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還是一樣的病房,一樣的設備,一樣的擺設,隻是病床上的人不再依舊。潔白的床單上安靜的躺著一名少女,臉頰上隱隱的現著幾道殷紅的刮痕,一頭的烏發自然的垂落在枕頭的兩邊。額頭上敷著一疊暖烘烘的毛巾,換了一次又一次,可是麵前的少女卻仍是高燒不退。

病床旁坐著兩名美男,歐陽晨看著病床上的江落雪那冰塊臉上難得透著一股暖氣。要不是南宮旭告訴他,就在他危在旦夕,生命垂危的關頭,是江落雪奮不顧身的去采紫荊花救他,恐怕他現在也不可能好好的呆在這裏吧。想想這個女人還真是笨,是他自願挨的那一刀,她幹嘛為了償還把自己弄成這樣,到現在他又應該以怎樣心情麵對她。

南宮旭的目光也同樣注視著江落雪,眼神中多了幾絲憐愛,腦海中不停的浮現出在雨久山上的畫麵……

當時南宮旭因為手電筒滑下了山坡,和江落雪走散。之後他便掏出之前準備好的定位係統,為了防止和江落雪走散,南宮旭一早就在江落雪身上安裝了針孔定位儀。根據定位係統的指示南宮旭找到了江落雪掉下去的那個山洞,可是當他到達山洞裏,早已沒有了江落雪的身影,隻有一件雨衣以及溢著綠汁的藤條孤零零的掛在牆壁上。也大致明白了江落雪在這裏剛剛發生的事情,對於細心的南宮旭來說,那件雨衣下臂處的小縫自然也一覽無餘。腦海中猛然回想起江落雪撞到一顆樹枝那一刻,難怪她會冷成那樣,原來……後來還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摸樣,也虧她這麽能忍,南宮旭不禁有些小小的佩服這個女人了。

將視線從雨衣上挪開,此時此刻他心裏想的就是快點找到江落雪,這個地方四處都結了冰,至少是零下4℃。他穿著禦寒的雨衣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意直襲,更何況是全身都已經濕透,沒有了雨衣的江落雪。

想到這,南宮旭不自覺的加快了前進的步伐,何時開始變得這麽在意這個大大咧咧,好似什麽都不在乎,固執,性格剛烈的女孩?他自己也說不清,也許某些人一旦遇見,某些事一旦開始,就早已注定了結局吧。

當南宮旭走出這個山洞,洞外的第一縷陽光陽光灑在他身上時,意外的他不僅沒感到一絲溫暖,反而感覺整個世界都掉進了一個冰窟。鮮血染紅了江落雪的雙腳,鞋子因為荊條的消磨,早已殘破不堪。衣袖已經被劃破,兩隻手臂上滿是刮痕,特別是右手掌被荊條刺得血肉模糊,讓人觸目驚心。左手上緊緊的握著一朵潔白無瑕,晶瑩剔透,散發著七彩光芒的花,想必那就是紫荊花了吧。這個傻女人,幹嘛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

看著江落雪眸子緊閉,一動不動躺在洞口,南宮旭心底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就這樣離開了嗎?不、他不允許,抱起地上的江落雪,一股冰冷的觸感自指尖傳來,南宮旭整個身體也跟著一顫。是他的錯,他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他來雨久山的,他應該堅持的……可是他再懊惱又有什麽用呢,快速的從口袋裏翻出一個小型的遙控設備按了幾下,不一會兒一架直升飛機便朝這便駛過來。

其實從來到這裏他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包括直升飛機,探測儀都準備好了,至於現在發生這樣的意外是他的失誤。大腦的思緒已經完全混亂,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要救她。

直到到了醫院,醫生宣布無生命危險,隻是因為受寒過重,一直高燒不退,可能落上傷寒的後根,加上手和腳被荊條刺破,需長時間調養。

聽了這個消息,他揪起的一顆心才慢慢的歸位,隻要沒有生命大礙要恢複隻是時間問題。等他冷靜下來,才意識到何時他的視線已經開始隨著這個女孩轉動,何時她的安危變得這麽舉足輕重。難道道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心情嗎?看著病床上的江落雪,他笑了,也許這就是愛情吧。可是當他想到江落雪從昏迷送到醫院,手裏一直緊緊的握著那朵紫荊花,她對歐陽晨到底是出於怎麽樣一份心情?是愧疚?是憐憫?還是喜歡?南宮旭眉目間生出一股難以節製的抑鬱。

“碰……”病房裏的門突然被人重重的推開,打亂了兩人的思緒。

看著門口一臉氣憤的少年,南宮旭一陣困惑:“你是?”

可是門口的少年根本沒有閑情理會南宮旭,怒氣衝衝的衝進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江落雪,原本氣憤的臉顯得更氣憤了,揪起歐陽晨的衣領便一拳打在他的俊臉上:“原本我以為你們在學校裏鬧鬧就罷了,之前和落雪的過節我也都不計較。可是沒想到你們竟然讓落雪卷入社會上那些勾當裏,還帶他去了雨久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今天你們勢必得給我一個交代。”

江雁雖然老欺負江落雪,可是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疼她,江落雪失蹤這一個星期裏,江雁就隱隱的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之後聽到趙老師說江落雪參加了一個短期的數學奧賽培訓班,得請半個月假。這個幌子明顯隻能騙過江落雪的爸媽,卻逃不過江雁的眼睛,他了解江落雪看著書就會打瞌睡,更何況是去參加培訓。又想到江落雪失蹤的前天晚上和他說起學校危機的事,江雁便把矛頭全指向了那兩個轉學生。幾次埋伏在歐陽家附近,終於讓他等到了管家小李,打探出了江落雪的下落。

“我想在你數落我之前,應該先告訴我你是誰吧?”歐陽晨盯著麵前一臉凶神惡煞的江雁,他可不想被揍得不明不白的。

江雁瞟了他一眼,狀態也比之前穩定了很多,冷冷的開口:“你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我不管你們轉來‘賴音學院’的目的是什麽,但是你們牽連到江落雪,我就不得不管。”

“的確,她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有責任,不過他之後的療養我都會負責的。”歐陽晨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江落雪眸子裏透出一股愧疚。

聽了這話,江雁顯得更氣憤了,音量也不自覺的加大了:“負責?說得簡單,你……”話說到一半,突然被一個嘶啞的嗓音給打斷了:“好吵啊你們。”

“落雪……”看到江落雪醒來了,江雁連忙走到床前噓寒問暖。歐陽晨和南宮旭看到昏迷了3天的江落雪醒來了,總算是鬆了口氣,一齊朝床邊湊去。

江落雪一醒來就感覺渾身都痛,一身軟綿綿的,特別是頭痛的厲害,眼皮也很沉,朦朦朧朧的看到白皙的天花板,然後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哥?你怎麽會在這,難道我已經回家了嗎?”看到江雁,江落雪不禁疑惑道。她明明記得在采紫荊花後來跌下山崖,然不成她還活著?

“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叫醫生……”看到江雁難得這麽關心她的樣子,江落雪還真有些不習慣,不禁撲哧一笑:“老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你是真的江雁嗎?”

“你這丫頭,不會天生的有受虐症吧?”江雁用手指戳了戳江落雪的額頭,又恢複了以往欺負江落雪的作風。

“原來你是她的哥哥。”一旁傳來南宮旭的聲音。

聞言,江雁把視線挪到南宮旭身上,一臉凝重:“落雪的事,我是絕對不會這麽放過你們的。”

看到江雁一副想打人的架子,江落雪連忙叫住他:“哥,你在說什麽啊?你不會以為我這個樣子是他們害的吧?”

聽了江落雪的話,江雁不禁多了幾絲疑惑:“難道不是嗎?”

“人家救了你妹妹一命,中了一刀差點死掉,你不但不感謝他們還要找他們麻煩。再說我隻是為了幫他找藥草受了點輕傷而已,跟他比起來我還差遠了呢。”江落雪白了江雁一眼,沒好氣的說著。

接著把眸光轉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歐陽晨身上笑道:“看來紫荊花的效果還真不錯,你都可以下床走動了。”

歐陽晨微微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江落雪這麽說,心底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還沒等他說什麽,江落雪又接著說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想既然你好了,我也沒什麽好愧疚、娘心不安什麽的了,以後隻要你不犯我,我自然也不會去打擾你。”江落雪很平靜的說著。

聽了江落雪的話,歐陽晨心底莫名的傳來一股恐慌,一句話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語畢,歐陽晨微怔,這是他第一次向別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都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出自於他。

“朋友?”江落雪細細回味著這兩個字,半響沒有回話。

歐陽晨臉上露出幾絲尷尬,剛準備說什麽,卻意外的聽到江落雪肯定的語氣:“嗯!朋友。”接著便衝歐陽晨會心一笑。心底卻在竊喜,她江落雪怎麽會讓自己吃虧,歐陽晨救了她一命這次也算是還上了。但是之前受了他歐陽晨那麽多氣,讓她吃盡了苦頭,正愁沒機會把這筆債討回來。現在歐陽晨主動和她說要和她成為朋友,哼!以後有他們好受的,江落雪在心裏暗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