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這一排長槍短槍,範飛心中頓時大驚,知道憑武力和冷兵器決戰的時刻已經過去,從現在這一秒開始,就是自己逃命的最後時刻了。否則的話,就會白白死在槍下,沒有任何意義。
蝴蝶,終究是飛不過滄海了……看來今天殺羅四方是不可能了,還是先保命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羅四方,今天我先放你一馬,總有一天,我要送你上西天!
好吧,這不叫逃跑,隻是戰略性撤退……
範飛見機極快,刹那間便作出了決定,並閃身到了陳梟和凱迪的正前方,讓那些正端槍準備射擊的殺手們被他們兩人擋住視線。
而就在這一瞬間,範飛忽然發現了陳梟的那個暫停的手勢略有點妖異,他右手的大拇指並未收回去,而是依然翹起……
範飛的心中忽然猛地一動。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從他胸部旁被紮穿的兩個衣服空洞中直灌進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腦袋卻在片刻間清醒過來,漫天的殺意退去之後,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隻是……事情的真相真會是這樣嗎?範飛一時間還不敢確信。
而這時,凱迪已繞過陳梟,向他追擊過來。陳梟也頗不甘心,重新撿起了地上的長槍,再一次朝著範飛追殺過來。隻是或許是為了避免凱迪犯渾攻擊自己,陳梟有意和凱迪拉開了一點距離,形成了一左一右追擊範飛的形勢。
凱迪和陳梟這麽同時出手,無意間就正好封堵住了那些殺手的視線,讓他們不敢輕易開槍,否則就會傷到凱迪和陳梟。
範飛也不轉身,運起殘存的速度異能,直接往後麵暴退開去,就像一輛轟足油門倒向後方的汽車,他腳底蹬著的那雙運動鞋在地麵上擦出了“咯吱咯吱”的尖銳聲音,鞋底以驚人的速度磨損著。
範飛退得很巧妙,直接向剛才衝出來的那條人行通道退了回去,就像腦袋後麵長了眼睛一樣。他手中的砍刀則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後一刀,不斷地繞著自己的身子飛速地狂舞著,竟舞出了一大團刀花,寒光四射,氣勢極為驚人。
“閃啊!”
“跑啊,快跑啊,那瘋子又殺回來了!”
手提砍刀、滿身鮮血的範飛看似凶悍,其實心內苦不堪言,他感覺到自己的異能正在快速消退,顯然已到了強弩之末的境界,後退的速度也越來越慢,遠不如開始那麽迅猛,這時隻要後麵有人攔截一下,那就是很要命的事。
好在慌亂之中,眾人並未看出玄機,而範飛舞出的這團刀花又頗為嚇人,加上他餘威尚在,讓他身後正在觀戰的眾人猛然想起他從斷崖前這麽倒退後便開始轉身大殺四方的情形,頓時不明真相地再度惶恐起來,一邊大嚷著,一邊爭先恐後地向旁邊讓去。
陳梟的速度比凱迪要稍快一些,加上他手中的鐵槍夠長,奔跑中,長槍的槍頭一直如毒蛇嘴裏吐出的長信般鎖定著範飛的咽喉,隻離開二十公分左右。隻要範飛的腳步一慢下來,隨時都可能被他一槍釘死。
這是生死時速,雖然範飛也想轉身奔跑,讓自己跑得快一點,但此刻他根本不敢轉身,否則如果背對著陳梟他們,陳梟一旦擲出手中的長槍,就會給他來個透心涼。
凱迪緊緊地跟在陳梟的身後,卻始終和陳梟差著一米多,加上他手裏的雙截棍也不夠長,所以根本對範飛構不成威脅,反而幫範飛擋住了拿槍殺手的視線。
而在凱迪的身後,那十多名端著長槍短槍的漢子也正發足狂奔過來,嘴裏紛紛嚷道:“閃開,閃開,都閃開!”
本來有些混混見範飛後退,覺得這是個良機,準備衝上去攔截他的,但見了這排拿槍的大漢,也都驚恐萬分地往兩邊退散開去——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要是被打中一槍,那就完蛋了。
也正因為這些拿槍的大漢,範飛更不敢轉身奔逃,否則凱迪和陳梟往旁邊一讓,後麵這些端槍的大漢們就有了從後麵射殺自己的機會了,那樣同樣是危險至極的,甚至比陳梟的長槍更致命,畢竟子彈的速度是異能無法比擬的,縱使範飛把異能發揮到巔峰,也不可能抓住子彈。而如果他轉身逃跑,更不可能閃開子彈,那麽隻要半秒鍾,他就會被子彈射殺。
所以他隻能這樣後退,身形一直如靈蛇般擺來擺去,根據追殺者的方位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把自己置於陳梟和凱迪的正麵,擋住拿槍殺手的視線,讓他們找不到向自己開槍的準確方位。
但即使這樣,形勢也是萬分危急,前有陳梟的長槍和殺手們的短槍追殺,後麵則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竄出來一條攔路虎,隻要範飛被絆上一跤,死神冰涼的雙手立即會掐住他的咽喉……
“陳梟,你走開,讓我來!”凱迪邊追邊大吼道。
凱迪的加速度很快,越跑越快,不斷地提速,本來很有希望追上範飛的,卻被陳梟的身子有意無意地擋住了,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的命是我的,你就看戲吧!”陳梟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並忽然眨了眨右眼,有些小得意地笑了一笑,似乎很滿意於自己的這種策略。
“我靠,我不想搶你的功,就想痛快打一架!你再不讓開,我就又打你了!”凱迪立即吼了回去。
剛才陳梟因為失手把羅四方的牙齒弄掉兩顆的情形,凱迪也是聽到了的,他也能理解陳梟一心要親手刺殺範飛、將功贖罪的心理,隻是他作為一個武癡,此刻極為手癢,一心要和範飛一決高下,所以又有了敲陳梟一棒的衝動。
而範飛作為被他們兩人獵殺的獵物,此刻卻忽然轉身,砍刀向右一揮,剛好擋開了一根飛來的鐵棒,就像腦後長了眼睛一樣。
即使這樣,範飛也驚出了一身冷汗,當下再不遲疑,撥足向前麵狂奔。
這時他離斷崖隻有十米遠了!
他這麽一轉過身來,本來蠢蠢欲動、準備在背後偷襲他的眾人立即像見到了瘟神一樣,忙不迭地散了開去。
而這麽一轉身間,陳梟的鐵槍槍頭已鎖定了範飛的後脖頸,大約不足五公分,範飛能感覺得自己腦後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前有斷崖,後有追兵,何去何從?
如果範飛的異能依然充沛,他自然會毫不猶豫地借著這股助跑的力量,騰空而起,爭取打破世界紀錄,躍進十米外的河水裏,像呂恒那樣來一個死裏逃生。
可現在,他經過這一番狂衝猛殺和發足狂奔之後,體內殘存的異能就像被針紮破的氣球,快速地散了開去,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不但隨時都有可能被陳梟的鐵槍紮個透心涼,而且腿腳也漸漸無力,全身各處的疼痛感都湧了上來,讓他連繼續奔跑的力量都幾乎要喪失了,又怎麽可能跳出十米遠?
隻要跳不了那麽遠,就必定摔在石頭或河岸上,結局必死無疑!
而如果不縱身跳下懸崖,不僅是無法再對抗凱迪和陳梟的追殺,更可怕的是狂追上來的那批端著槍的殺手,他是不可能用手中的砍刀對付子彈的,結局也是必死無疑。
跳是死,不跳也是死……
這已是最後的生死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