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黑色的漩渦,歐陽晨現在正在川流不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在擁擠的人群中沒有人注意到歐陽晨憑空出現,馬路上有疾馳而過的車輛,四周高聳的建築物,熟悉的笛鳴聲……再次回到這久違的城市,歐陽晨心底沒有半點雀躍,更無心欣賞四周的環境。緊張的看著懷裏的江落雪,邁出步子朝馬路中間衝去。
“嘀嘀……嘀嘀……”一輛黑色的寶馬猛的刹車,那司機的臉嚇得鐵青,氣憤的看著擋在車前的人,打開車窗破口大罵:“你TMD想死別找我當替死鬼,快給老子滾開!”
要是平時有人敢這麽罵歐陽晨,他鐵定讓這個人再也不能張嘴說話,不過現在心急如焚的他根本沒時間去計較那麽多,衝過去用力的朝那黑色寶馬的車門踹去,那車明顯了震動了一下,瞬間凹陷了一塊:“開門!送我去這裏最近的醫院!”歐陽晨滿臉的汗水,不耐煩的盯著車內的司機。
那司機看著歐陽晨懷裏的少女身上染滿了鮮血,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直覺告訴他如果不送他去他恐怕會死得很慘吧,當即立馬打開車門。
在歐陽晨的逼迫下,那司機連闖了幾個紅燈,在兩分鍾的時間裏抵達了這裏最近的醫院。歐陽晨抱著江落雪衝進醫院,一路上撞道了幾個人,眸子裏的血色絲毫沒有減輕,快步衝到櫃台前:“快救救她!她失血過多,快給她輸血……快叫你們醫生過來!快!快!救不活,我要你們這群人從此在醫界消失!”歐陽晨使勁的咆哮著,原本安靜的醫院頓時朝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可開交。
“你們快看,那個不是亞洲首富歐華集團的新任總裁嗎?聽說才18歲就在政界與黑道在混得叱吒風雲……”一個女的滿臉激動。
“他凶起來的樣子也好帥哦!”一群女的雙眼冒桃心。
緊接著一群穿白衣大褂的醫生神色慌張的走過來,幾名護士推著床位來擠進人群“歐陽少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傾盡所能救活她的!”
過來的都是這裏的幾位資曆深厚的老醫生,他們這所醫院都是歐華集團讚助名下的,自然也認識歐陽晨,恭恭敬敬的將江落雪放在病床上推進了手術室。
看著江落雪被安全的送進手術室,歐陽晨連忙加快腳步跟上去,可是他從虛幻之界出來,受了過大的刺激,神經緊繃過久,胸口內累計了過多的淤血,視線內忽然一黑,昏迷了過去。
二天後……
空氣裏充滿了淡淡的消毒藥水的味道,白色的吊瓶,白色的傳單……床榻上的人雙眸緊閉,額頭上全是細碎的汗珠,不停的搖擺著頭,好似在做什麽噩夢。
“落雪……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落雪!”歐陽晨猛的坐起來,雙目死死的盯著前方,不停的喘著氣,木那的掀開被子朝口走去。
“晨!”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讓歐陽晨的步伐停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動。
“經曆了這麽多,咱們兩父子終於重逢了,我的兒……”歐陽華景聽說歐陽晨在這家醫院,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一直守在他的床前。
歐陽晨緩緩的扭過頭,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震驚之後忽然破涕為笑:“爸……”
歐陽華景點了點頭,朝門口走去:“走吧,去見你夢裏一直喊著的那個人。”對於兩父子的重逢,兩人雖然有說不出的欣喜與道不完的話,可是他知道晨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見到江落雪。
***A501病房
趙淩若和趙淩軒兩兄妹從歐陽華景嘴裏知道了在江落雪身上發生的事情,這兩天也一直在照顧江落雪。護士時不時的走進來幫江落雪處理傷口,換藥。趙淩若臉色一直不太好看,死死的盯著護士手裏的藥瓶,忽然站起來將那瓶藥重重的砸向地麵。
“嘭!”玻璃碎了一地,趙淩軒也被他的這個舉動嚇到了。
趙淩若氣憤的指著地上的碎片:“你們整天拿著這破藥換來換去的,為什麽她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還有她的胳膊,你們老實告訴我到底能不能好!”
“淩若,你冷靜一點,既然落雪他沒有死,就一定會有希望的。巫神國、虛夢之界,那麽多難關她都熬過來了,我相信這一次她一定能醒過來的。”趙淩軒幫護士撿起地上的碎片,忽然看到碎片旁出現一雙球鞋,兀的抬眸,對上了一雙陰鬱的眸子:“晨……你醒了……”
“她的手是因為我才殘廢的,我還留著這隻手臂有什麽用?”剛剛的對話歐陽晨都聽到了,徑自走到水果盤前拿起水果刀朝自己的右臂刺去。
“晨!”趙淩軒連忙衝過去,就在刀尖快要碰到手臂的同時,幾個連環花式將歐陽晨手中的刀打落,一個耳光狠狠的扇過去:“你瘋了嗎?難道你的手臂廢了她的手臂就能好嗎?她為了救你差點死在了虛夢之界,你就更應該去珍惜自己。”
歐陽晨將拳頭捏得緊緊的,猛的將桌上的水果以及花瓶全部打落:“落雪是為了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是我……是我……是我親手掐斷了她的手臂!都是我害的……我看到她留了好多血……好多血……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去和餓狼對抗,我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歐陽晨已經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鎮定,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腦袋,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
趙淩軒看到歐陽晨這個樣子,眸底全是失望與難過。提起歐陽晨一把掌又扇了過去:“看來我那一巴掌還沒把你打清醒,沒錯,她的手是因為你很有可能會就此廢了,但是隻要她的兩個手還在,總會有康複的一天。她的確是為了你才昏迷不醒,如果你真的要補償。你就好好的照顧她,就算她這輩子都醒不來,依舊不離不棄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你的精神應該拿出百倍的精神來守護著她,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要死要活的。你記住,我喜歡的歐陽晨是沉重冷靜、能夠讓人心服口服,比誰都要堅強的男人,如果你這樣一直消沉下去,我寧願你已經死在了巫神國……”
留下這句話,趙淩軒決絕的離開了病房,沒有人發現她轉身後如泉眼般留下的淚水。江落雪是個配的上歐陽晨的人……她祝福他們……她選擇離開……
“我姐說得沒錯,如果你一直這麽消沉,那麽……”趙淩若指向床榻上麵色蒼白的人,眼神無比堅定:“她、由我來守護。”
歐陽晨一動不動的靠在牆角,將眼睛深深的藏在流海底下,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我的女人我當然會守護好,落雪這輩子下輩子任何人都別想搶走。”歐陽晨恢複了以往的口氣,她說得對,為了江落雪他必須比誰都要有精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江落雪便離開了病房。
趙淩若和歐陽華景互視一笑,大風大浪他們都熬過去了,這一次一定也不會列外。
往後的每一天早上,歐陽晨都會從灘外采最新鮮的花,將江落雪的病房裝飾得滿滿的。因為江落雪一直昏迷不醒的緣故,不能夠吃飯,隻能每天注射營養針。不過醫生說她可以喝湯,與是他開始學習各種湯,準時的送到她的床前,每一勺都是他親手喂的。她的右手骨折了,雖然接了回來,不過要完全恢複自如還是有點困難,他深夜裏查看醫書,幫她按摩,疏通穴位。他會每天握住她的手對她說一堆心裏話,在她的床前告訴她最近發生的新奇事情,念一篇篇有趣的故事,每個晚上都是握著她的手,靠在椅背上睡著的。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歐陽晨沒有一刻離開過江落雪,他所做的、所想的、所看到的全部都是江落雪……日複一日沒有一天間斷過……
***一個月後
歐陽晨還是像往常一般,大清早采好最新鮮的花,來到江落雪的病房。卻發現房門是打開的,房間裏他常做的那把椅子上坐著一個人,他清楚的看到那個的手正緊緊的握著江落雪的手。
扔下手中的花,提起那個人便是一拳,當看到那個人的麵容之後歐陽晨驚訝不已:“旭?”
南宮旭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難看,他知道江落雪一直陷入昏迷,一直想來看看。但是又怕碰上歐陽晨隻好選了一個他不在的時間來看看,沒想到一坐下來,便忘記了時間:“我……我隻是過來看看落雪,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南宮旭沒有勇氣去看歐陽晨的眼睛,轉身朝門口走去。
“你還在在意之前的事麽?”歐陽晨叫住了南宮旭,一臉平靜:“爸都告訴我了,自從知道鳳仇就是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原諒你了。畢竟你也是受害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早就把你當成了我的親人,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
“我之前差點害得你死掉,百般的拆散你和落雪,我們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就算歐陽晨能夠原諒他,他也不能原諒自己。
“晨……晨……”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微弱的呼喚聲,歐陽晨和南宮旭同時看向江落雪,臉上各自帶著喜悅。
“落雪……落雪……我在、我在!我在這裏……”歐陽晨激動的握住江落雪的手,感受著這一個月來一直等待的這一刻。
“醫生……醫生……快過來看看!病人有清醒的跡象……”南宮旭焦急的呼喚著醫生。
江落雪雙眸用力的掙紮著,可是怎麽也打不開,嘴裏不停的呼喚著歐陽晨的名字。醫生連忙趕過來,測了一下江落雪的氣壓和心跳,又翻了翻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舌苔,臉上閃過一抹欣喜之意:“歐陽少爺,病人有清醒的跡象,現在一直半昏半醒。你們試著叫她的名字,或者說一說刺激病人大腦的事情,說不定她就可以喚醒她。”
“嗯……”歐陽晨點了點頭,急急忙忙的呼喚著:“江落雪,如果你不醒來我就變成鬼去找你。”
“江落雪,你快點醒過來,江落雪……江落雪……”歐陽晨激動的搖晃著江落雪的身體,可是江落雪卻一直醒不過來。
南宮旭走過製止住歐陽晨的舉動,臉上帶著南宮旭一如既往的溫柔與鎮定:“你冷靜一點,你這樣不但叫不醒她,隻會加重她的病情。”繼而俯下身子在歐陽晨耳邊說下了一串悄悄話。
歐陽晨的耳根瞬間紅透了,咽了咽口水,拳頭緊握。繼而換上了一副認真的表情:“江落雪,你聽好了,這句話我隻說一遍。我愛你!這輩子我的心跳隻為你一人。”他俯下身子吻住了江落雪的唇瓣,翹開她的唇瓣,兩片唇難分難舍的糾繞在一起。
就在這一刻,江落雪的身體忽然有了反應,手臂用力的抱住歐陽晨的後背,迎上了這個令她眷念的紅唇,眼角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
窗外有兩道人影,一直注視著房內的變化,當看到這一幕,兩個人影欣然一笑,手拉著手化成一道白色的光芒,衝向雲端。窗口的陽台上似乎有一對銀色的翅膀,有節奏的拍打著翅膀,隨著白色光芒的消失,那對翅膀忽然化作零碎的銀色粉末,融化在空氣中。
一切開始意味著結束……一切結束意味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