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到底是誰?”何然冷眼看著正和丁詩晨說說笑笑的範飛,有些忿忿地在同伴陸東的耳旁嘀咕道。
何然來丁家當了半年保鏢,從他進丁家的第一天起,就被又漂亮又溫柔的丁大小姐給吸引住了,難免有時會想入非非,到後來甚至暗戀上了丁詩晨。此刻見到範飛和丁詩晨如此親密無間,他的心裏自然有些吃醋。
事實上,何然代表了不少保鏢的心態。因為丁詩晨又漂亮又淑女還年少多金,因此大多數保鏢心裏都或多或少地對她有好感。雖然知道地位相差懸殊,沒有誰敢公開去追她,但偶爾還是會做做被丁大小姐欣賞上的美夢。
而就在昨晚,保鏢們之間卻忽然悄然流傳開一個驚人的消息,丁小大姐有了心上人了,而且同居了!
另一個版本是,這是一個貌不驚人、甚至長得有些醜的貧窮少年,竟然尋機用酒灌醉了丁大小姐,然後居然在她房裏賴了一整晚,還尋機侵犯了丁大小姐,最後生米煮成熟飯,硬生生地攀上了高枝……
雖然知道第二個版本聽起來不太靠譜,但保鏢們心裏還是有些鄙視範飛,覺得他一定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讓貌似隨和實際上卻眼高於頂的丁大小姐中了招,糊裏糊塗地從了他……
而剛才在丁家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範飛竟然隻動了動嘴,就讓大軍撤走,這些保鏢們頓時對範飛刮目相看,猜測他一定身世不簡單,說不定是高官子弟,所以才能一語退兵,把公安部和中紀委的人都給搞定。這樣的強硬靠山,顯然是他們難以想象和值得敬畏的。
這樣一來,那些原本存有輕蔑之心的保鏢們頓時都收起了輕視之心,沒有誰再把範飛當成窮小子來看待。
隻是此刻見到範飛和丁詩晨一起下樓,已聚到客廳裏的保鏢們還是忍不住多看了範飛幾眼,然後心中都有了些莫名的優越感。因為範飛確實是長相平平,而這些保鏢都還算是相貌堂堂,怎麽看也比貌不驚人的範飛要強一些。
這樣多少讓他們覺得一些安慰——咱雖然沒錢沒背景,但至少長得比你帥……
而何然在這群保鏢裏麵長得最英俊,因此更有優越感,此刻他看著範飛和丁詩晨,就覺得完全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雖然這是一堆有強大背景的牛糞。
“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從哪冒出來的。”聽了何然的問話,陸東搖頭道。
“丁小姐的品味也太差了吧?挑來挑去,挑了這麽個垃圾!”何然歎了口氣,一時間滿肚子的醋意和不平。
陸東是何然的表弟,陸東便是何然介紹來丁家做事的,兩人有這層關係,自然無話不談。此刻幾十個保鏢都在大聲喧嘩著,陸東和何然又站在遠離眾人的客廳裏角落裏低聲交談著,因此何然說話間也就沒什麽顧忌。
隻是何然這句話剛說出口,正微笑著下樓的範飛忽然皺了皺眉,在丁詩晨耳旁輕聲問道:“站在右邊角落裏的那兩個人是誰?”
“我家的保鏢,一個叫何然,一個叫陸東。”丁詩晨看了一眼那兩人,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範飛微微一笑,繼續下樓。
範飛下到客廳裏時,老佛爺也剛從外麵走進客廳。她一進門,保鏢們立即停止了喧鬧,都垂手肅立著。
見到範飛,老佛爺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拉著他就往臥室裏走。
“看吧,老佛爺在興師問罪了,昨晚這小子肯定是霸王硬上弓的!”何然有些小得意地對陸東低聲說道。
被情緒左右了腦袋的人,就算再明白的事實擺在麵前,也不容易看明白。
“應該是感謝他吧?”陸東不太確定地答了一句。
他總算還保持了幾分清醒。
…………
“說說,剛才是怎麽回事?”老佛爺一進臥室,就趕緊問道。
“是這樣的,我在京城見過那個舒真一麵……”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在老佛爺麵前,範飛自然不會說什麽世界觀之類的瞎話,於是原原本本地把京城的事說了一下。
舒真是中紀委的一名中層領導,那天他帶了四個人去雙規副市長徐中友,結果一個疏忽,差點讓徐中友跳樓自殺成功。關鍵時刻,房間裏的範飛及時用上速度和力量異能奔襲過去,將徐中友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件事讓舒真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人犯一旦自殺,他這個負責人是要背處分的,而他正處在要被提撥的敏感時刻,這處分一背,仕途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以他對範飛十分感激,隻是當天他根本沒見到範飛的臉,因此這件事也就成了困惑他許久的謎題。
而範飛記憶力極佳,雖然當天隻是遠遠地聽到了舒真的幾句話,卻記住了他的聲音,特別是記住了那句有些搞笑的“英雄留步”。今天他一見丁家有難,又見到了舒真,於是靈機一動,喊出了這句“英雄留步”,之後又發了條短信給舒真,果然成功地把舒真給吸引到了二樓上。
二人一見麵,範飛便在舒真耳旁嘀咕了幾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並承認舉報徐中友和救下跳樓的徐中友這兩件事都是自己做的。
這些事,範飛本來是想在自己遇到大麻煩時,作為壓箱底的尚方寶劍使用的,但現在丁家有難,他隻好提前使用了。
而舒真上樓前就已經猜到範飛與那天的跳樓事件有關,因為那件事被他們四人嚴格地保密下來,沒有什麽外人知道,更何況是在遠離京城的武昭縣。所以聽範飛這麽一說,舒真立即就信了幾分。
為了讓舒真徹底相信自己,範飛還承認了自己有一些速度異能的事實,並當場展示了自己的速度異能,讓舒真歎為觀止,對當天範飛救下徐中友的事情不再有任何懷疑。
之後,舒真和範飛長談了一番,大致地了解了一番事情經過。
當然,範飛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他為了徹底保下丁家,便聲稱丁易其實是和羅家這些黑惡勢力作鬥爭的臥底英雄,丁家一直在致力於收集貪官和黑勢力的犯罪證據,自己也是受丁易所托去對付羅家和那些貪官。隻是限於武昭縣的特殊環境,在臥底期間,丁家難免會做一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以掌握和羅家爭鬥的資本,但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完全可以將功抵過。
舒真聽後似信非信,但還是表了個態,先是鄭重地感謝了範飛幾句,又透露說丁家的案子主要是丁易涉嫌向高官行賄、支持護礦隊與羅家鬥毆之類,還算不上很重的罪,隻是這案件已進入偵查程序,和專門負責抓貪官的中紀委就沒多大關係了,他來丁家也隻是想了解一些經濟犯罪線索。他可以無視丁家,但公安部那邊就不太好交差,畢竟公安部正在負責這個案子,而且今天到場的也有公安部的警察……
舒真這個人還是有些原則的,雖然受了範飛的恩惠,但並不怎麽願意把公私混在一起,所以把公安部推出來當擋箭牌,表明不是自己不肯幫忙,實在是比較為難……
不料範飛一聽就笑了,說自己和公安部的領導早就有過這方麵的約定,大可不必擔心。
範飛說出了自己善於模仿他人嗓音的能力,並當場和公安部打黑除惡辦公室的主任張羽打了個電話,隻用了幾分鍾,就言簡意賅地把事情經過講清楚了。
當然,範飛還是像那天一樣變了嗓音。
範飛那天和張羽通話時,張羽也是錄了音的,而且張羽曾翻來覆去地聽過好幾遍這個電話錄音,所以一聽就知道是那天那個非常關鍵的舉報人。
一番解釋之後,張羽了解到了範飛和丁家現在的處境,也聽了範飛關於丁家是民間掃黑英雄的解釋,還知道了範飛也幫過中紀委的舒真他們。雖然張羽不太相信丁家是什麽掃黑英雄,但在這件大案的偵破過程中,範飛提供了最關鍵的三名罪犯,使得後麵的收網行動進行得十分順利,張羽也比較感激範飛,因此願意履行自己當天的承諾,給範飛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些幫助,就包括給丁家一定的好處,也就是不去追究他們行賄之類的一些較輕的犯罪行為。當然,如果以後查出命案之類的大問題,那就另說。
當然,張羽這個好處也是有些輕飄飄的。因為根據他們事前所作的一些調查,柳玲應該隻是極輕地參與了這些事件,丁詩晨更是與這些事無關,公安部的警察今天來丁家,也主要是想把柳玲和丁詩晨給帶走,想從她們祖孫倆口中查清丁易、丁遠洋的犯罪事實,同時搜一搜丁家有沒有私藏槍支之類的違禁物品。而現在,隻要丁易和丁遠洋不回來,張羽就可以代表公安部表態,保證不會再來動丁家。
張羽的話說得略有些含蓄,但範飛追問了一番之後,還是弄明白了,那就是隻要丁易和丁遠洋不回這個家,不被別人舉報,公安部就不會通緝和抓捕他們。如果丁易他們已去了國外,公安部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要求從國外引渡他們,所以他們的人身安全和自由應該還是有所保證的。
甚至,張羽還略有些含蓄地表示,範飛可以建議丁易他們盡快地辦一個移民手續。在丁易和丁遠洋辦妥移民手續之前,這個案子的調查工作將會有所拖遲……
既然中紀委和公安部的兩位領導這麽表態了,放過丁家的事情也就沒有懸念了……
隻是張羽的這個幫助自然是有條件的,就是希望借助範飛的特殊能力,以後在公安部打黑除惡活動遇到棘手問題時,讓範飛幫幫忙,同時也希望範飛能幫他們提供一些黑惡勢力的新線索。
範飛本來就對羅家之類的黑惡勢力很反感,身旁又有饞公這位專門收拾黑惡勢力的高人,可謂線索極多,於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舒真在一旁聽得心癢,於是也提出了類似的要求,範飛同樣對貪官比較痛恨,而饞公又是專門負責給貪官們戴綠帽子的高手,犯罪線索同樣很多,因此範飛也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答應了這個條件,對範飛的未來其實也是很有好處的。比如他可以靈活運用饞公手裏的一些資源,利用公安部和中紀委的力量,鏟除一些貪官和黑惡勢力,並從中獲得一些經濟上的好處,比如巨額存款什麽的……
如果能更早地得到這兩座大靠山,範飛在對付羅家的過程中也不會如此驚險了。
而這麽一來,張羽和舒真雖然確實有些違反規定,但他們從此得了範飛這個異人相助,破大案要案的把握就大了許多,又順便還掉了範飛的人情,所以張羽和舒真也是比較滿意。
這三人可謂各有各的算盤,最後落了個皆大歡喜。
而在這麽和諧的氛圍下,放過丁家的事情也就成了一個交換條件,更是板上釘釘了。
之後,張羽便給部下打了個電話,於是丁家頭頂上的烏雲便忽然散去……
範飛把這些事說清楚之後,見慣了大風浪的老佛爺也聽得有些目瞪口呆,然後百感交集地歎了一聲:“範飛啊,你對咱們丁家的大恩可真是難還清了,可我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好在你現在和詩晨在一起了,也是我丁家的人了,這個人情我倒是不用還了,嗬嗬,還好還好。”
範飛:“……”