這下江落雪更奇怪了:“我不死穆小雪就會死的,你舍得嗎?”
“她本來就是個死人。”鳳仇一臉陰冷的表情,她隻是他複仇的一顆棋子而已。江落雪還真搞不懂鳳仇一顆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莫名其妙的讓穆小雪複活,挑撥她和歐陽晨之間的關係。殺害歐陽伯父,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不成他和歐陽晨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為什麽鳳仇一直坐在床上沒有動?江落雪忽然注意到這點,目光轉到鳳仇的腳上,發現床底下有幾滴鮮紅的血跡。右腳的褲邊上還沾有血跡。
江落雪想也沒想衝到鳳仇身旁,蹲下身子,掀開褲腳,發現他的腳上綁了一層厚厚的繃帶,一直從膝蓋到腳裹處。包得嚴嚴實實,白色的繃帶被染成了鮮紅的血色。
“滾開。”鳳仇眼睛突兀,凶狠的衝江落雪嗬斥。
江落雪回視著鳳仇,語氣比鳳仇還高了一個調子:“都傷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麽不換一層紗布?這樣下去你的肉就得和著紗布長在一塊了。”說著便準備去拆他的紗布。
鳳仇怔怔的看著正認真為他處理紗布的江落雪,第一次有一個女人見到他這麽凶的樣子,不但沒躲反而比他還凶。心情平複了不少,安靜的讓江落雪給他包紮。
江落雪將紗布拆開,發現裏麵的肉已經潰爛,鮮血淋淋,竟然沒有一塊完好的肉。江落雪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呆呆的看著那腐爛的肉。
“很恐怖吧,都說了叫你不要拆。”鳳仇一臉無奈。雖然穆小雪拉著他躲過了歐陽晨的那個小炸彈,可是他的右腳還是被炸彈的威力震得不輕,現在傷成這個樣子起碼也得調養十天半月吧。
“沒想到還會有人能夠算計到你,把你傷成這樣。”江落雪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在房間裏找來了一塊紗布、和水幫他清洗著傷口。
鳳仇沒有告訴她那個算計他的人就是歐陽晨,如果他說了,估計她也不會再給他包紮了吧。
房間裏的門張開了一條小縫,穆小雪一直躲在門後麵偷聽著兩個人的談話。她勸了鳳仇好久要幫他清理傷口,可是他就是不肯。現在卻心甘情願的讓另一個女人幫他包紮,穆小雪一臉恨意的看著江落雪。耳邊不停的回蕩著鳳仇說過的那句話:“她本來就是個死人。”
雙手貼在胸口,沒有心髒的跳動。隻有一個發著銀光的十字架在維持著她的生命,隻要將十字架取出來她就隻能化為一堆白骨。為什麽命運這麽殘忍,明明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為什麽江落雪有的她都沒有?為什麽他隻是一個替身?為什麽她和鳳仇相處了一年半,為她效力,還是敵不過江落雪?
閉上眼睛,感受著十字架裏麵江落雪的記憶。父母的疼愛,哥哥的陪伴,朋友,歡聲笑語。這些溫暖的畫麵生硬的安裝在她的腦子裏,可是她一直有一個疑惑,為什麽她搜索不到江落雪九歲之前的記憶?
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整理了一下心情。既然她注定隻有替身的命運,那就不要去想那麽多,安分的過完著短暫的幾個月吧。她知道鳳仇一定會從她體內取出十字架,去救江落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